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风以前没觉得沈知意这么能装。
十几分钟前才跟恋人分别,才从孟西洲的车里下来,此刻见到他,她又能装出一副甜腻的模样。
今天还化了妆,画的很精致。
她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年初一去给欧秀雅拜年,她才花时间画了个淡妆。
其余的时候,沈知意从来不多加修饰。
跟孟西洲相处,就这么费心思打扮自己。
“南风,你在看什么?”
他始终盯着她,盯得沈知意有些心虚。担心被他看出端倪,女人下意识摸了摸脸。
她都涂了两层粉底,口红也选用了红色,理应不会看出她病态的样子。
“出差还化妆?”
“出门在外代表公司的形象,所以就带了点妆。”沈知意在他腿上坐下,“你参加完局会了?”
“提前走了。”
“那我们回京城吗?”
“你不是要开小组会议?”他问。
沈知意搂着他的脖子,“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林棉他们做就可以。”
路南风的手圈着沈知意的细腰。
隔着衣裙,他带着点无声的愠气,在她腰上惩罚性地捏了几下。
正好捏在有淤伤的地上!
沈知意脸上一紧,吃疼地呓语般轻哼了声。
“出差两天,还把你的腰累到了?”
“工作确实有点累……”
不知道是不是沈知意的错觉。
她总觉得今晚的路南风格外阴郁,审判性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
事实就是,她的确对他撒了谎。
“南风……”
她的话还未说完,路南风起身就将她一并带起,扼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一旁的电梯。
江特助没跟上。
他搭乘另一部电梯追上,来到总裁套房楼层的时候,就只远远看见——
路南风动作蛮横地将沈知意拽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一声巨响!
房内的沈知意也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
“南风你怎么了?”
“局会上发生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吗?”
不管她怎么说话,路南风都不搭理。
从门口到厅内,男人抓着她的手腕不松,直接将她甩在沙发上。
在沉默的氛围里,路南风撕了她的衣服。
“路南风你干什么!”
“不准碰我!路南风你听到没有?你发什么疯!”
她身上的伤痕没有痊愈。
衣服褪去,女人皙白肌肤上青紫色的淤伤全部撞进男人眼睛里。
这伤痕在路南风眼里,就变成了男女情爱之后的暧昧痕迹!
他摘了眼镜。
注视底下的沈知意,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
下半夜。
医生赶来的时候,眼前的画面令他大惊,腿都软了几下!
沈知意面色惨白,胳膊垂在沙发下,指尖搭在地毯上。
她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光泽。
木讷、无神。
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
十几分钟的收拾整顿,女医生将沈知意安稳放在床上,给她输好液。
“太太,您身上伤痕有些多,我给您留些祛瘀消肿的药膏,每天一日三次擦。”
医生想说什么,余光扫到一旁阴冷的男人,她又不敢说了。
她只好对沈知意说:“太太,凡事跟先生好好商量,关系闹僵了对双方都不好,您也吃苦。”
把人整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知意眼睛动了几下,刚好能透过医生的衣袖缝隙,看到不远处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路南风。
几个小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情爱。
她抵抗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韩新雨,谁知他冷下眼眸对她说,她不配提韩新雨。
“你照顾她。”
沙发处的男人拧灭了烟头,起身离开了。
“好的先生。”医生恭谨应着。
他走得好利落,头都没回一下,看都没看她一眼。
沈知意张了一下嘴,本想喊他一声,却发现自己喉咙疼得要命,喘气都会刺疼。
可是,身上所有的疼痛加起来都没有心疼。
她记得。
很久以前调查韩新雨身份的时候,查到她的出生地,韩新雨就是汉国榕城人。
这里是她的故乡。
“别碰我。”
医生的手悬在半空,她有些为难:“太太,不上药的话伤口会感染的。”
沈知意望着天花板,没有理会她。
她在想一件事,好些天前,路南风忽然对她冷暴力的时候。
活人也许真的比不过死人。
他怀念韩新雨,觉得自己对她有亏欠,所以就将不满和愠怒发泄在她沈知意身上。
夜色浓郁。
医生从内室出来,走到厅内。
她朝着沙发上的男人走去,“先生,太太睡着了。有发烧的情况,建议送医院就诊。”
路南风剑眉紧蹙。
在跟她博弈的时候,他力气占上风,能死死地禁锢住她。
渐渐地,她妆容褪去,脸色愈发惨白,他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路南风并没有下狠劲儿。
今晚的沈知意却格外羸弱。
一旁的江特助连忙说:“先生,我通知榕城医院这边派救护车来,然后转院去京城。”
“嗯。”
江特助离开了套房。
医生不敢言,犹豫再三还是试探般地说:“先生,夫妻间闹矛盾是常有的事,但是千万不能伤身。”
“这些伤痕落在太太身上,就算以后痊愈了,她心里也会有疤。”
伤痕。
想到沈知意身上那些淤伤,路南风的脸色就沉得可怕。
到底跟孟西洲玩得多忘乎所以,才能弄出那么一身青紫色的淤伤?
他生气收拾她,都没忍心弄出伤痕。
“药。”
“在内室的床头柜上。”医生连忙说。
路南风起了身,往内室方向去。
男人走到床边,拿起柜上的药膏,掀开被子一角,弯下腰细心温柔地给沈知意涂药。
涂完了药,路南风就坐在床边。
一夜未眠。
-
沈知意醒来,眼前是车顶。
车子正徐徐开着,像是救护车。
“太太。”医生见她醒了,立马说道:“您发烧了,咱们转院去京城。”
沈知意脑袋昏沉。
她左右偏头,环顾了四周,将周围的环境收入眼底。
都是医护人员,并未看见路南风。
渣男都不如,穿了衣服就走,不管她死活。
“他有没有回酒店?”
“先生吗?”医生摇了摇头,“先生没回酒店,与江先生一道去京城了。”
果然够无情。
冷血。
沈知意中午入住医院,休养了五天。
风寒没了,身上的淤伤也在愈合,嗓子也渐渐润和起来。
五天里,沈母偶尔来看她,母女两彼此也不说话。
除此以外,除了医生,没有其他人来过,沈知意连路南风半条短信都没收到。
一直到第五天的下午,沈知意即将出院。
她才看到久违的熟悉身影。
江特助跟在路南风身后进了病房,他开口说:“太太,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沈知意刚换好衣服。
她没搭理进门的两个人,径直走到床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阿九许久没见你,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接他放学。”
“我本来就是要去接他。”
清理好东西,沈知意拿起手包,转身往病房门的方向走。
她从路南风身旁走过,将他忽视掉。
“沈知意,得寸进尺了是吗?”他嗓音低冷。
她出轨,跟初恋搞暧昧。他没有下狠心收拾她,如今她还好意思跟他摆脸子。
路南风走上前,在房门口拉住了沈知意。
“你在榕城出差期间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