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谨宴低下头,眼睛里装进一张可怜又精致的小脸。
她认错的样子很乖,无辜又可爱。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沈知意。
男人瞬间阳光灿烂,“没关系,一台手机而已。”
“我还砸碎了鱼缸。”她抽噎嘟囔。
“没事,爷有的是钱。”
路谨宴抽了张纸,仔细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那你现在就去付钱。”
男人说了声“好”,即刻答应了她的要求,很是听话地起身去赔偿了。
沈知意拿起自己的小背包,利落地往相反相向的出口跑了。
两分钟后路谨宴折回来。
餐桌四周都没了沈知意的身影。
男人抓住一旁走过的服务生,“坐在这里的那小孩呢?打碎鱼缸那个。”
“那位小姐已经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说,大人教过她不跟陌生男人玩。”
服务生拿出一根漂亮的发圈,“这是那位小姐托我给您的,感谢您帮她赔偿鱼缸的钱。”
路谨宴接了过来,三百六十度仔细看了一遍。
什么破玩意?
用来干什么的?
“那位小姐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发圈,送给您了。”
路谨宴收起手掌,握住了掌心里的发圈。
她最喜欢的。
算她有良心!
-
四季别墅的灯光亮了一夜。
午夜凌晨一点的钟声已经敲响。
小保姆敲门进了主卧,见沈知意依旧坐在飘窗上。
“太太,已经很晚了,您早些睡吧。”
太太下午回来,便一个人待在主卧,坐在飘窗上发呆。
飘窗的方向正对着林荫道,凡是车辆进来,这个位置能第一眼看到。
“太太,先生出门办事了,今晚不会回来了。”小保姆又说。
“今天是几号?”
“12月28号。”小保姆说完这串数字,恍然:“今天是太太您的生辰呀!”
“先生白天肯定会回来的,前些日子先生还答应跟您一起庆生呢。”
“他不会回来。”沈知意呢喃。
京城是什么地方?
她也想去看看。
-
上午。
“不行的太太,没有先生的吩咐,我不能开车送您出远门。”
“万一您在路上发生什么事,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司机百般推脱。
沈知意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跑了。
她去了IFS商场的中餐厅店。
询问了店长,昨天赔偿碎鱼缸的那位先生留下的电话号码。
拿到号码后,沈知意立马拨了电话。
与此同时,1998包厢。
喧闹嘈杂的环境,灯红酒绿。
“宴少有小皮筋了还点我们,不怕女朋友生气吗?”
路谨宴正在玩牌。
他看了眼靠在他身上的性感女人,又看了眼自己右手手腕上戴着的发圈。
“你说这个?”
“可不是嘛。”女人笑道,“很多女孩子都会把小皮筋送给喜欢的男生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路谨宴再一次仔细瞅了发圈几眼。
这玩意儿好像越看越顺眼了。
“宴少您手机响了。”
“手机。”女人提醒了两遍,才把路谨宴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男人回过神掏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路谨宴眉头挑了几下,即刻接通了电话。
“IFS商场门口?好,我现在过去。”
-
十五分钟后,一辆帕加尼超跑停在IFS门口。
路谨宴降下车窗。
他看向窗外的沈知意,“意意,上车。”
女孩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她有些拘谨。
毕竟是昨天才见面的陌生人。
“找我什么事?”
沈知意抿抿唇。
她将背包取下来,拉开拉链,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座椅上。
发卡、糖果、手链、小公仔……
“哥哥,这些都是我很喜欢的东西,全部送给你。”
“你可以开车送我去京城协和医院吗?”
路谨宴开着车,偏头看了眼她那堆小孩玩意儿。
他不稀罕那堆破东西。
“我今天很闲,可以送你过去。你那些东西收起来,我不喜欢。”
“哦。”
沈知意一一收捡起来。
余光却瞥到了男人的右手手腕。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手腕上那根发圈,就是她昨天赠给他的。
“从海城到京城,车程两个小时。我送你过去,还需要接你回来吧?”
“嗯嗯。”沈知意点头。
“那来回就是四个钟头,我还得等你在协和医院办完你的事,才能回海城。”
“基本上今天一天就全搭在你身上了。”
沈知意坐得很端正。
一双手摆在膝盖上。
“我没有钱坐大巴车,家里的司机不肯送我。你接送我一个来回,我给你……”
路谨宴偏头看她,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沈知意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背上书包,“我要下车,我不去了!”
“开玩笑的,我送你去京城。”路谨宴立马解释。
七岁半的小屁孩,开不起玩笑。
-
沈知意到京城,已经过了中午。
她只从江特助嘴里听到“协和医院”几个字,但她并不清楚是在哪一个病房。
“你是来找路南风韩新雨吧?”
“你知道她吗?”
这个她,不言而喻就是韩新雨。
电梯里,路谨宴按了5楼。
他低头看她,“我知道路南风,也知道韩新雨。他们两关系很好,认识很多年了。”
“韩新雨现在生病了,在这里养病。”
电梯到五楼,二人先后离开。
这是观光楼层,一整层都是露天的阳台,可以看清楼下花园的景象。
沈知意走到护栏前,视线就被一个画面死死地抓住了。
远处花园中,木椅子上坐着一对男女。
正是路南风与那位“新雨”。
女人躺在男人怀里,两个人正一面晒太阳,一面说话。
“路南风不是很喜欢你,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路谨宴问她。
之前还总拿他跟路南风比。
气得他肺疼!
“如果不是因为韩新雨病重,他怎么可能会跟你在一起?”
“你可以不说话吗?”沈知意横了他一眼。
路谨宴:“……”她也就知道凶他,怎么不凶路南风呢?
视线中,护工给路南风递了橘子。
男人正认真地剥橘子,将剥好的果肉递给身旁的女人。
沈知意眼睛很尖。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不相信远距离的肉眼所见。
女孩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拍摄,放大最高焦距。
聚焦在路南风正在剥橘子的左手无名指上。
“看什么呢?”路谨宴好奇,凑到镜头前。
画面中,就是路南风骨感修长的手。
“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路谨宴抬起自己的手,“我的比他好看。”
沈知意将画面拍摄下来。
他果然没有戴戒指。
来陪“新雨”,他就不是只属于她的南风了,所以他把戒指摘了。
沈知意蜷了蜷手。
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她掌心摩擦了几下。
站在日光下理应很温暖,她却觉得北风很寒冷,将戒指都吹凉了。
女孩转身离开阳台。
与此同时,楼下花园中,韩新雨正接过路南风递来的橘肉。
抬眸的瞬间,她扫到了五楼阳台上的沈知意。
她敢来,她韩新雨就敢让她心碎而归。
“南风,我有点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会儿。”
“我醒了之后想吃点西瓜,你能帮我去买一些吗?”
路南风将没剥完的橘子给了护工。
“好。”他应着。
起身的时候,路南风帮忙扶了韩新雨,尤其是她的左手。
她割腕自杀,左手手腕几乎被她切断了。
-
路南风离开医院,韩新雨在护工的陪同下乘坐电梯上楼。
“我的手机好像落在花园里了,麻烦你去取一下。”
“我知道自己的病房号码,就几步路了,我不会走错的。”
护工点头,在下一层楼离开了电梯。
韩新雨并未回病房,而是下楼往观光楼层,沈知意所在的5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