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时,沈知意的本能反应便是询问阿九的位置!
小保姆也是一脸着急,“太太,我是从江特助那知道的,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
差点跑进雨幕中的沈知意停了下来。
她就站在屋檐下。
望着橙黄路灯下飘落的细雨,女人有些出神。
“韩新雨是不是知道阿九上了我的户口,喊我妈妈,所以故意把他带走?”
一个亲生母亲,不管怎样都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旁人抢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路南风一定要阿九上我的户口,认我做母亲。”
明明他那般爱韩新雨。
沈知意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路南风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同床共枕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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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新雨和阿九失踪在IFS商场。
路南风只是离开了十分钟,给阿九买完糖果折回,这对母子就不见了。
闭路电视显示,有个戴着墨镜的人与韩新雨说了话,韩新雨便按照他的指示搭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刚出电梯,就被几个穿黑衣的男人掳走。
凌晨三点钟,海城局厅。
“先生,海城各个路口都在排查车辆,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小少爷。”江特助说道。
说来也奇怪。
路南风在海城也算是只手遮天,联系海城局厅的人大肆搜捕长达将近十个小时,半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这时,路南风的手机响了。
一通陌生号码来电。
“小叔,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阿九?不用担心,目前他在我手上还很安全。”
靠在椅子上的路南风问:“你要什么?”
“我就是想跟小叔你商量一件事,一件对你来说很小的事情。你是商人,我们做个等价交换的买卖。”
“小叔,你拿沈知意跟我换,我就换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不行。”路南风拒绝得很干脆。
电话那头路谨宴笑了起来,“小叔,阿九是你的儿子呀,你真的忍心看到三岁的阿九丧命吗?”
“还有韩小姐,他们母子可能因为你今晚错误的决定,就踏上黄泉路了。”
“我这个人你应该也了解,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事。睚眦必报才是我的专利,沈知意让我坐了四年牢,我报复她理所应当。”
没给路南风说话的机会。
路谨宴又说:“早上七点,我在IFS商场门口接到沈知意,七点半阿九和韩小姐就会安全抵达市中心。”
“小叔你放心,明天早上七点我就送沈小姐回来,绝对不会要她的命。”
“距离早上七点还剩四个小时,小叔好好考虑。”
路谨宴挂断了电话,路南风却还保持着通话的姿势,没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
江特助不知发生了什么。
先生接了这通电话后,脸色非常难看,可以说沉到了冰点。
对方到底谈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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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别墅的灯光还亮着。
沈知意一晚上没有睡。
她很担心阿九。
虽说只与孩子相处了三个多月,可她对阿九却有着别样的母子情,割舍不断。
八月中旬,凌晨六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一束车灯从林荫道上照射过来。
小保姆跑进客厅:“太太,先生回来了。”
先生回家了,是不是说明小少爷平安无事了?
沈知意也这样希望。
女人从沙发上走下来,穿上拖鞋没走几步,路南风已经进了客厅。
他没有看她半眼,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男人西装是上好材质高定出来的,就算是坐着,裤腿也没有半分褶皱,跟他这个人一样斯文冷漠。
沈知意却觉得此刻的路南风神情凌冽。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南风,阿九他……”
“阿九和新雨在路谨宴手里。”路南风接了她的话。
“路谨宴”三个字令沈知意漂亮的杏眼都睁大了许多!
“知意,路谨宴想见你。”
他语调平淡,却有着足够的力道将沈知意击垮得一塌糊涂。
仿佛遇上西伯利亚寒流,沈知意的血液倒流的同时被冷得冰封起来。
她唇瓣颤了几下,“你的意思是,要拿我去换韩新雨吗?你知道他恨我入骨吗?你知道……”
“我知道。”
路南风一直到这时才掀开眼帘,将毫无温度的目光放在几步外的沈知意身上。
他说:“知意,是你自己惹上他的。追根溯源,如果没有你,新雨和阿九也不会被他掳走对吗?”
沈知意扯了一下唇角,挂上两分笑容。
说到底她就是没有韩新雨重要而已。
路南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要用她去换回韩新雨母子。她于路南风来说,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劣质商品。
可沈知意心底就是不服气。
她心口疼得难受。
“如果我不去呢?我不想去,我也怕死。”他就真的没有为她考虑过半分吗?
“知意,凡事有得就有失。”路南风看着她,“沈氏企业破产,你求我留下企业中各个岗位的沈家人,我答应了。”
沈家破产,路南风一跃成为路氏集团董事长。
他清理掉所有沈家高层,让几十名沈家人家徒四壁,沈父因此跳了楼。
沈氏企业供着沈家一百多口人的生计,沈知意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沈家人都一穷二白。
她恳求路南风给其余小岗位的沈家人一条活路,路南风应了。
可沈知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他的点头答应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当时不交换,事后一定要将利益讨回来。
这就是商人吗?
沈知意扣弄了一下指甲,语气轻飘坦然:“我明白了。”
他拿着沈家上百人的生计要挟她,她能不明白吗?
“明天早上七点钟会送你回来,只是一天。”路南风说。
“哦。”
偌大的客厅非常安静。
窗外的光线亮了很多,天边的鱼肚白已经蔓延开来。
沈知意朝着光亮透射进来的地方看了几眼。
即将进地狱的人格外喜欢光。
沈知意收回视线,她没再多说一句话,离开四季别墅的时候动作也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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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车内。
江特助在开车,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即将达到IFS商场前,沈知意开了口:“江凯,如果我死了,路南风会有一点愧疚,会赡养我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