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呲牙,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正打算与她们拼个你死我活。
忽然天空掠过一阵风声。
紧接着天上响起利器扎入肉的声音,听着让人胆战心惊。
一只只怪物跌落,它们昏黑丑陋的身体上无一不插着洁白的羽毛。
纷纷扬扬的白色羽毛飘落,拥有生命般有选择性地扎进了怪物的身躯,怪物没有一点挣扎,接二连三地倒下死去。
苏君舞在一片血色中看见了道白色的身影,他如神明般降落在这片充满污浊血腥的地面。
“是你!”
羡君泽本来应该在远在千里的小国,哪有时间赶过来,除非是早有准备。
司馨沙哑得嗓子怒吼,这一刻她明白了,他们输了,自以为是设局者,不知也是局中人。
司馨失去了战斗的毅力,她发动全都怪物冲向他们,然后趁乱逃走。
赛微咬牙道,“不要让她跑了!”
可惜附近都是山,司馨一溜烟便跑不见了。
“就你一个人吗?”苏君舞问羡君泽。
羡君泽说,“我一个人能对付,你带她先走。”
“好!”没有犹豫,苏君舞带着赛微腾翅飞上高空,下面一片血红夹在绿茵山间,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那片血也终于被山林藏匿,唯有冲天的大火仍未熄灭。
她们现在二人身上都是伤,浑身是血,无法进入城市。但也早料到了会有这情况,
苏君舞带着赛微道了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有些物资,衣服,水,药品,食物。
附近有条干净的小溪,苏君舞用干净的布条沾了水帮赛微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再用消毒水给伤口清洗消毒。
赛微已经失去了意识,怎么被折腾都没醒,那消毒水就像水一样往她身上浇,苏君舞自己看着都疼。
但是赛微伤的太重,这座小城市没有皇室的医院,只好先这样处理了,幸好赛微不同于普通人,普通人要是伤成这样早就是一具已经凉掉的尸体了。
给赛微处理好,苏君舞没管自己的伤势和血污,只是洗干净手,然后打了几只营养液,她消耗的能量太多了,身体的伤恢复地很慢,而且也没有力气再带着赛微离开——飞过这片山就是有人类活动的城镇了,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天上飞,只能通过这样快速补充能量。
既然这里还准备了食物,苏君舞也不会苛待自己,毫不客气地吃了不少东西。
身上的伤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她再去溪边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净,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此时的天已经全亮了,按计划要是羡君泽再没回来,她就要通知接应的人来找她们了。
苏君舞收拾好洞内的东西,打算就此带着赛微离开,她能等,赛微等不得。
外面忽然传来风声,苏君舞很熟悉这声音,她悄然松了口气,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好慢啊。”
羡君泽收了翅膀,大步进来。
他身上也是全是血迹,原本那身做工精致优雅的白色皇室制服被血染红,金发上也有着血点。
苏君舞扫了几眼,他看起来没有受太多伤,还好。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羡君泽说着,远处原来隐隐约约的警报声,消防车已经来了。
羡君泽皱着眉头,流露出几抹忧色,“我来带着她。”
苏君舞道:“不用,你带路开道。”
羡君泽想了想,没有再反驳,快速地在溪边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换掉了浸了一身血的白色制服。
苏君舞小心地避开赛微身上的伤口,用枝蔓将她绑在自己背上,跟在在哪前面开道的羡君泽身后。
他们挑了下山最近的一条线路,有没有路能不能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最快到达山下,且不会被人们看见。
崎岖的山路,密集的树丛,这些对苏君舞和羡君泽来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阻碍,洞洞手就能解决掉。
终于下了山,山下隐秘的藏着接应他们的人手,看见他们的身影后立即出现接过已经失去意识的赛微。
期间没有多少交流,只是按照计划那样,上车,离开。
山林的烟火渐行渐远。
苏君舞紧绷着的心尚未平复,“羡君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羡君泽说,“教廷失败了。”
“那就好。”苏君舞感觉身体累得不行,车窗外闪过茂密葱郁的树丛,哪怕在如此寒冬,也没有失去生机。
苏君舞合上了眼,她想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行了。
她对羡君泽说,“半个小时之后叫一下我。”
没有等羡君泽回答,苏君舞闭上眼,几乎在合上眼帘那一刻,便陷入了黑沉沉的梦里。
这一睡,醒来时就已经是下午了。
日暮西沉,霞光昏黄灿烂,叫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是日出,还是晚霞。
呆愣愣地看了会儿余晖,苏君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了,她忙看向四周。
羡君泽放下手里的书,黄昏落在他金色的眸光里,眼眸就像一轮沉沉的金乌。
“我在这。”羡君泽说。
苏君舞深呼吸一口气,眼睛还是看着羡君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看着。
眼前的一切梦幻美好地就像一幅画。
许久,苏君舞才沙哑着嗓子问,“赛微她怎么样了?”
“她没有生命危险,明天大概就能醒了。”羡君泽起身,给苏君舞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苏君舞喝了几口水,捧着一次性杯子,感觉头脑像要炸开一样疼,“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我本想睡半个小时就起来的……”
“没多久,几个小时而已。”羡君泽给苏君舞的杯子加满温水后,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操心太多。”
苏君舞:“嗯。”
筋疲力尽时,脑子也懒得思考,苏君舞问,“这是哪里?”
“在马新城隔壁的一个城市里。”羡君泽的回答不疾不徐,接下来苏君舞又颠三倒四地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一一耐心地回答了,哪怕是听到苏君舞问“今年是哪一年?”这种失智问题也会认真回答,而不敷衍。
问了一大堆,并且都得到回答后,苏君舞的头脑总算更清晰了些,对所处环境有了几丝真实感。
苏君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了些什么弱智的话,还记得清清楚楚,偏偏羡君泽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
苏君舞决定还是装作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好。
苏君舞说,“赛微现在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羡君泽回答道,“她在隔壁。”
苏君舞下床到了隔壁房间,整个病院都安安静静的,这家医院里也是属于皇室的产业。
赛微正躺在病床上,脸比平常苍白没有血色,伤都处理好了。
“她不是普通人。”羡君泽说,“你不用太担心。”
苏君舞说,“我知道。”只是她想凑到赛微身边而已,说不出什么理由,可能是因为司馨那番话吧,只有她们两个听到,而她不清楚羡君泽知道与否。
以及久违的,苏君舞想知道肚子里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回事,尽管它几乎没有存在感。
“你在自责吗?”病房里安静了许久,许久,羡君泽问道。
“没有,”苏君舞可不想被羡君泽误会,“我不是因为自责,我只是有些话想和赛微说。”
“你……”羡君泽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动身离开,回皇宫。”
“我知道。”苏君舞说。
羡君泽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苏君舞忽然想追上去问一下,可是到底要问什么呢,她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有这种冲动而已。
苏君舞半躺在沙发上,把近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回放了一遍,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呢?目的是什么?该如何达到。
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必须有个明确的目标。
是回去,还是留下……留下又会如何?
她是要回去的,对,她是要回去的。
只有这个目标而已,为什么在面对司馨时能无比坚定,而现在却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呢?
“嘶……”忽然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一声抽气声,赛微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柔和的平静的白色。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苏君舞起身来到床前,“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没有问题,”赛微只是疼的呲牙咧嘴,“明天回去也没有问题,赛息她人呢?”
“咚咚……”此时正好有人敲了门,但外面人只是礼貌性敲了敲而已,敲完就直接打开了病房门。
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赛息,“叫我什么事?要扶你去卫生间吗?”
“这就不必了。”赛息拒绝。
苏君舞问,“赛息公主,任小姐呢?”既然留在容离的赛息都来了,任召惜应该……只是……
“她没事,”赛息仿佛看出了苏君舞的担忧,“她现在本市在酒店。”
没有被消除掉记忆送回人类社会,苏君舞松了口气。
傍晚时,苏君舞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恢复能力强,伤势基本上都愈合好了。
羡君泽开车将苏君舞送到任召惜所在的酒店,下车时,苏君舞忽然发现这车和之前羡君泽接送她训练回家的车是同一辆,车轮缝隙里甚至还夹着容离沙漠的黄沙。
“明天见。”苏君舞欢快地对羡君泽挥了挥手,小跑进了酒店。
苏君舞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任召惜恰准了时间似的,在苏君舞打开房门之后里面窜了出来。
激动地大叫,“苏君舞!”
苏君舞被抱了个满怀,“轻点轻点,我要被你压死了!”
“哦哦哦……”任召惜这才松开手,山下打量了一番苏君舞,确认她没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无聊。”任召惜抱怨说,“哪都去不了……”
苏君舞:“哦。”
任召惜:“……算了,你理解不了这种感觉,我们还是来说说你比赛的事,这个礼拜你一首歌都没发,这一轮已经能以直播的形式上传参赛作品了,不如就近原则,你就在酒店唱一首。”
苏君舞刚要开口拒绝,任召惜就早有准备地拿出面具和衣服,不容拒绝地说,“来,换上!”
在任召惜的逼迫下,苏君舞不得已换上了这身无比中二装逼的巫女装。
任召惜像个合格的经纪人那样,和苏君舞确认待会儿要唱的歌,都是苏君舞闲暇时间写的歌,自己作曲自己填词,伴奏也做出来了。
虽然没什么好的设备,但是任召惜也没条件挑了。
这几天苏君舞就像失踪了一样,在网上毫无音讯,歌也不发,动态也不更新(虽然平时也不怎么更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起来随意极了。
一众参赛选手松了口气,希望苏君舞这位强有力的竞争者能自觉退出比赛,这样他们才有露脸的机会,每次歌唱比赛上热搜,都是苏君舞屠榜,下面的选手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粉丝歌迷们则像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一样嗷嗷叫,酥酥已经好几天没更新了,动态也不更新,歌也不发,也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太蓝瘦了!
这几天这么忙,苏君舞是真的没时间注意到网上那点事。
在被晾了几天后,任召惜代苏君舞发了动态通知,苏君舞直播了。
直播时间也是有讲究的,现在不是休息日,一般晚上上网冲浪的人比较多。
等苏君舞准备好,差不多天黑了,正是人们刷手机的时间段。
开始直播。
直播间瞬间涌进来海量的观众,让任召惜都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以苏君舞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敷衍态度,起码会有不耐烦跑掉的粉丝,没想到不但没有跑粉,这直播间热度还远超平时微博的互动热度。
苏君舞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女巫装,脸上带着一张乌鸦嘴面具,她感觉这有些不伦不类,但观众却非常吃这套,在她出现后,礼物如大雨倾盆般落下。
“谢谢大家捧场……”苏君舞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直接步入正题。
伴奏可谓是简陋,只是由任召惜的手机放出来而已,当苏君舞开口后,单听起来清冷诡异的伴奏,便如冰河碎裂,冰下潺潺寒水浸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