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跟她的名字一样。
宛如春季的第一场雨,新雨。
温情婉约,惹人怜爱。
“南风,京城下了好大的雨,打雷闪电好吓人。”
“我忽然想起咱们2019年刚认识那会儿,那天晚上也下了很大的雨。”
沈知意握紧了手机。
女孩细长的睫毛隐隐在抖。
她开口就怼:“我不管你跟南风认识多久,现在他是我的。”
沈知意摘下手机掐断了电话。
京城,这个女人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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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慕尚车内。
今日的沈知意格外安静。
坐在车后座一言不发,靠着车门望着车外。
得到路南风的示意,江特助立马打掩护:“先生,与陆家的合作已经更换了代表方。”
“都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严格筛选合作方代表人。”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沈知意听的。
可是效果不太明显。
路南风去握她的手,才触碰到她的手背,女孩立马将手抽走。
“还在生气?”
在办公室那会儿不是已经哄好了?
路南风揽住她的腰,将她从车门边捞到身前。
“陆伊人的事我不知情,你不能跟一个不知情的人闹脾气。”
谁跟他说陆伊人的事了?
她在乎的是他联系人里,那位备注“新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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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S中餐厅。
服务员陆续上好菜。
沈知意路南风相对坐着。
从路氏集团到IFS,再到进了餐厅点餐上菜,期间将近一个小时。
沈知意没开口说一句话。
始终臭着一张脸。
“生气了饭也不吃了是吗?”路南风在盛汤,“以后也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谈起以后,女孩扭过脑袋看了他一眼。
“不是想去看电影吗?票已经订好了,吃了饭下楼看电影。”
她前几天随口提了句,12月27号上映《喜洋洋灰太狼》大电影,想去看。
女人这种生物,无论年龄大小都有共通性。
比如,追求细节。
路南风将她的细枝末节记在心里,沈知意就会自我感动。
女孩拿起摆在自己桌前的汤羹。
她喝了两口,目光始终落在路南风左手的无名指上。
“你会一直戴着这枚戒指吗?”
他说这枚戒指是她以前送他的。
戴上了她送的戒指,他就只属于她一个人。
“会。”
“那你会……”
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这句话沈知意还没来得及说完,路南风的手机就响了。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男人神色忽然严峻起来。
他接了电话。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路南风的眉心蹙得很紧,像是发生了大事。
就在这时,江特助也匆忙往门外跑过来。
“先生,京城协和医院的人传紧急消息过来,需要您去一趟。”
沈知意咬着勺子,不清楚发生什么。
但她也被紧张的气氛弄得紧迫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坐在对面的路南风挂了电话,他看向沈知意,“你接了我的电话是吗?”
沈知意顿了一下。
他指的是在办公室里,“新雨”打过来的那通电话。
“我接了。”沈知意坦言。
“我允许你接了吗?”
“我以为我可以接你的电话。”
她是他的妻子,他手上戴着她送的婚戒,她接一个电话也不可以吗?
路南风起身,拾起沙发上的外套打算离开。
沈知意立马放下勺子,跟上他的方向追过去,“南风,你说要陪我一起去看电影的。”
“我要离开海城两天,回来后陪你看。”
“今天首映……”她试图用借口留下他。
可是这个借口太蹩脚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路南风:“知意,吃完晚餐后司机来接你回家,我两天后回来。”
他走得很急。
步伐匆忙,背影急切。
只是片刻的功夫,路南风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沈知意视线里。
女孩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好像忘了从伦敦回来时答应过她的话:“不会再扔下她出远门。”
沈知意杵着不动许久。
来往用餐的人都会看她几眼。
“我陪你看电影。”
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沈知意转头去看。
就看见一个做着潮流发型,穿着不伦不类的社会人。
“神经病。”她骂了他一句,折回餐桌。
路谨宴气笑了。
男人双手叉腰跟上她,“沈知意,路南风扔下你去陪别的女人了。”
“我见你可怜才同情你一下,你还骂我?”
“要你管!”女孩抬头就吼了他一声。
三个月不见,脾气更大了。
韩新雨说她降龄变成了小孩子,他还以为小知意会温柔可人呢。
事实证明,无论年龄心智大小,只要是沈知意,就是张扬跋扈,脾气冲天!
“我看你现在是小孩才不跟你计较,不然我一巴掌就扇上来了……”
“啪嗒。”
“啪嗒。”
女孩垂着脑袋,几个雨点大的泪珠砸在黑色的餐桌上。
滴答作响。
路谨宴身体某根神经麻痹了一阵!
她会哭?
他始终认为沈知意丧失了人最基本的情绪:哭。
无论怎么折磨她羞辱她,她都不掉一颗眼泪,反而还能高傲地跟他呛。
“你、你别哭呀。”
路谨宴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抽了好几张纸递给她。
沈知意眼泪越掉越多,到最后还哭出了声音。
来回的人都纷纷往路谨宴身上看,好像是他把人姑娘弄哭了。
“不是我,我只是路过。”
“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渣男,我也没有出轨!”
解释不清了。
路谨宴转回头,伏地身子从下而上去看沈知意的泪脸。
“好了不要哭了,爷最烦女人哭。”
沈知意抬起头,“哇”地一声哭得更凶。
路谨宴:“……”
曾经他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整她,就想看她哭得绝望求他的样子。
此时此刻,路谨宴只想她立马闭上嘴!
男人左右晃头,无比烦躁。
“意意,我几分钟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路南风出去干什么我不知道。”
“我也不是在嘲笑你,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七岁半、七岁半。
小孩子,她还是个小孩子。
路谨宴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根棒棒糖,“这个糖果看起来很甜哦,你拿着……”
“噗通”一下,路谨宴怀里撞进来一个人。
女孩身体娇软,一双胳膊缠绕在他腰上,紧紧地抱着他。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眼泪鼻涕一大把。
“他不要我了。”
“他喜欢的是新雨。”
“他责怪我接了他的电话,他不准我接他的电话。”
路谨宴握着糖果的手还悬在空中。
他低下头看怀里的人。
男人重重地吞了一口口水,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圈。
“扑通”一声,路谨宴好像听到了一声强烈的跳动。
是沈知意在咬他左胸口上的扣子,还是他身体某处的响声?
“他不要你我要你。”
“我不喜欢新雨。”
“我不责怪你接我的电话,我准你接我的电话。”
路谨宴将手机掏出来,塞给沈知意,“随便接,谁打来的你都可以接。”
“啪”地一声,沈知意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砸中了一旁的鱼缸。
鱼缸瞬间破了一个大洞,碎片、金鱼以及水洒了一地。
沈知意心头一梗。
这个时候路南风一定会生气,他会一边跟她讲道理一边苛责她。
女孩直起身子,抬起头望向脑袋上方男人的脸。
路谨宴一张脸五颜六色。
震惊、诧异、愤怒、无语、揍人……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