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静槐又给建议,说也不能有空房就租,得看实际情况。
要是家里只有男人的,不租;要是家里有人得传染病的,不租;家里有小儿会半夜啼哭的,不租;家里有人品行不端的,也不租。
因为都是在一条村子里住着的,家家户户对彼此的情况都很了解。
这么一筛除下来,张静禾租下的房间也没多少。
不过刚刚好够安置新招过来的外地女工。
收了房租的村民们欢喜得不得了,对住在自家的女工也客客气气,没事儿绝不去打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农村里的房子竟然也能租出去换钱!
转眼间就到了小年夜,张英武放假回来了。
经过高三半年多的学习,他消瘦不少,许是经常坐着学习,减少外出的缘故,他的皮肤也白皙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一丝清秀。
张英锄今年休假回来得也比较早,腊月二十七那天就到了家。
他前脚到家才坐下,还没喝完一杯热茶,曲学林也进了门。
张静禾笑着说他们:“你们这一个个的,还真给人省事啊,回来也不说一声,好去接你们。”
曲学林解释:“不知道姐买车了,想着雪地路滑,就没说。”
“那你去年还叫小妮儿去接你。”张英武冷不丁开口。
曲学林:“……”
张静槐:“……”
张静铛嫌弃瞪他,“就你长了嘴似的。”
“我可是高三生!马上就要高考了!”
“高三生怎么了?高三生就高人一等,得供着你了?”
张英武十分不满,“那去年你们就供着小妮儿,怎能就不能供着我了?”
“小妮儿能考得上大学,你……”话没说完,被张静槐示意打断。
张静槐安抚张英武说:“小哥你也是保护动物。那保护动物今年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呢?”
急躁的张英武听见她的声音,这才冷静下来,但仍是冷着脸,不吭一声回了房。
张静铛惊讶于他的表现,愣了片刻之后反应回来,诧异嘟囔道:“他这是叛逆期了?”
“高三压力大,容易烦躁发脾气很正常。”张静槐为小哥说话,“你们多给他一点关心,就别给他那么多压力了。”
张静铛撇嘴,“那你去年怎么没见这样?”
张鸿福也持同样看法,“我看他就是皮痒嘞,大过年的,跟吃了枪子一样,逮谁都生气。昨天他还大声跟恁秀姑姨说话,要不是恁秀姑姨拦着,我都想大嘴巴抽他了!”
张静槐:“……”
她深呼吸,耐心给俩人解释说:“我小哥的性格你们还不知道么,这肯定是因为压力太大了,才会性情大变啊。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他,别给他那么多压力吧。有很多高三学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得抑郁症的,跳楼自杀的也有。”
听见可能会跳楼自杀,张静铛和张鸿福对视了一眼,皆是半信半疑。
不过见张静槐说得信誓旦旦,他们讪讪闭嘴,没再说什么。
等张英武再从房间里出来,全家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皆是充满了爱心和耐心。
其实张英武也察觉到自己最近的情绪不太正常,总是易怒,但是自己又克制不了。
所以只能在发脾气、后悔,继续发脾气、继续后悔之间不停重复。
不过他易怒的情绪在全家的精心呵护下,得到了明显地改善。
大年三十那晚,张鸿福也郑重其事地兑现了去年的诺言,给他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还发表了一番讲话:“虽然你现在还没考上大学嘞,但这个学期你的努力,爸都看在眼里。爸其实也不是逼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只要努力了就好,只要你努力了,考上啥就是啥,考不上也没事。”
张鸿福只是联想到初三时,张英武也是这样卯足了劲儿学,然后把自己学进医院。
他担心这会儿张英武也再次把身体给学坏了,再加上张静槐说的什么抑郁症,什么跳楼自杀也着实吓人。
以上种种让他说出了那番话,他原意也不是想着煽情。
可不知道哪句话就触到了张英武心里哪根柔软的线,他鼻头一酸,眼眶发红,连巨额红包都来不及接过,扭头就躲进了房间里。
弄得张鸿福丈二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拿着大红包无措地看了看常秀姑她们。
“大过年的,你非得把孩子弄哭做什么!”常秀姑嗔瞪他一眼。
张鸿福挠头。
张静槐说:“没事,小哥这是情绪积压太久了,释放出来就好了,我们给他一点空间,让他好好释放释放压力。”
就如她说的那般,张英武在屋里埋头哭完一场后,第二天再出房间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精气神明显就不一样了。
还有了去玩的兴致,说和同学们放假前就约好了要在年初一一起去玩。
若是以前,张鸿福八成是不会同意他和同学出去疯玩,但这会顾及他的情绪,张鸿福也没反对,只交代他注意时间,早点儿回来。
常秀姑和曲奶奶打算去寺庙,张鸿福要跟着去。
为了不让他们三人大冷天里受冻,张静禾又主动开车送她们来回。
于是家里就只剩下张英锄张英益,张静铛张静槐以及曲学林。
张静铛在家里走来走去,一刻都坐不住,明显是想出门,可是又不见她出去。
看电视的张英益被她晃悠得心烦,没忍住说:“你要干啥就去干呗,搁这儿滴溜溜滴溜溜啥。”
张静铛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立马过去抢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恶狠狠地关上电视,“要你管!”
张英益抿嘴挑眉,没敢再搭腔。
炸毛的张静铛瞪他一眼,转身气冲冲上楼,走到一半又拐回来,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走到张静槐的面前。
“小妮儿,你先跟我上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张静槐看一眼曲学林,然后跟她上了楼。
回到房间,张静铛立马直挺挺地趴到了床上,然后打了几个滚,又嚎叫了几声。
张静槐好笑看着她,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啊~小妮儿我要烦死了,我要烦死了小妮儿~”
“烦什么?你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