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套房鸦雀无声。
原本是一桩调侃美人儿的好戏,却没想到真把宋少给惹恼了,一时间没办法收场。
被扔在路南风怀中的沈知意内心想欢呼鼓掌:让你出这种下三滥的敬酒方法,把你兄弟给惹怒了吧,看你怎么办。不给在座的老总面子,你兄弟的面子还得顾吧?
“失陪了,我去看一下宋忘年。”叶成惟抓住机会赶紧溜,跑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起来。”
还沉浸在宋忘年生气的氛围中的沈知意,耳朵里装进男人冰冷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路南风怀里。
她是被宋忘年扔到他怀里的。
沈知意坐起身,快速地从路南风身上下来,退到一边。
路南风兴致缺缺,他起了身,说了句:“先走了。”便离开了套房。
他走后,众人你瞧我我瞧你,互相看了好几眼。
“本来是一场挺好的局会,没准还能跟路董讨个近乎,搞成这样真是没想到。”
“还不是孙总带来的这个女人,不会敬酒就已经扫了路董的兴,之后还选了宋少,宋少是路董的朋友,他生气了路董还有什么兴致待下去?”
所有人都在责怪沈知意,孙总却看到了另一个层面。
路南风坐过的位置,沙发上留着一块方巾。
他懂了。
男人立马站起身,跑到沙发前将方巾捡起来,塞进沈知意手里:“你马上出门追上路董,把他落下的方巾还给他。”
见沈知意不动,孙总厉声道:“立刻马上!不想要矿山了是吗?我明天就可以签了皇后品牌的合同。”
沈知意握紧了手里的方巾,她不忘和他交易,“我给了这条方巾,你就签字吗?”
“对,你给了方巾我就签字。”
沈知意利落地将手机拿出来,点开电子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现在就签字,你签完了我立马追出去。”
这个女人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狠狠整她一顿。
如今不行了,她被路南风看上了,他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孙总看了眼手机屏幕,便在空白的地方签上了“孙东”二字,一经签字合同生效。
沈知意保存下来,“好的孙总,我马上就去把方巾还给路董。”
女人抬脚往前走,离开了套房。
“老孙你疯了吧?白白地给了她一个矿山,你这个矿山如今正炙手可热啊。”
“你懂个屁。”孙总瞪了他一眼,折回去喝了口酒,“这叫互换利益,用一座矿山和一个女人换来公司大好前程,你们这些眼见力低的不懂。”
彼时,电梯口。
沈知意穿着高跟鞋跑到电梯口,就看见红色的楼层数字不停往下降,她等待这个数字停在-2上。
然后立马乘坐另一台电梯,按了-2的按钮。
等待了一分半钟,电梯在负二楼停下,电梯门刚打开,沈知意便跑了出去。
他的车是不是开走了?
沈知意一面往前跑,一面朝四周环视,视线里装入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慕尚时,她没来由地笑了。
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自己都没发现,追着他下来并不是为了这块方巾,而是身体的本能。
她怎么可能忘记他,沉睡了两年,梦里都是他。
沈知意追到宾利车前,恰逢路南风刚上了后车座,“南……路董,您的方巾。”
她伸手将手中攥得皱巴巴的方巾递到他面前,嘴里不停地喘着气,小跑一阵儿跑得气喘吁吁。
被男人冷漠的目光注视,沈知意心底涌上来的追忆热潮慢慢地冷却。
他不是往昔的路南风,也不是她沉睡梦中的南风,现在的他是路氏财团董事长,伦敦路家新一任的家主。
他已经不是她的南风了。
在明白这个事实后,沈知意冷静头脑,她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把方巾整理工整,双手递给一旁的江特助。
她恭谨地说:“孙总让我送下来的,我先走了。”
“上车。”
沈知意迈开的脚停了下来,她扭头看车内的人,似乎是不确定是他说的话,她又偏头看了眼江特助。
江特助点了下头,证明是路南风喊她上车。
心里说了要和他划清界限,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可是,他喊她上车的时候,沈知意还是鬼使神差地进了后车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了。
车内开着照明灯,江特助并没有上车,反而离开了停车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狭窄的车厢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低气压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坐在他身旁,沈知意不禁攥起了衣角。
“你上来干什么不清楚?”
“啊?”沈知意本能转头,对上路南风幽冷的眼眸,她敛下睫毛:“是你让我上来的……”
路南风扣住她的后颈将人压在座椅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濒临窒息的溺毙感让沈知意清晰感觉到了他对她的恨,他想她死,但又想她死之前能用尽手段折磨她。
只有这样才能泄愤,才能让他咽下两年前的那口气!
路南风松开她,沈知意手脚并用地退到车门旁,死死地贴着车门。
眼前的人就像暗夜里的修罗,他对她已经没有了感情,更不要说温柔,他只想亲手要她的命。
“你也会怕?”
“你不是很嚣张吗?”
他眸底阴鸷,被他注视着,沈知意肩膀都开始抖。
好像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恐惧,吞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看着她惶恐受怕的样子,路南风就倒胃口。
他点了根烟,偏过头不再去看她,“孙东把你送给我了,你没发现?”
“什么?”
路南风冷呵了声,“出来卖就卖得彻底一点,做了婊 子还立牌坊没人觉得你清高。”
方巾,追过去送方巾。
沈知意这才想起来,孙东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暗自嘲笑了孙东,他不知道的是她与路南风水火不容。
就算她白给,路南风都不会要。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抽了这根烟来脱?”
沈知意扒着车窗慢慢坐起身子,她一面注视着抽烟的男人,一面尽可能地往车门靠。
“他没有权利决定我,我也不会跟你发生任何关系。你喊我上车我就上了,是你自己没说清楚上车干什么。”
沈知意按了一下开门的按钮,门却没打开。
她扭头要他放她下去,却又不敢加大嗓音吼他,只好跟他商量:“是我自己没了解清楚就上了车,你打开车门我现在就下去。”
路南风干净修长的手夹着香烟,烟圈吞吐,藏住了他的神色。
“沈知意,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么好说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