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是牵着路南风手下的楼,此刻二人还一前一后站着。
女人站在前,男人站在她身后,彼此握着对方的手。
沈知意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钻戒,路南风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相配的铂金戒指。
小保姆眼睛很尖,路南风手上那枚铂金戒指是残次品,有烧焦的痕迹,是以前沈知意当成项链戴在脖颈上的吊坠。
这应该是和好了!
小保姆很是高兴,她笑着回答:“太太,老爷和夫人在后院,有一位师傅来了家里,老爷夫人正在和师傅谈论事情呢。”
“师傅?”
“嗯,是白龙寺的方丈师傅。”小保姆说。
沈知意点了点头,拉着路南风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她走在前面,转头看身后的男人,“这位师傅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她记得沈振华李曼二人信佛,但还不至于在四季别墅拜佛烧香。
对于她的问题,路南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午餐后,沈知意离开餐厅,路过窗户时见到方丈乘坐车子离开。
她到客厅的时候,沈振华夫妇也刚好从玄关方向进来,两方碰到了一起。
“爸妈,你们请了白龙寺的师傅过来礼佛吗?”坐下后,沈知意问。
她与路南风坐在一块儿,沈振华和李曼则坐在他们对面。
沈振华看了一眼路南风,随后才与沈知意说:“知意,我和你妈妈打算搬去白龙寺,以后就不出来了。”
“什么?”
“不是出家。”沈振华解释道:“摒弃世俗金钱物质,专心地在佛门修行,为你们祈福,也为我自己赎罪。”
说到这里,沈振华一张脸都爬满了愧疚。
他除了道歉与自责,其余的也没有能为路家做的,尤其对面还坐着路弘深的儿子路南风。
“知意,南风他在乎你所以才饶过了我,但有错就是有错,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我本来打算去自首,南风把我劝下了。”
“让我与其去自首,在牢里白待几十年,不如去寺庙礼佛,还能给你们乞求平安。”
沈知意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起床比她早,刚好就着这个时间空隙,与沈振华夫妇商谈了这些事吧。
他知道沈父进监狱沈知意会担心,欧秀雅不是吃素的。进了监狱,那妇人明里暗里总会派人了结沈父。
“你爸爸去寺庙,我也就跟他一起去了。”沈母道,“我跟他一道比较安心,不然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是终日无聊。”
“知意,我和你爸爸已经跟白龙寺的方丈说好了,今天晚上就动身去白龙寺,南风会派人送我们去的。”
去寺庙修行或许是沈振华最好的归宿。
路弘深是一条人命,路南风可以为了沈知意放沈振华一马,但他们沈家不能自我放过。
杀了人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就是要赎罪。
逃得过法律的禁锢,也不能逃开自己心理道德上的谴责。
沈知意点了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傍晚,四个人一起吃了晚餐。
送父母出门时,沈知意看出这二人想与她单独说话。她偏头朝路南风说:“南风,你帮我把房间里梳妆台上那串手链拿来,让爸妈带去寺庙。”
“嗯。”男人将手里的东西给了沈知意,折回别墅。
站在车前,沈振华和李曼不约而同看了一眼进入院子的路南风。
李曼说:“在我知道当年事情真相前,我一直以为南风心狠手辣,总怕他伤害你,有时候是我想多了。”
路南风与沈知意结婚后的那两年多时间里,他是一个孝顺又负责任的女婿,更是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
直到沈氏企业易主,才变了天,许多事情发生改变,人的心境也变了。
沈振华握上沈知意的手:“知意,爸爸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当年在海城,并不是南风逼我跳楼。”
“爸爸曾经做错了事,良心不安二十几年。南风向我提到在伦敦的事,说了他的养父是路老爷后,我太自责了,没办法缓过神。”
“在过激的条件下,我自己从办公室的楼层跳了下去,只是想赎掉我的罪孽,不连累你们。”
“南风娶你之后,爸爸就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男人最了解男人,爸爸不会看错的。”
李曼站在沈振华身旁,她点了点头:“他这次忤逆欧夫人,两次救了我和你爸爸,都是看在你的面子。”
“若没有你,咱们沈家所有的人应该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消失在海城。他很在乎你,我和你爸爸也就放心了。”
“欧夫人不会善罢甘休。”沈振华叮嘱沈知意,“南风会护着你,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妈妈,南风已经把白龙寺那边都安排好了,欧夫人和路家的人都进不去,我们很安全。”
路南风总会在她知晓事情之前,将一切都安排详细。
都不用她操心。
院内传来男人的步伐声,沈振华夫妇往院子方向看了一眼,沈知意也便知道是路南风来了。
路南风走到沈知意身后,把手链递给她:“链子。”
她接了过来,给了李曼:“妈,这条链子您带去寺庙,过段时间我去看望您和爸爸,然后再把它拿回来。”
李曼点着头,说道:“开过光的手链,更能保平安。”
沈振华李曼先后上了车,司机驱动车子缓缓离开了林荫道。
望着车影走远,沈知意不舍地挥了挥手。
路南风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看她:“想念他们了,就去白马寺看一看,距离京城不远,三五个小时车程就到了。”
瞧他安排得多好,连寺庙的选址都选得这么近。
让她思念父母的时候,就能立马开车去,当天就能看见沈振华和李曼。
沈知意转身抱上他,一双纤细的胳膊圈着他劲瘦的腰,抱得紧紧的。
靠着他的凶弹,沈知意总是很有安全感。
仿佛有他在的地方,那里就是安全的港湾,她都不怕,因为潜意识里总觉得他能战胜所有人。
“如果那年我没有拿出离婚协议让你签字,你会吞并沈氏企业,会去找我爸爸说当年路老爷去世的事情吗?”
她记得,那天应该是五月二十三号。
刚过了520的情人节不久。
她还拿着路南风送的情人节礼物,与花如锦在IFS逛街,就看见路南风陪着韩新雨阿九母子上了宾利的车。
她跟着车子到了裕华路589号小洋房,见到了他们一家三口。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让律师草拟了离婚协议,等他晚上回到“四季别墅”,就把协议甩给他:“路南风,我们离婚吧。”
他有儿子有女人,沈知意断然不会再跟他在一起。
沈知意记得,当天晚上路南风和她解释了许久,有关韩新雨和他的关系,还有阿九的身份,他都说过。
可是气头上的沈知意,给他扣牢了出轨的帽子,只听得见一句话:“阿九是我的儿子。”
也就是那一句话,坐实了路南风与韩新雨有染,那么这就是出轨,她坚持肯定地要离婚,绝不妥协。
结果就是:沈氏企业破产。
第二天沈家倒台,沈振华跳楼,路南风成了新的董事长,她沈知意也无法离婚,成了他囚禁在掌中的妻子。
“南风,你会吗?”沈知意再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