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风何尝不是今晚解开了心结?
看着她夺过胶囊吞下去那刻,无论她心里孟西洲的分量有多重,路南风都明白于沈知意而言他比孟西洲更重要。
和她闹了太久的别扭,看清这件事实的时候,他心里竟有一丝欣慰。
路南风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吻了几下。
临摹她的唇型,轻轻细啄。
“有解药,按照疗程做治疗,很快就可以康复。”他扣着她的后颈,一面细吻,一面轻言。
“有解药吗?”她觉得他多半在哄她。
“嗯,不是剧毒。”他加深这个吻,很久没有跟她缱绻接吻过了,“胶囊你我吃的几率各占一半,她对我下不去这么狠的心。”
这个“她”不言而喻指的是欧秀雅。
路南风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付出了半辈子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想到这,沈知意难免有些愧疚。
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追根溯源,最开始的端头就是:沈振华为钱谋杀了路弘深。
路南风为了她,不仅出卖了自己的底线,还不惜与自己最敬重的姨母撕破脸。
他的孩童和少年时期已经够悲惨,好不容易遇上路弘深夫妇,给予他来之不易的父母疼爱。
就因为她沈知意,他包容了杀害自己养父的凶手,还与养母断了关系。
“南风。”沈知意捧上他的脸,皙白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两人的鼻尖偶尔相碰。
她纤细的手指插 入他的发丝,从上而下看着男人俊美的五官。
“欧夫人以后是不是不再理会你了?”他连祭拜路弘深的资格可能都没有了。
亲生父亲咒骂仇视他,养父母如今也疏远了他。
“也许是。”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沈知意注视着他,两双眼睛之间隔了一副眼镜,有这个遮挡物,总让他看起来冷漠又神秘。
她将他脸上的眼镜框取了下来。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借着屋内的照明灯,沈知意从他眼里只能看见她自己的模样。
他满眼都是她。
“我知道你失忆了,你来京城后我用砗磲试过你,你不记得我们以前在海城的过往了。”
“不记得了,也会喜欢上我,对不对?”
谈起这件事,路南风便想起他养伤痊愈后,从伦敦来到京城。遇上张扬高傲的沈知意,他当时还暗中跟自己提醒:绝不会爱上这种女人的第二次。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在京城待了还没有一年,至多也就七八个月,他就成了沈知意的裙下之臣。
怕是应了那句话:爱你的人,就算忘了你,潜意识里也会爱你。
深爱过的人,第二次也会爱上。
路南风“嗯”了一声,坦白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之前沈知意总觉得他“嗯”的时候很敷衍,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资本家嘴脸和冷漠感。
今晚这声短促简单的语气词,磁性又撩人,嗓音低沉又好听。
“路南风,说一句你爱我。”沈知意捏着嗓子撒娇道:“我从来都没听过你说爱我,喜欢都没说过。”
她问他的时候,他会回一句“嗯”,或者干脆不回,直接吻她。
他从不说爱,但骨子里和行动上却表现得格外深爱。
简单来说,路南风的爱不是在舌尖上的口头承诺,而是行动上的直接证明。
“女孩子都喜欢听别人说爱,你也说一句给我听。像我这样……”沈知意给他做示范:“……路南风,我爱你,我很爱你。”
“你照着我说的来说一遍,把人称换一下……唔!”
路南风忽然压下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他的工作不似之前那么温柔,带着原始的野性和霸道,一副势必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样子。
沈知意还是没能从他嘴里听见那句“我爱你”,却在他的行动中一遍又一遍地感受到了路南风偏执顽固又深情内敛的爱。
一夜未眠,又是一夜好眠。
沈知意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太阳溜进卧室,她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起床了。”
“午餐都做好了。”
路南风坐在床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他刚洗了手,故意没把冷水擦干,碰了她几下后,女人犹如冬眠的小乌龟,立马把露在被子外边的脑袋缩了进去。
路南风无声笑了笑。
怕冷,缩得挺快。
“太阳升得老高,作息规律的人要开始睡午觉了。”
“小保姆做了青椒炒肉,鱼香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桂花糕和慕斯蛋糕。”
被子里静悄悄的一团松动了几下。
路南风伏低身子,隔着被褥将沈知意搂住,拉低被子的口子将她脑袋露出来。
“嗯……”沈知意闭着眼睛委屈嘤咛了两声。
怪他吵她睡觉。
“起来了,吃了午餐再睡,不饿吗?”路南风吻了吻她的脸颊。
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昨晚还出汗过量,不饿是不可能的。
可是沈知意又困顿得很,完全不想挪动。
“我困……”她呓语出声,嗓音低软得可怜。
路南风掀开被子一角,进了被窝从背后抱住她,淡淡的牛奶沐浴露的清香从她身上渡了过来。
很舒服的味道。
沈知意却没他这么舒坦。
男人穿着西装,极好的布料比较隔热,面料都是冷的。她穿着吊带睡裙,被窝里也很暖和,他忽然抱住她,将她冷得直打哆嗦。
“路南风你冷着我了!”
“你不要勒着我的腰,别把你的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好重啊路南风。”
沈知意想推开他,可是路南风就跟一只慵懒撒娇的大狼狗似的,粘着她不肯撒手。
抱得特别紧,动都动不了。
“抱一会儿怎么了?嗯?”
“你抱……”沈知意提了一口气,“……抱得太紧了,勒着我不舒服。”
沈知意要翻身,他这会子倒是松手松得很快。只不过在她翻了个身后,路南风又抱了上来。
这次干脆躺在她怀里,脑袋枕着她的胸口。
沈知意低头看,便看见他黑色的头发,还有高 挺的鼻梁。
早起第一眼看见俊美的人,心情也会不错。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她十九岁那年第一次看见他,最先还是被他的颜值折服的。
“路南风你把人吵醒了很光荣吗?烦死你了。”
“起来。”沈知意轻轻掐了掐他的脸,“快点起来,我要起床去吃饭了。”
路南风躺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又把沈知意按在怀里吻了许久,才松开她下了床。
下楼的时候,沈知意专门穿了一条有领口的长袖长裙。
“我爸妈呢?”沈知意看了一圈没见着父母,朝小保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