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估计再没谁有她北夜摄政王妃这般的待遇了,能让自家夫君给她绾发不说,还这般玩自家夫君头发。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家伙,泛冷的脸逐渐变得柔和,夜离幽微闭眼眸,只是搂着她在怀中,似在小憩。
明惜之也没有大动作,只是趴在他怀里,很认真地玩头发。
回夜京路程自是远,不过夜京并无急事等着处理,所以夜离幽让马车常速行驶,省得马车跑得快了,坐着颠簸到他的惜之。
自雪猎开始,这小丫头就一直跟着他东奔西波的,现下夜离幽自然舍不得让她再受这颠簸之苦,虽然明惜之并不把这些子路途劳累当回事。
回京路上,正巧要经过药毒崖,也不算是经过,就是离药毒崖只有十来里远路程;明惜之惦记药毒崖后面的禁林,又想起那里流传的传说,一时好奇,便拿出司徒芸送的那枚琉璃瑶果端详。
经过这么久,雌果仍是晶莹剔透,鲜润如玉,仿若一颗大的泪晶。
夜离幽自她取出琉璃瑶果,就知道她在打药毒崖禁林主意,这小丫头,好奇心太重,得治。
“想什么?”夜离幽虽然知道她的小九九,不过还是问问。
“阿夜,你说真像传说那样吗?这雌果是那女仙子之泪?真可以找到毒鸩吗?”明惜之看着熠熠发光的红宝石,满是好奇。
“传说的事,谁知道呢?不过这雌果在你手上这么久,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它把毒鸩引来?”夜离幽点点她的小脑袋,满眼含笑揶揄道。
“说不定是毒鸩被关起来了呢,不是说毒鸩是寒门的镇门之宝吗?难不成寒门会放任毒鸩出世?而且这毒鸩说不定尚未苏醒,在昏睡期也是有可能的,是不是?”明惜之一撅小嘴,颇不服气。
夜离幽面色却有些严肃,道:“寒门避世多年,岂非深谙毒鸩双刃之道?即便毒鸩贵为寒门镇门之宝,然自千年前毒鸩现世起,便为首任门主封印起来,据传毒鸩至今已昏睡数千年。毒鸩若真苏醒,必给人世带来大劫,知道吗?”
明惜之本来只是好奇,却见他面色忽然这般严肃,只能似懂非懂点点头,复又道:“传说不是说,得毒鸩者,得天下吗?”
夜离幽轻轻一笑,才道:“哪有这么悬乎?无外乎过赞毒鸩用处,且毒鸩是上古凶兽,谁能操控,为己所用?”
明惜之却狡黠一笑,扬扬手中琉璃瑶果,得意道:“咱们有琉璃瑶果,按传说来,咱们便可操纵它。”
夜离幽知她是玩笑,也没深究,只道:“琉璃瑶果可以引毒鸩现身,可非让它认主;传说是那位女仙子和帝君转世之人,方可驭毒鸩,为己所用。”
明惜之收起雌果,趴在夜离幽怀里,只是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阿夜,司徒芸她们还在药毒崖吗?”明惜之突然转过头,不再看窗外,而是仰起小脸蛋问向夜离幽。
“药城那些事哪容许他们多留?”夜离幽只是反问一句。
“司徒剑或许是,司徒芸未必吧。”想起司徒芸见到沈少卿时,那满眼放光的眸子,明惜之不忍直视。
“没想到司徒家大小姐竟然仰慕咱们北夜大理寺少卿,殿下您要不要从中牵个线什么的?”明惜之一脸戏谑。
夜离幽没有她那般八卦,只是严肃道:“药城关系错综复杂,司徒家两位嫡出婚事,哪有说得那么轻松?药城的婚事,本王还不想趟这水。”
明惜之无趣撇撇嘴,小声嘀咕着,“无聊,一点也不配合。”
夜离幽点点她的鼻尖,算是哄她了,“给本王绾发。”见她不玩头发了,夜离幽递了一把梳子给她。
明惜之就要从他怀里爬起来,却被夜离幽按住,明惜之急了,“不让我起来,我怎么绾发?”
夜离幽将人抱着坐在腿上,闲适道:“就这样坐本王腿上绾发。”
明惜之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坐在他腿上给他顺发,最后要绾发,夜离幽见她实在有困难,才大发慈悲,允许明惜之半跪着给他绾发。
“摄政王殿下,臣妾这一生就未跪过谁,没想到如今竟还要半跪着伺候殿下绾发。”明惜之没好气道。
夜离幽只是笑而不语,依旧搂着她的腰身,她可不是半跪在他怀里吗?不过这哪是跪啊?估计这小丫头也知道,不然依这小丫头的性子,能乖乖给他绾发?
明惜之很快绾好发,夜离幽却突然将人搂到怀里,低头看着明惜之问:“惜之,若是有朝一日,真要你跪,你跪不跪?”
明惜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摇摇头,很认真道:“不跪;这天下,我只跪姑母。”
夜离幽却不依不饶追问,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若是本王呢?你的夫君要你跪,跪不跪?”
明惜之歪着脑袋,半晌才问道:“你会要我跪吗?”
夜离幽微微点头。
明惜之怒了,一把就要推开他,却被夜离幽搂的紧,挣脱不开,明惜之气得绯红了脸,“混蛋,还想着我给你下跪!”
夜离幽束缚得紧,等她有些安静下来,才问道:“为妻,给夫君下跪,这是纲常,缘何气成这般?”
明惜之一时被问住了,不过还是气道,“你放开我,我偏不跪;你要嫌弃我,那你大可娶一位守纲常王妃。”
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又岂不是?明惜之虽不懂这道理,不过姑母自小教她的观念中,似乎从来没有三纲五常约束过女子。
姑母教她的那些世界里,女子也可以成为优秀的政治家,卓越的领袖,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钗粉珠裙亦可胜那污浊眉物百倍。
夜离幽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也自悔失言,不过他确实更喜欢这样的惜之。
作为男人,膝盖不可以软,那是男人的骄傲和尊严;同样,女儿也有她们的骄傲尊严,如果她连膝盖都没了,又谈何有现在这般与他比肩心境?
他不要她恭恭敬敬,敬而生畏,他要的是她放开,只是一颗心的爱。
“好了,方才是本王的不是,本王没让惜之下跪。”夜离幽适时止住。
明惜之也不好再闹,只是赌气地将梳子丢给他,夜离幽微微一笑,顺手接过了,才挠挠她的小鼻梁道,“本王可是给王妃赔了不是,王妃可不许再和本王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