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沈知意和温林奇从套房离开,前往楼下大厅。
明天才是满月宴,但今晚半壁江山已经入住了许多贵宾客人,花叶两家的长辈也都过来了,足以证明两家人对这位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公主的重视。
蕾 丝边装饰的公主摇篮里,躺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婴儿。大人们围在一起,有的用玩具有的做各种表情来逗她开心。
沈知意和温林奇也凑了过去,只瞧了一眼,温林奇就发出感叹:“姐姐,这小娃娃长得好漂亮啊。我在温家也见了不少小孩子,都没这样长得好看的。”
大部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五官没开,都挤兑在一起,皮肤也不算好,看起来就“丑丑的”
但也有一小部分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是长得好看的那一类,小花就是。她很好地遗传了花如锦与叶成惟最优良的基因,将二人颜值中最好的部分复制粘贴到自己身上。
变成了一个粉 嫩可爱的精致娃娃,谁看了都得说一声“长得漂亮。”
看着小花,沈知意不禁想起当年年仅十九岁的她在国外生下路承赫的时候。孟西洲是在她产后三个月时给她做的催眠,她养了孩子三余月。
路承赫也是长得好看的那一类,出生开始就得到护士和医生的夸赞,说是很少有小男孩能生得比女孩儿还好看。
这话不假,路承赫就是一路好看到长大,现在七岁了,五官愈发张开,轮廓分明,妥妥的行走中的荷尔蒙。
“姐姐?”
“姐姐?”
温林奇连着喊了她两声,他笑道:“姐姐,你被这个小娃娃吸引得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听见啦。”沈知意站在他身旁,与他说笑:“小花确实长得好看,以前我和如锦上学的时候,我们俩还开玩笑地说,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异性的话就结为亲家。”
“我现在是没这种福分了,小花以后只能便宜别人咯。”沈知意弯下腰,拿着小铃铛逗 弄公主床里的婴儿。
小女孩并不认生,第一次见沈知意,也被她手里的铃铛逗得“咯咯”地笑。
“路董好久不见!距离上次在局会中见到,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位是小少爷吧,跟路董长得真像,不愧是父子。”
“路董近日可好?听人说近期身体不佳,是夏秋季节更迭着凉了吗?”
路南风进了大厅,这边的人都少了三分之二。
这样也好,方便沈知意与小花玩。
温林奇给沈知意另外递了一个小玩具,她接了过来,和温林奇一人拿着一个朝小花摇晃花球。
“小花小花~小花比你妈妈乖多啦,你妈妈小时候可没这么听话呢。”
“姐姐她笑了,她笑起来更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温林奇连着感叹了好几句。
公主床足足有一米五高,沈知意正逗着小花,床的一侧栏杆处一只手扒了上来,栏杆到路承赫脖颈的位置,他刚好可以扒着栏杆露出一个脑袋看床里的女孩。
孩子靠近,沈知意的余光就装入了他的脸庞,女人拿着花球的手顿了一下。
似乎是回忆起在医院的过往,路承赫拽着她去抽血,命令护士要抽干她的血的画面,沈知意轻轻咬了一下唇,心里竟然有些酸涩难过。
她偏头看向路承赫,男孩也抬头看她,母子二人就隔着婴儿床互相对视了一眼。
母亲天生疼爱联系自己的儿子,即便儿子故意伤害寒了她的心,作为母亲也不会心生怨恨。
沈知意轻轻抿唇,朝路承赫淡淡温柔笑了笑。
带笑的一瞬间,路承赫就破防了。小男孩绕过公主床,挤 进人群里跑到沈知意这边,试图伸手拉沈知意的衣角,手还没伸出去,就默默地收了回来。
“妈妈……”他声音很小,抬着头却耷拉着眼睛,不敢直视沈知意,就连喊她妈妈都不敢大声。
他心里有愧,内疚让他无法喊出这声妈妈。
“走开一点!”温林奇将沈知意拉到另一侧,自己则横在她与路承赫中间,护着沈知意的同时挡住路承赫,“哪来的回哪去。”
沈知意被温林奇挡了大部分,从路承赫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半片衣裙。
这个叔叔态度很凶地驱赶他离开,妈妈却没有出来阻止,说明妈妈也希望他离开,她不愿意和他交流。
他之前骂妈妈是坏女人,说她是恶毒女人,把滚烫的粥倒在她手上导致她被烫伤,还让护士压着她抽她的血,令她进入抢救室,又在ICU躺了那么久。
就差一点点,他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差一点点妈妈就没办法从抢救室出来了。
现在妈妈不理他也是应该的,是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是他对不起妈妈。
“林奇。”沈知意拉住温林奇的手臂,“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今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了,咱们先回房间吧。”
温林奇转头与后方的沈知意“嗯”了一声,随后才转回头看向路承赫,“姐姐说你是孩子不计较你做的事,我不会忘记。”
“你不要靠近姐姐,否则我不管你老爸是谁,你动姐姐一下我就扭断你的骨头。”
“走了!”沈知意拉了他一把,将温林奇直接从公主床前拽了过来,“跟小孩子说这么多干什么?态度还那么凶。”
温林奇跟在她身后离开,“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哪个七岁的小孩子会抓着人去抽血,险些要了你的命,姐姐你还替他说话,我搞不懂你了。”
沈知意抿抿唇,她也不是替路承赫说话。说到底,还是母亲的本能,下意识想护着孩子。
“无论怎么说他是我生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他不喜欢我,曾经想要我的命,我也没办法恨他。”只能是心里酸苦而已。
“林奇,以后若是跟路承赫打照面,不要再恐吓他了,就当做是给我一个面子。”
“好!”温林奇叹了口气,事事顺着她,“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但是姐姐你也别再像之前那般轻信他,免得又掉进坑里。”
“嗯,我知道的。”沈知意应着。
站在公主床前的路承赫望着沈知意走远,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妈妈离开的方向。
“见到妈妈了是吗?”路南风从后方走过来,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路承赫抬起头,眼睛里起了雾气,湿哒哒的。
“爸爸,妈妈跟一个叔叔走了,我之前做错了事,那个叔叔不让我靠近妈妈,妈妈也没回应我。”
“她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不想认我了?爸爸。”
路南风下午回到京城,与正在祠堂给“沈知意牌位”上香的路承赫说,晚上带他去见沈知意。
小男孩听见沈知意还活着的消息,高兴得走路摔了几跤,满怀期待地来到半壁江山,想见到沈知意。
“妈妈有赶你走吗?”
“没有。”路承赫摇头,“那位叔叔让我走开点,妈妈帮我说话了。”
听到这里,路南风安慰路承赫,自己心里也有了慰藉,“这就说明妈妈还是疼你的,你要真挚地和她道歉,多亲近她,有朝一日她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