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吉一案将腐朽的吴阳城府衙一锅端起,还顺带扯出几个吴阳城守城军里的黑心肝。
王家在各地的产业也相继被查封。
不查不知,王家早在王良吉爷爷辈就已与官府勾结干了不少癫黑倒白的勾当了。
那些收过王家老太爷银子办事的官员,不乏一些已身居高位、已退官场、看似好官的人。
王家一案牵扯出许多官场腐败。当朝皇帝李重雷霆震怒。重判了王家和吴阳城官府一干人等不说,还令太子巡视各州府力查贪腐。
于是在王良吉被斩,一切尘埃落定后,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京都,云台作为东宫护卫军统领自然跟着去了。
归落英的日子则恢复往昔,只是这看似一如往常的日子较为往日又有些许不同。
自从她跟着云台吴阳城走一遭,京都府衙堂上二人默契审了一回王良吉。
京都关于她与云台的传言变成了她与云二公子情投意合,奈何家室身份地位悬殊难成眷属。
昔日她胡诌的非二公子不嫁之言也因此传出了新鲜劲。
此前非二公子不嫁的言语使她被世人看做攀附权贵、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现今在传言里她又被人同情和惋惜,同情惋惜他们二人情深难不过世俗。
归落英也因此在京都城中再度人气高涨,但没了当时此生非嫁二公子言论一出人人都想见一见的景象。
偶来串门的刘媒婆说这都得益于云二公子的颜面那些人不敢造次,都说归落英是云二公子的人。
因一个案子就成了人们口中云台的人。归落英这些日子心里没少骂云台。
她那表婶周王氏自然也信了那些传言,总在家中念叨归落英怎不看上个普通人家的,偏偏稀罕个侯府公子。可念叨归念叨,周王氏对于将归落英嫁进侯府抱有希望。
说云台并非孟家亲子,不如孟家祠堂的。不姓孟,是个外姓养子。兴许如她这般女子有机会能嫁过去。
于是乎周王氏近日开始有了将归落英教导成温柔贤淑大家闺秀的打算,说是要琴棋书画样样不差的让归落英学学。
此举可把归落英郁闷坏了。
前段时日周王氏忙着给她找婆家,日日督促她练习刺绣。她是戳了一手的针眼不说,还惹来两个表弟的不断嘲笑。
归落英自小和爹爹学的是舞刀弄棒、空拳飞剑的,书爹爹倒是让读不少。
这琴?这棋?这画?都需静心潜学。她这耍剑比绣花容易的性情归落英是想想都头疼。
好在周家非富贵之家,无学习琴棋书画所需财力。几番周旋后周王氏被归落英说服放弃此等想法。但周王氏仍对她抱有嫁进侯府的希望。
相较于周王氏上心,周四海沉默得多。
自归落英查案归来,表叔便异常沉默。
自打她查案归家后,周四海与她说了她户籍身份是马捕头帮忙操办之后。便异常沉默了。
在家中时很少说话,也不会如往日在周王氏给归落英张罗婚事或是别的什么时?他都会阻止一二。似乎周四海有很重的心事。
今日周四海不在宫中当值,休沐在家。又赶上周王氏带着两个表弟回娘家看望姥姥去了。
归落英借机与他详谈。
“表叔,我爹爹可有消息?”归落英始终难放心归尘。
“有消息时自会来消息,此刻无消息便是最好。”周四海。
“表叔,可是我的真表叔?”
这一问把周四海问愣住了。
默默看了归落英许久才说“为何想这么问?”
“你说过我爹是师兄弟里最受欢迎的?你的武功招式与我爹相似。你们是师兄弟对吗?”归落英。
“师兄弟、表兄弟有何重要?如今你就是我的表侄女。”周四海正面作答,却也给了归落英答案。
早前归尘就与周四海说过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糊弄一时可以,糊弄一世不可以。迟早她会自寻找到答案。若有一天归落英找到了什么?周四海只管说就是,不需隐瞒。
“表叔,我爹真的是得罪富商才隐于此的吗?我们的身份果真是归家人吗?”归落英对于自己叫归落英一直存疑。
可平常爹爹都是斩钉截铁说是归家人,可当爹爹说表叔快弄好,爹爹失踪后。归落英怀疑起她与归尘到底姓什么了?身份为何了?
“归姓那是你祖母的姓氏,所以你们也是归家人。”
“祖母何许人也?”归落英没想到周四海回答如此爽快。
“古州人氏。”周四海。
“我的户籍所在?”归落英拿到的户籍身份显示正是古州长丰坊人,家中经营家客栈菜馆。
“是”周四海打得干脆。
“那表叔,可否告知我爹爹得罪到底何许人也?日后若是碰见英儿绕道而走。绝不在其跟前出现。”归落英追问。
“你不必知道。那人不认识你,也不知你真实身份。”每当归落英询问此事,周四海的嘴都严得很。
对于周四海的回答归落英早有准备并未有过多失望。反而周四海越是避开此事,归落英越发觉得当年之事不简单。
“英儿,明白了。表叔放心,英儿日后会谨言慎行的。只是”归落英故作忧愁的停顿了下,接着说“只是英儿看表叔你近来忧愁过多,是否出了什么事?”
“近日无事,只是宫中差事太累罢了。”周四海。
“表叔还是不要太累的好,家中一切还得仰仗表叔。”归落英。
周四海点点头。不会儿叫了声“英儿。”
“何事?”归落英看出周四海欲言又止。
“是否真的喜欢孟府的云二公子?”周四海。
莫非表叔也信那些京都传言?来龙去脉我与他说过的。归落英心里嘀咕。
周四海眼巴巴的等着归落英回答。
“非我心中人。”归落英。
“所言真?”
“所言真。”
“那便好。若是真喜欢,恐一生难安。”
“表叔,何出此言?”归落英对云台虽未有私心,但仍好心周四海所言为何?
“英儿,你、我、还有你爹爹,都非寻常人,都有过去不同身份。此等人生隐于世间嫁娶个普通人家已是极好,若是与高门王侯将相家扯上关系非平安之事。近日你太过抛头露面,日后你不要再出门了。”
非寻常人?爹爹和你过去到底是何身份?又是做甚的?归落英心中疑惑终是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