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今天一整天里,有其他人来拜访过姨母吗?”
“别提了。”保安大叔叹气,“凌晨的时候有辆车直接冲进了林荫道,把这里的栏杆设备都撞断了。”
“吴管家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我刚刚听佣人说,吴管家抢救回来了,在重症监护室呢。”
“据说肋骨断了五六根,胳膊的骨头也都断了。”
“还有,夫人也被打了,半边脸都被打烂了,惨不忍睹啊!”
欧秀雅出了这大的事,路南风是不是知道了!
“那、那路谨宴人在哪?”
“夫人心善,并没有报警,还对外称自己风寒要静养,都没告诉南风少爷。”
“至于擅闯民居的歹徒,夫人已经让人把他赶出去了,也没追究他的责任,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没有告诉路南风。
也是,如果路南风知道路谨宴行凶,那势必就知道她在欧秀雅这里受了委屈。
也就知道她并未出差,肯定会来找她。
沈知意点了点头,“谢谢,我会让人请医生……”
保安摆了摆手,“沈小姐您别白费功夫了,夫人被歹徒打了心情不好,谁都不见。”
“知道了。”
沈知意将窗户升上。
内心很复杂。
路谨宴这样弄了一出,她这几天费力讨好欧秀雅所做的一切都浪费了。
回归原点。
“知意,先回去吧?”孟西洲偏头看她。
“嗯。”
保时捷掉头从别墅入口离开,徐徐开往滨江新城。
行车的路上,沈知意再次接到了路南风的电话。
这次不是微信视频电话,而是手机来电。
“路先生?”
沈知意点头,“嗯。”
孟西洲关闭了车内喜马拉雅的有声广播剧,给沈知意留足了安静的空间。
电话接通,沈知意先一步开口:“南风。”
故意装出来的小甜嗓,并没有半分病态的喑哑感。
电话那一头的男人显然冷漠很多,他问:“之前打电话怎么没接?”
“我手机调了静音,那时候正在跟公司小组的人开会呢,所以没有听到。”
“南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九找你。”路南风说,“他放了学想给你打个电话。”
只是儿子找她,他不找她么?
“我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回京城了,阿九现在在你身边吗?我跟他说会儿话。”
“他在三楼写作业。”
路南风又说,“我今晚有个局就在榕城,晚上局会散后来找你。”
“好、好啊。”
“嗯。”他应了声。
电话已经挂断。
沈知意将手机从耳旁拿下,巴掌大的小脸怔愣了许久。
“怎么了?”孟西洲问。
“西洲,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
“麻烦你送我去一下榕城,我们公司有一部分员工在那边出差,我去跟他们汇合。”
孟西洲一面开车,一面偏头看她。
“知意,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长途跋涉地工作。”
“急事。”她说。
孟西洲自知劝她无效,沈知意做的决定,只有她自己可以放弃,旁人劝不了。
说是急事,多半是关于路先生。
孟西洲只能顺着她,“先去拿一下药,我再送你去榕城。”
“好,麻烦你了。”
她总是这么客气,这是她对待普通朋友的方式。
从她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沈知意偏爱的是谁,心里装着的是谁。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总能让所有人都一眼看出她的热烈执着,让被她爱着的那个人,成为世人羡慕的对象。
-
四小时后,晚上八点。
榕城市中心。
酒店楼下,林棉在门口等候。
见保时捷停稳,沈知意从副驾下来,林棉立马跑过去,“知意,你怎么忽然来榕城了?”
“等会儿和你解释。”
“知意,一日三餐按时吃药,切记纸条上写着的食物,不能吃,一定要忌口。”
孟西洲将小药箱给了她。
“我会的。”沈知意接了过来,“西洲,我得先走了,日后找机会感谢你。”
“都是小事。”
沈知意同林棉一道快步进了酒店。
望着女人身影消失,孟西洲才回到车里。
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远处的街道旁,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那。
车内的人正注视着酒店的方向。
江特助:“先生,咱们上楼吗?”
“开车。”
得到吩咐,江特助才驱动车子,往酒店地下停车场开去。
-
穿过酒店大厅,林棉带着沈知意进了电梯,往楼上的房间去。
“你们的工作到什么进度了?”沈知意问。
“前天去看了矿山,了解了矿场的钻石储量。昨天参观了钻石工厂,做了一些笔记。”
“今天晚上有一个小组会议,八点半开始。”
林棉还是很疑惑,“知意,我听人事部的小陈说,你的名字也被加入了这次出差员工的名单里。”
“你前两天没有来,我还以为小陈是跟我开玩笑的。”
“林棉。”沈知意转头看她,“等会儿你跟公司的人说,我这两天都与你们一块儿出差办事。”
“多交代几遍,一定不要说漏了嘴。”
林棉似懂非懂。
她点了点头,“好,我会跟他们说的。”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前往房间。
“我需要补个妆,你等我十分钟,我待会儿跟你一起去参加小组会议。”
“恩恩好。”
-
临近八点半。
FM公司员工们正纷纷往休息室方向走。
“林棉让我们给沈知意圆谎,提供她这两天跟我们一块儿东奔西走的证据,我们要不要听林棉的?”
“沈知意是公司首席设计师,别得罪她,没好果子吃。”
“佳怡来了呀,我看沈知意很快就要退位了。”
“那至少现在人家还没退,你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回了公司她给你穿小鞋,有你受的。”
马微微走在一旁。
女人嗤笑道:“什么事都没干,还要装出一副每天都在工位出差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明明就没来榕城出差,今晚空降酒店,还要我们串通一气给她圆谎,我真的要吐了。”
“嘘!”
“微微姐你小声一点,别被林棉和沈知意听到了,小心她针对你。”
走廊的另一端,路南风站在那。
男人沉默不语,将这些讨论声都听了一遍。
来榕城出差只是一个幌子,跟孟西洲厮混才是沈知意的目的。
她就这么忍受不住吗?
初恋才回来几天,就找着借口私底下跟他暧昧。
路南风转身离开,他给沈知意拨了电话,“我在酒店一楼等你。”
刚从房间出来的沈知意,就接到了路南风这个电话。
她没来得及说话,也没来得及回复,对方以通知的口吻说了句话,就立马挂断了。
沈知意从林棉那拿了几份文件,她说:“你去开小组会,我下楼一趟。”
“……”林棉怔了,“哦、哦好的。”
看出了林棉的疑惑,沈知意心里也是一群乌鸦飞过。
人还是不能说谎。
一旦有了谎言,就需要用其他的事情去掩盖谎言,一件又一件,不停地积累。
上午才退了烧,沈知意脑袋还有些晕乎。
身上被吴管家用戒尺打出来的淤伤,在她走路的过程中也隐隐作疼。
一楼大厅。
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有路南风在的方向。
沈知意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南风!”
她朝他跑过去,亲昵地牵上他的手,“你来榕城参加局会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相比她的热情,路南风显得格外冷峻。
他看着她,眼神十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