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他的手掌流淌,一滴又一滴往下落,有一部分滴在沈知意身上。
路南风身手敏捷,握住刀柄的同时将沈知意单手抱了起来。
“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
“不准动!双手举高蹲下身,抱住头!”
“一排蹲好!”
警察将屋内的人逐一拷上手铐,挨个带走。
江特助跑进房间的时候,路南风正弓着身子在给沈知意解绳子。
他的右手掌心都是血。
“先生您受伤了……”
坐在沙发上的沈知意已经泣不成声,女孩的视线全都落在路南风右手上。
绳子一解开,她伸手就抱上路南风的脖子。
“南风对不起。”
“是我太笨了被人骗了,对不起……”
沈知意眼泪汪汪低头看他的手,“好多血南风,怎么办……”
“知意。”
“知意我没事。”
路南风喊了她两遍,才让情绪过激的沈知意冷静下来。
-
海城医院。
沈知意不肯先治疗脸上的伤,非得守在路南风身边,等护士给他包扎好伤口。
“要多久才能好啊?”
“还会流血吗?南风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护士绑好纱布,“大概两个月左右就能痊愈,细心照料不会再流血了。”
沈知意一双手紧紧握着路南风另一只没受伤的手。
她握得紧极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不禁捏了捏她的小手。
“知意,让医生看看你的脸。”
“我的脸没有事。”
半分钟后。
“疼!好疼!”沈知意坐在床上,不停地喊疼。
医生拿着沾有酒精的棉签,手都在发抖。
碰一下她的脸,沈知意就喊一句疼,路先生就坐在床边,他都不敢下手了。
“我来擦吧。”
路南风接了医生手中的棉签。
他抬起手,将沈知意的碎发轻轻地勾在她耳后。
“谁打的?”
“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个。”
路南风“嗯”了一声,他靠近了些,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气。
“伤口要上药,不然明天脸要烂了。我轻一点,忍一忍。”
“……疼”
沈知意喊了一声,又咬着嘴唇将声音吞下去。
这个巴掌力道很足,女孩皮肤本就娇嫩,打下去掉了层皮。
下颚有几处被指甲刮伤,有几条细小的血痕。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是不是之前和你说过,沈青山跟你没关系?”
女孩心虚地扣了扣手。
她这副“是我不听话才受了伤”的委屈模样,根本让人生不起气。
路南风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子,“为什么宁愿相信沈青山,也不相信我?”
“他说他是我二伯,他给我看了他的身份证,我们都姓沈。”
“他说可以带我见爸爸妈妈,可以带我回家,我就相信他了。”
“四季别墅不是你的家吗?”路南风又问。
沈知意抿抿唇。
她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瞧了路南风几眼。
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你不要我了,我就想回家,想立马找到爸爸妈妈回家。”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沈知意抬起头,“我接了新雨的电话,你生气了,你说不准我私自接电话。”
“你喊她的名字喊得那么好听,她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新雨一打电话你就去京城,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留下来。”
女孩抬起右手,将无名指上的钻戒给他看:“你送我的这枚戒指,新雨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对吗?”
路南风剑眉蹙了一下。
“她怎么会有一样的?”
“她就是有,你就是送了一个仿冒品给我!”
沈知意理直气壮,她见过韩新雨,也亲眼见过她那枚已经旧了的钻戒。
路南风被她逗笑了。
她右半边脸红肿着,生气的时候又鼓着腮帮子,像极了一只河豚。
蛮可爱的。
路南风握住她的手,“这枚戒指是我们婚礼时我给你戴上的。”
“你戴了三年,无意间弄丢了。我重新定制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现在就戴在你手上。”
沈知意低下头盯着钻戒仔细瞧了几眼。
路南风不像在说假话。
可是韩新雨就是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呀!
“知意,你是不是见过新雨?”
沈知意抬头,与路南风对视那几秒钟,她心虚了一下。
女孩细微的神态被男人捕捉。
他了解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知意拧巴着,闭紧了嘴巴装死。
“不肯说是不是?”路南风抬起她的脸,“到底什么时候跟新雨见了面?”
“……”沈知意错开他的视线,“我过生日那天。”
“你去了京城?”
海城距离京城少说也有两个多小时车程,四季别墅的司机不敢载她去。
她一个七岁半的小孩,也不会坐大巴。
那么就只有路谨宴,她生日那天就是跟路谨宴待在一起。
“路谨宴送你去的京城?”
“嗯。”沈知意乖乖点头。
她又说:“我看见你抱着她在花园里晒太阳、剥橘子、玩消消乐。”
“你给她去买西瓜了,她上楼找了我。”
女孩嘟囔,满腹委屈:“她说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你才会跟我待在一起。”
“你相信了?”
“为什么不相信?”沈知意抬起头,眼睛又红了,“你跟我待在一起,最喜欢做那件事了。”
“难道不是因为新雨身体不好做不了,你才找我的吗?”
“我看了你们几个小时,你都没对她做过,每次就知道压着我做。”
路南风从来不知道,小孩时期的沈知意能有这么可爱。
可爱到令人犯罪!
床尾的江特助和医生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听,纷纷离开了病房。“……”
路南风看着沈知意,尤其她带点小脾气,又委屈巴巴的眼神,令他哭笑不得。
男人将她搂进怀里。
他低头看她:“那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
“嗯?”沈知意拧眉。
路南风给她解答,“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我不喜欢新雨,怎么会跟她做那件事?”
“是吗?”总觉得他在骗小孩。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花如锦。”
路南风无声笑了,“这枚戒指只会戴在你手上,也仅仅只有你有。”
“新雨是因为我才生了病,我有责任照顾她,让她恢复健康。”
“知意你能理解吗?”
这句话,路南风从前也对沈知意说过一次。
“我不理解。”沈知意又说,“反正我不喜欢你喊她的名字,也不喜欢你跟她通电话。”
“更不喜欢她一打电话过来,你就立马去京城。”
沈知意昂起脑袋望着他,“南风,我会很难过,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