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觉得他在开玩笑，“小少爷不就是您和太太的孩子吗？小少爷都四岁半了，太太五年前生的呀。”
路承赫并不是沈知意的儿子，他是韩新雨的孩子。
医生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路南风非常清楚。
“能查出她是什么时候怀孕生子的吗？”
“路先生这个没办法查出来，如果您想查，可以查询当年太太分娩时住的医院。”
“医院的数据库会有病人的手术记录。”医生说。
路南风目光落在“沈知意体检单”上，男人面色冷漠，眸色深邃沉冷。
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江特助连忙接了其他两张体检单，道了声“谢谢”后，跟上了路南风。
“去查她的手术记录。”
“先生……”
全国这么多家医院，怎么查得过来？
如果太太是在国外妇产科医院动的手术，那就更查不到。
大海捞针的事情。
“先生……”江特助欲言又止。
路南风侧目，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知道什么？”
先生失忆，遗忘了与太太所有的往事，所以也不记得当初太太做孕检时相似的病例分析。
江特助不敢隐瞒，坦诚说：“先生，太太以前在海城有过一位恋人。”
“据海城圈子里传言，太太高中的时候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海城孟家的。”
“也许太太那时年少不懂事，跟那位公子哥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
这些话说出口，江特助都觉得背脊发凉。
不用路南风开口，他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先生，我立马让人去调查海城孟家那位少爷的背景资料。”
“另外，我也会加派人手查太太当年分娩的记录。”
前者很容易 查，后者太难了。
如果当年沈家还刻意隐藏，那就更加查不出来。
-
病房内。
路承赫正陪着沈母一道，坐在床边给沈父讲故事。
明明都是长辈，外婆比姨婆就要慈爱善良得多，长得就比姨婆要美丽。
“外婆，外公一定会醒过来的，您在等他呢，他不舍得一直睡。”
沈母摸了摸路承赫的脑袋，“阿九贴心，也很懂事。”
沈知意洗了水果进屋，“妈，这次阿九不是在安慰您，爸爸有望醒过来了。”
“唐医生先前提的那位催眠医师来了京城，我会去拜访他，尽一切可能说服他来治疗爸爸。”
妇人干涸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唐医生昨天和我说的。”沈知意把果盘摆好，“到时候爸爸醒了，您和爸爸就可以回海城。”
“公司也都还在，都在我名下挂着。爸爸若是想继续接手公司，我就过户给他。”
“若是不想再操劳，您跟爸爸就在海城颐养天年。”
沈知意说得很美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沈母比较现实，她没办法乐观。
如今女儿又重新跟路南风在一起，她嘴上说着支持她，心里实则担忧得很。
路南风是一匹蛰伏在夜间的猛兽，能在一夜之间吞并沈家，足以证明了他的实力。
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是与虎为伴，一朝不慎恐怕骨头都被吃了。
“知意，你最近生活还好吗？”沈母抬头。
“挺好的。”
“他在走廊上？”
沈知意摇头，“今天我们来做体检，他现在在楼下。”
沈母搂了搂自己的孙儿，“你带阿九先走吧，别让他久等了。”
“妈，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走吧。”
沈母转了头，没再去看沈知意。
女人深吸了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路承赫伸手。
“妈，那我就先跟阿九走了，改天来看您和爸爸。”
沈母没出声。
“阿九跟外婆说再见。”
路承赫抬起小手，挥了挥，“外婆再见。”
直到病房彻底安静下来，房门口没了那对母子的声音，沈母才缓缓转过头。
妇人婆娑的眼睛落了两行泪。
在海城时，她辱骂女儿，虐打女儿，只是想让路南风怜悯同情，多善待沈知意几分。
那男人就是个火坑，可是沈知意不死心，又要再一次跳进去。
除了担忧和心疼，沈母没办法为沈知意多做什么。
-
宾利慕尚从医院驶出。
在楼下见到路南风，沈知意就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
她往他那边凑了凑，“体检结果怎么样？该不会，你有什么隐疾？”
路南风沉默不语。
镜片背后，男人的眸色晦暗幽冷。
沈知意顿了两秒钟，难道她说中了，路南风真的有不可言说的隐疾？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关系，就算你身体有病我也不嫌弃你，妻不嫌夫丑，也不嫌夫有病。”
“到底是什么病，你跟我坦白说。”
男人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沈知意索性扭头问开车的江特助，“江凯，你跟他一起取的结果，医生说什么了？”
“太太……”
“一切健康。”路南风开了口。
他低头看沈知意这张漂亮又乖巧的小脸，握着她手也紧了紧。
这个女人在嫁给他之前怀过孕生过孩子。
那孩子应该没活下来，不然沈振华夫妇肯定会留着，毕竟是自己的孙儿。
她的初恋不是他，身子头一次给的也不是他。
路南风没有处 女情结，但一想到她曾经在别人身下，还怀过别人的孩子，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烦闷。
“沈知意，亲我一下。”
他面色平静，斯文冷漠，“亲吻”二字也说得很平淡。
路南风这个人就是“平淡冷峻”，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明显的神色起伏。
沈知意昂起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让你久等了二十分钟，你生气了？早知道你会生气，我就让你等一个小时了。”
前排的江特助+路承赫：“……”好逻辑。
路南风按住她的后脑勺，重新吻上她。
深吻。
江特助立马将挡板升起来，完全遮挡后车座的画面后，男人长舒了一口气。
他开着车，偏头看副驾的路承赫。
谁知这小孩一脸淡定。
“江叔叔我已经习惯了，在家里爸爸就总是亲妈妈，随时随地不分场合，把我当成透明的。”
“妈妈说不要当着小孩的面，爸爸有天晚上陪我读睡前绘本，他说小孩子看了也没关系，长大了就知道疼老婆。”
江特助：“……”
-
正月十四，晚间。
江特助敲了三下门，进了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把搜集到的资料双手递呈摆放在桌上。
“先生，这是调查到的有关海城孟家少爷孟西洲的背景资料。”
“孟少爷十四岁那年去了海城外祖家养病，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了太太所在的高一一班。”
“之后他与太太一起度过高中三年，一块考上了海城大学。”
“在大一的上学期，二人确定了恋人关系，也将恋爱的消息公布了。”
路南风翻动文件纸张。
他的视线落在第一页孟西洲一寸照的照片上。
长相白净，俊逸明朗，与沈知意喜欢的小奶狗样有些相似。
骨相都是温柔的那款。
“在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后，太太就出国留学了。孟少爷也被孟家本家的人接走，离开了海城。”
“太太十九岁那年留学回国，之后没再跟孟少爷见过面。”
“孟家不算雄厚，近二十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南洋商贾家族。孟少爷之后没了动向，现在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