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资料很全面。
印有往昔沈知意高中和大学时期与孟西洲的合照。
每一张照片底下,都有详细的注释。
路南风将每一行字都认真地看了几遍,翻阅完整个文件,男人沉默不语。
书房气压变得极低。
江特助试探般说道:“先生,人都会有过往,太太以前有恋人也很正常,现在她身边是您。”
“我没有。”
“……”江特助愣了一下。
虽说您没有恋人,但韩小姐也算是您的过往吧,毕竟有小少爷这个孩子呢。
“先生,您也不用很在意太太的往事,太太如今心里……”
“我很在意?”
路南风掀开眼帘,目光凌冽注视着桌前的江特助。
江特助瞳孔紧缩了几下。
说错话了。
先生是个沉闷孤僻的性子,就算他知道他在意,也不该说出来,因为先生根本不会承认。
路南风将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她有多少个恋人都跟我无关。”
“若不是阿九依赖她,我也不会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先生那您可以继续住在路公馆,其实可以不搬……”
感受到男人死亡般的视线,江特助立马闭上嘴,将没说完的话全部吞了下去。
江特助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在嘀咕。
先生就是死鸭 子嘴硬不肯承认,早就对太太第二次动心!
-
沈知意从三楼下来,刚好在楼梯拐角碰上江特助。
江特助是往书房方向走来的。
“南风在办公吗?”
“是的太太,先生处理了一些事情,已经回主卧休息了。”
沈知意点头,“嗯,你也早些休息。”
女人沿着走廊往主卧走去,她推开门,一片漆黑映入沈知意眼睛里。
不是说回主卧休息了吗?
难道又出去了?
沈知意进了屋,关上门。她按了墙壁上的开关,厅内的灯光明亮起来,将四周照亮。
有了光线,沈知意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像尊年久失修的雕塑,又冷又硬。
“怎么不开灯?坐在沙发上做什么?”
沈知意瞥了他一眼,随后走去衣柜前,拿了一条睡裙。
“明天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不能陪阿九一块儿吃汤圆。明晚有个局,我得去参加。”
“是一个医学讨论会,唐医生告诉我,那位国际催眠医师受邀参加,我要跟那位医生见一面。”
“我爸爸的意识正在恢复,用催眠做辅助,他会……”
路南风不知何时走到沈知意身后,男人伸手搂上了她。
没给沈知意反应的时间,路南风便弯下腰吻上她的唇,解开了她的家居服。
“南风……”
“路南风……”
路南风堵上她的嘴,堵得严实。
不容反抗地单手抱起她,径直去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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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
沈知意已经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泪痕。
路南风从背后抱着她,几乎将人整个圈进怀里。
他低头吻她的肩膀,沈知意本能轻颤了几下。
她呓语般委屈抽噎,“……路、路南风,我要生气了!”
威胁的话语,被没力气的沈知意说出了软咩咩的语气,没有半点攻击性,反而很可怜。
没有眼镜修饰,男人暗夜中沉冷的眼眸危险又狠厉。
他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抱着她也抱得很紧,像是想将她捏碎了揉进身体里一样。
“沈知意。”
沈知意睡了过去,没回应他。
路南风盯着怀中女人劳累的睡颜,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烦闷上了头就把她收拾了一顿。
情绪失控?
路南风并不承认自己看了她恋人的资料,就轻易地情绪失控。
他不爱沈知意,对她没有感情。他只是喜欢她热烈如酒的性格,至多还喜欢她这副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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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一觉睡到中午。
雪后初请,今天的阳光温暖又耀眼。
沈知意伸着懒腰,一双纤细的胳膊探出被子,举过脑袋顶伸了伸。
她“嗯哼”嘤咛了几声,睁开眼睛。
视线里装入路南风放大的五官,他吻了下来。
缱绻温柔的吻。
“起床。”
眼前这个穿着整齐,眉眼松弛,语调温柔的路南风跟昨晚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沈知意拢着被子坐了起来。
一巴掌就甩在路南风胸膛上,她还觉得不够,伸出脚去踹他。
“你昨天晚上发什么疯!”
路南风任凭她踢踹、攥着小拳头砸,等沈知意出完气了,他才伸手把她抱起来。
“晚上在局上喝了点酒。”他说。
昨晚她从三楼下来,遇上江特助,江特助说了路南风在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被他单手抱在身上,沈知意面对面低头看他。
“你以后再敢喝酒之后把工作上的脾气耍酒疯耍在我身上,你就别住主卧了!”
“知道。”
应得这么乖觉。
戴着副眼镜斯文矜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胡闹,他被冤枉。
沈知意还是不甘心地瞪了他几眼,“以后不准喝酒!”
昨天晚上疯了一样,她推他,他竟然还用领带把她手给捆了起来。
她哭着求他,他都不松开。
“不喝了。”路南风依然应着。
-
下午沈知意路南风带着路承赫去幼儿园办理手续。
明天要开学,今天得报道。
约莫五点,一家三口驱车去了IFS商场,找了一家新开的中餐厅。
沈知意点餐,基本上点的都是汤圆。
“阿九,妈妈晚上有事,所以不能回家陪你吃汤圆,咱们就在这里先吃一顿好吗?”
路承赫吃着冰激凌,“好喔。”
大冬天吃冰激凌就是学沈知意的!
路南风没敢说出口,因为沈知意也在吃甜筒,母子两一人拿着一个。
“局会几点钟结束?”
“不清楚。”沈知意又说,“我不是去参加局会,是去找人的。如果事情谈成了,我就早点走。”
路南风就坐在她对面。
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蠢。
那位医生既然到了京城,那就没有路南风找不到的人。
她开口跟他说一句,还需要自己去局会上找人吗?
“要是没谈成?”路南风提醒了她一下。
沈知意却浑然不知他的提醒。
女人冥想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眸,“要是没谈成,日后再想办法。”
很好。
她想不起他就算了,他也不会舔着脸执意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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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饭店。
沈知意让傅延弄了一张邀请函,顺利进了宴会厅。
满座都是医学界比较有名的医师和学士,厅内声音嘈杂,沈知意则往人多的地方看。
孟医生是受邀的宾客,应该被围在中间。
“知意?”
花如锦从入口进来,走到沈知意跟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怎么来这个局了?”
“这是医学讨论会,交流的都是学医的事情,枯燥得很。”
“我爸爸的病需要辅助治疗,今晚有位姓孟的医师,他擅长催眠,被称为国际圣手,我来找他。”
“你找他啊?”
花如锦又说,“他很少给人治病,而且也不怎么出现,又不缺钱,估计很难请到他。”
“哎,你直接让路少帮你做这件事呀。凭他在京城的地位,姓孟的不也得给他面子?”
沈知意想过这件事。
但沈母不同意,母亲绝不接受路南风的馈赠。
“孟医生!”
“久闻大名啊,今天一见孟医生果然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年轻又有才华。”
“孟医生近期来京城是打算参加研究院的病例项目吗?”
花如锦先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孟姓医生。
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花如锦怔了,“知意,他是孟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