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特助准备关门,余光捕捉到沈知意的身影,他手上的动作即刻停了。
他转头看向某个方位,就与沈知意对视了一眼!
江特助偏回头,要跟路南风反映,却发现男人先他一步早就看到了沈知意。
那先生应该也知道,太太注视着这个方向,并且看到段小姐上了车吧?
江特助试探般地问:“先生,等太太一起走吗?”
欧夫人交代先生去取一副名画,那副画是她与段小姐一起买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段小姐知道放在哪。
所以就只好麻烦段小姐带路。
“知意今天精神不太好,我们要去莞城,坐车来回得四个多小时,她恐怕不太行。”段佳怡善解人意道。
她又与路南风说,“路先生,不如先送知意回家,然后我再跟您一道去莞城。”
视线里,立在原处的沈知意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路南风眸色瞬间沉冷下来,“不用管她。”
看见别的女人上他的车,她都能头也不回地走掉,说明她心里压根就没他这个人,一门心思只有孟西洲!
他还管她做什么?
得到吩咐,江特助关上后车座的门,驱动车子前,再次看了眼走远的沈知意。
也不知道先生太太这场冷战到底要持续多久。
来FM珠宝公司的路上,先生拿着手机好几次,预备给太太发信息,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他想接她下班,却放不下尊严,拉不下脸子。
太太也是性格执拗的人,高傲得很,先生不先示好,她也不服软,就是这么互相膈应对方。
说到底,江特助还是觉得这件事得沈知意先开口。
毕竟,她给路南风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但凡是个正常男人,谁能禁得住自己女人在外偷情?
-
驱车离开公司的路上,沈知意心不在焉。
以至于手机铃声响了十几秒钟,她都没有察觉到。
看到来电显示上“路南风”三个大字,沈知意才回过神,回过神的那刻又有点恍惚。
他此刻与段佳怡在一起,哪里有闲工夫给她打电话?
而且,路南风已经许久没给她打电话了。
大概半个多月,沈知意却觉得像过了好几年那样漫长。
“阿九今天有绘画班,还有半小时下课,你去接他。如果阿九问起,你说我有事忙晚点回家。”
电话接通后,男人薄凉的嗓音传了过来,回荡在车厢每一个角落。
沈知意好几秒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应着:“我知道。”
男人“嗯”了声,挂了电话。
他们两就像搭伙合作人一样,无关痛痒地沟通了两句话,然后果断地结束通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路南风私下不再与她交流,变得这样冷漠寡言了呢?
好像,就是从段佳怡出现开始。
继韩新雨之后,路南风要喜欢上新的女人了。
-
从天亮到天黑,一直到深夜。
沈知意坐在主卧飘窗上,正对着林荫道的方向。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只记得楼下小保姆喊了两次熄灯,一次是熄灭三楼的灯,说明路承赫睡了。
一次是熄灭一楼的照明灯,说明他们这些佣人要睡了。
车前灯光从林荫道上传过来,宾利慕尚驶入沈知意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女人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
下午五点半他接了段佳怡离开,到此刻足足有六个小时,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呢?
成年男女之间,能做什么?
沈知意从飘窗走下来,朝书桌方向走去。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了公司的内网,查看产品销售数据。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
路南风进门,看见书桌台灯下,还在工作的沈知意。
离近了些,他看清了她的电脑屏幕,FM公司新一季珠宝产品的销售情况。
他刻意晚归,这位大度又善良的沈小姐没有任何愁绪,反而平静地进行着工作。
意料之中,却又格外令人烦躁!
“你不洗澡?”沈知意忽然开口。
路南风往内室走的脚步停了一下。
还以为她完全忽视掉他这个人,原来也是注意到他进了门的。
“困了。”他说,随后径直往内室方向去。
沈知意起了身,合上电脑,一同去了内室。
路南风将西装脱下,随手扔在衣篓中,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进主卧客厅的时候,沈知意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内室的面积稍微小一些,这股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尤其沈知意躺下床的那刻。
两个人距离近了,他衬衫上的清香味道飘到了她的鼻息间。
只有女人才用香水!
要想大面积沾上女人的香水味,要么亲密负距离接触,要么同在一室的时间过长。
沈知意翻过身能闻到,转回来更加能闻到。
相比身旁闭上眼睡觉的男人,她心里烦到了极点,脑子特别乱,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怎么也派遣不了。
沈知意坐起身。
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惊扰了路南风。
男人蹙眉,有点不耐烦:“做什么?”
沈知意掀开被子下床,“你身上臭,我去客房睡。”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拉开床头旁的抽屉,将里头的随身物件带走。
“以后我睡客房你睡主卧,我不干扰你,你也别干扰我。”
女人快速地拿完必需品,绕过床尾就离开了。
路南风坐起身,他看了一眼门口,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从莞城回到京城,他去青云路陪欧秀雅吃饭。后院种植了许多百合花,都开花了。
在院子里散步半小时,就沾染上了花香味。
他怎么不记得她对百合花也有偏见了?沈知意就是明摆着的挑刺!
真实目的就是想分居。
分就分,他又不是没有她就睡不着。
路南风重新躺下去,关了所有的灯光,合上眼睛睡觉。
“啪!”
灯光重新亮起。
墙上的钟表刚过了零点。
半个多小时了,路南风还没有睡着。没有了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男人侧目,目光落在沈知意先前躺过的地方,看久了,都能大致幻想出她的身形轮廓。
路南风拿起手机,给路承赫拨了一个电话。
十几秒钟后电话通了,小男孩半梦半醒的迷糊声音传过来:“爸爸~有什么事吗?”
“哈欠~”
“哈欠~”
吵醒儿子睡觉,路南风也没有丝毫愧疚。
他说:“阿九,妈妈去客房睡了,她说她以后要一直在客房睡。”
“蹭”地一下,路承赫瞬间清醒!
“爸爸你又惹妈妈生气了是不是?你快去把妈妈哄回来,快点呀!”
“我不去。”
“那我去叭。”路承赫在穿拖鞋,鞋子“啪嗒”地响,“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惹妈妈生气啊!”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和妈妈吵架,你就不能多让一让妈妈吗?她是女孩子!”
“你先把她叫回来。”
路承赫气呼呼,却又无可奈何。
“爸爸,你要是再把妈妈气得去客房睡,我就让妈妈把你赶出去了。”
“让让她又不会怎么样,女孩子就是要被保护被谦让的呀!”
“下次让。”路南风说。
“你说的啊,大人不许说话不算数。”路承赫下了楼,往客房方向跑,“真是搞不懂你了爸爸,妈妈这么好你还让她生气。”
“你要不是我爸爸,我都不想看见你,烦死人了。”路承赫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