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做出结论:“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平常注意按时吃饭就行。另外因为摔倒的时候没有防护,轻微的脑震荡是有的,回去注意休息。”
对于这个诊断,张静槐不是很认同。
但是她知道镇上的医疗水平就是如此,所以也没和医生多说。
出了医院后,她让开车小伙送她们去县里。
张静禾听了马上作拦,“还去县里做什么?医生不都说没事了么,不用去了,咱还是赶紧回家吧。咱爸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来医院了,不回去让他看见我没事,他得急死!”
张静槐犹豫,内心还是想让张静禾到县里的医院做一个更全面的检查。
“我真没事,这不好好的么?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会说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小伙去开车,同时还拉着张静槐上车。
最后张静槐妥协,没再坚持去县里。
他们在回去的半道上就瞧见了张鸿福,张鸿福身上围着的围裙没摘,脚上穿着的胶鞋也没换,骑着轰隆隆作响的摩托车,速度飞快。
一看就是听到张静禾晕倒的消息后就立马出门。
张静禾看了是既愧疚又心疼,“哎呦我的爹哎,这地上还有冰没化嘞,你骑这么快,也不怕摔咯!还不戴头盔!”
张鸿福哪顾得上这些,瞧见她没事长长松了一口气,缓了片刻后调转车头,“你跟我说是谁!”
“不关别人的事儿,医生说我是没吃东西,低血糖饿晕了。”
“饿晕了?!就咱家这水平,能叫你饿晕咯?你快跟我说是谁,我直接找她去!”
“真不关别人的事儿。”
“咋会不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恁牛婶都跟我说了,是那群老娘们堵进了你办公室里,威逼你,你才晕嘞!”
解释不通,张静禾倍感无力,无奈地看向张静槐,想让张静槐帮忙劝劝激动的张鸿福。
张静槐下车,对张鸿福说:“爸,先回家吧,外头太冷了。你要是不戴头盔骑车去找人家,估计没能开口质问人家,就发现自己的嘴被冻歪了。”
大冷天里迎风骑车确实容易被冻成面瘫,张鸿福拧眉想了想,也没说话。
张静槐继续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她们家住在哪儿,我们都知道,回头再去找她们算账也是一样的。”
闻言张鸿福这才打消去找人算账的计划,一脚离合,拧了油门就率先扬长而去。
张静禾叹气,无奈说:“咱爸这脾气……”
“你要是有咱爸脾气的一半,我们就不至于这么操你的心了。”张静槐打断她的话。
她讪讪闭嘴,没敢再开口。
张静禾跟长辈似的,继续开口说:“厂子越做越大,管理也应该越来越严才对。以后不能允许工人带东西进工厂里,进车间前要检查一次,下班出车间也要检查一次。”
“好。”张静禾点头同意。
“另外还要完善奖惩制度,像能把残品率保证在多少以下的,不管是生产线还是个人,都可以给予一定的奖励。反之就罚,我就不信这样她们还敢故意做坏。”
“好。”
“工资再压半个月,当月的工资次月十五号发。”
“好……啊?这不好吧,工人的工资向来都是当月发的。”
张静槐反问她:“当月发,负责财会的那几个小姐姐是不是每个月,月底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彻夜给工人们发工资。”
张静禾语窒:“那……那是必然的,要根据不同工人的工作量,给她们核算工钱的。”
“那不就结了,当月工资当月结,财会小姐姐工作压力大不说,在如此紧张的时间下,还容易出错。不如就转到下月,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结算,也能减少出错率。
压了这半个月工资,再加上这次扣了那些人一个月工资的事儿,我相信以后要是再有人想整点什么幺蛾子,也得思量思量。”
张静禾听着有道理,遂又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除了张静槐说的这两点,张静禾在开会后又决定增加几条规定,并要求严格实施。
没有人敢说二话,顶多在私下里议论几句。
多是说张静槐太‘厉害’了,一回来就撺掇张静禾收拾她们。
随着这个说法传开,大家伙对张静槐的态度也悄然转变,逐渐变得跟对待张静铛一般,轻易不敢招惹,见到就笑,远远碰见就绕道走。
等张静铛放假回来,姐妹俩更是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双煞,尽管她们什么都没做。
哪怕她们一星期去厂子的次数都不足三次,在工人们的眼里,她们就是比任何一个领导都要可怕的存在。
张静铛和张静槐两人或有耳闻,但全然不放在心上。
用张静铛的话来说,有人怕总比没人怕好,不然就成了张静禾那样,谁都不把她的脾气放在心上。
张静禾虚心接受两个妹妹的批评,竭力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硬气’一些,但是她柔和的脸部线条,以及时常弯起弧度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就没有多少攻击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经销商们都没有难为她,在退还了残次品之后,依旧保持着和她的合作。
临近年关的缘故,厂子里更忙了,机器从早到晚,终日轧轧响着。
因为辞退了一批人,为了补上这部分的空缺,张静禾又招了一批人。
宿舍也因为这一次的招聘不够住了,因为附近村子里能用的人几乎都招完了,再招只能招更远的。
只是这样就得保证人家的食宿。
在张静禾为宿舍发愁的时候,张静槐提出建议:“这有什么难的,跟村里人说,谁家里有空房愿意租的,就租过来。”
若是前几年,别说空房了,大部分家里兄弟姐妹都挤在一张床上,住不开。
这两年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富裕了,手里有了余钱,翻修另起房子的人比比皆是。
再加上这几年南下、北上打工的人不少,所以村里有不少人家里余有空房子。
张静禾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跟厂子里几个同村的婶子、嫂子说了一嘴,消息自然而然就传了出去。
不出半日的功夫,就有人上她家来,表示自家的房子可以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