丁小寒走后，留在原地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泽哥哥，她都未开灵，是不可能学习除妖灵术的呀，那她是怎么通过除妖师考试的？”
何润泽盯着丁小寒离去的方向，脸色铁青。丁小寒看他的那一眼，分明在说：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血脉纯正的雷灵还没一个未开灵的小丫头来的厉害，废物……
“妖怪看她太丑，被吓跑了。”
待三人都走之后，躲在柜台的店小二才露出头来，重新打开大门做生意。
“老刘，附在那小姑娘身上的是妖灵吧？这东西据说值不少钱呢！”
毕竟在除妖司的扶摇客舍多年，即便没抓过妖怪，也对妖怪了解甚深了。
“我看八成是，只是不知是何物所化，若是人化的妖灵价钱能卖的更好呢。”
“这妖灵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值钱？”一个年轻刚来的店小二插嘴问道。
“妖灵啊，稀有着呢。”老刘说，“这妖怪，分为天地神人鬼五个等级，天妖是最凶狠、强大的妖怪，鬼妖是最低等级也是最常见的妖。鬼妖级别以下，严格上说还不能称为妖怪，只是所谓的妖灵。妖灵非正非邪，只是一缕单纯的执念，等这妖灵在执念的驱使下做了坏事，才会化为鬼妖。多数的妖灵在出世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就化为鬼妖了，也有的生物会直接化为鬼妖或更强大的人妖、神妖。所以啊，妖灵在世间很是稀奇。”
新来的店小二连连点头。
老刘继续说，“你别看妖灵妖力微弱，它可是炼化法宝和喂养灵兽的上好材料，很多人都在出高价寻它呢。”
“那这仨小傻子，岂不是要把到手的银子放跑了？不行，我得去提醒她一声。”
“回来！”老刘拽住新来的店小二，“你怎知他们三个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刻意装傻？他们表面看上去和平无事，心里有没有算盘谁知道。你记住了，咱就是些端茶倒水的人，他们除妖师的事，不管事大事小，咱可以听可以看，但绝对不能插手。”
回到房间，丁小寒一边念叨着自己走了狗屎运，一边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透过这瓶子，丁小寒仿佛看见了一坨元宝形状的狗屎在向她招手。
“你出来吧，我保证不杀你。”
没有回应。
“他俩不知道怎么让妖怪离体，可不代表我也不会。你现在自己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真等我动手揪你出来，我就把你交给刚才那个小丫头，她那把刀你可看见了，你这样的一杀一个准。”
丁小寒的身上慢慢浮起黑色的烟雾，烟雾凝结成一个人高的黑影。突然，烟雾里出现了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大张着嘴扑向丁小寒。
还没等碰到丁小寒，黑影就像纸片般飘飘然落下，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黑球。
丁小寒嗤笑一声，“你吓唬谁呢，就凭你一个妖灵的妖力，能变那么大已经是逞强了。”
妖灵难寻，可值千金。在贫穷里打滚长大的丁小寒，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了解。
妖灵还未化为鬼妖，说明未曾作恶，其也不会像妖怪一样吸食除妖师的灵气，自然是不会有除妖师来收的。
她刚才一番话，纯粹为了骗过何、林二人。
何润泽在除妖师考试时见过，是力量尚可的雷灵，但他灵术不精，又似乎无心精进，能够跻身进入除妖司，多半是仗着自己家底厚实和先辈在除妖界挣下的几分面子。对于这等书本知识，这位何家大少爷，想必更不曾上过心。
跟他一起名唤林不芷的小姑娘，观其衣着，也颇有大家之姿。其虽年龄尚小，但功夫不错，然而丁小寒记得在看榜时林不芷是在最后一名，再加上她能说出“鬼妖级别以下”却说不出“妖灵”一词，想必是这小姑娘活泼好动，仅专注功夫，厌烦这无聊枯燥的理论。
丁小寒姑且一试，倘若真是唬住了他俩，那她的学费就有着落了，倘若被戳破了，她也可以装傻打哈哈说自己没有认真看书。
“你个骗子，大骗子！你不是说不杀我！”
此时，小黑球已经被关在瓶中，蹦蹦跳跳，甚凶。
这是······玄婴？
这小黑球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团黑雾中包裹着一个蜷缩着的婴儿。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不是说放我走？”
“嘘···刚才你也听见了，拿刀那小丫头鼻子灵得很，要是她闻出来你自己走了，定会追上杀你。你先安静等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走。”
“不行，现在就走。”
“你傻呀，我原本今晚是要在这里歇脚的。现在我刚跟他们分开，转头就走了，他们肯定会起疑，万一被逮住了，我可打不过那小丫头。”
“唔····好像也有点道理。”
小黑球不再蹦跳，安静下来。
“那，那今晚带我走。”
“你怎么这么多事！我说明天就明天！”丁小寒没好气地说，这免费的舒服床铺不睡一晚岂不太亏。
“因为我···我饿了，很饿很饿，要去找吃的。”小黑球突然缩小了一圈，像是在委屈什么。
丁小寒心下一软，她曾在《万妖谱》上读到过，玄婴，是被抛弃的活婴儿死后所化。妖灵感知不到冷暖，也不会有饥饿或口渴之感，所有的行动全凭其死前的执念。听它这么一说，丁小寒心下已知晓，这妖灵生前，是被活活饿死的。
“是这样啊，你早说嘛。人，是吃食物充饥的，花花草草，是吸收阳光、水份获取能量的，而对于你这种小妖灵来说，是····是香气！你到我身上来，肯定是闻到了香气。”
丁小寒拿出一株随身携带的香雪草，随口编了个谎。
香雪草的香气可以驱蚊蝇，丁小寒带着一株以备露宿在外时使用，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挑挑拣拣，摘了一片最小的叶子塞进了瓶里。
“你闻着这香雪草的味道，就不会感到饿了。”
“嗯？好像是有好一点点。”小黑球半信半疑，满满舒展开来，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闻着香雪草的小黑球不再吵闹，丁小寒懒懒地趴在窗边看着街上。
时正黄昏，霞光漫天，熙攘的人群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光晕。
明天，一定又是个好天气吧。丁小寒想着。
不知何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那人银发玄服，一手执剑，眉眼俊秀。一时之间竟让丁小寒挪不开眼睛。
那银发男子走到客舍处，顿住了脚步，他缓缓抬头，看着丁小寒。
丁小寒猛得关上了窗户，拿起行李便冲出了房间。
“不是说明天再带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