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禾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前不久在外省开了几家直营店。
这次上新的冬装也霸道地抢占了市场,引得各服装厂争先模仿款式。
美中不足的是,服装厂竟然在十二月的月初、月中、月末,连着发生了三起生产事故。
三起事故造成了三名工人不同程度受伤,最严重的那个被切断了半个手掌,另外两个则是各被绞断了拇指、小指。
离谱的是,造成事故的竟然都是同一台机器。
对此,工人们众说纷纭。
说厂里闹鬼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说那台机器成精了,所以要喝人血!
为了安抚工人,张静槐特地让人把那台机器搬进了仓库。
作为老板,她也跑了三趟医院探望病人。
这一次的工人家属可比之前的范家人难缠多了,个个都哭天喊地,恨不得将张静禾拦在医院里不让走。
张静禾的态度很统一,不被家属的情绪左右,皆是表示会承担医药费,后续再商量赔偿事宜。
对于事故的责任认定以及赔偿这一部分,她直接交给了厂里的法务部门,没再插手。
家里并不知道张静禾的厂里出了事故,直到元旦那天,受伤工人的家属闹到了家里。
来的是最早受伤那位工人的家属,隔壁村的刘姓人家。
估计是氏族里的叔伯兄弟都跟着来了,总共十来个人,气势汹汹地站在张家的院子里。
他们振臂高呼着,让张静禾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
今天元旦,张静禾给厂里放了假,她也在家休息。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的第一反应仍是不想让家里知道,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急匆匆出门,让刘家人不要吵闹。
不曾想,一个青壮年竟然直接上来揪起了她的衣领,咬牙瞪眼的,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那般。
“松开我闺女!”跟着出来的张鸿福操起门旁放着的扫把,就朝那青壮年打去。
可他到底年纪大了,扫把并未打到青壮年的身上,反倒是被青壮年握住拖把,拽得他一个趔趄。
曲学林和卫永春就跟在他身后,前者扶住了踉跄的张鸿福,后者直接上去一个擒拿手,将动粗的青壮年给按住了。
“干嘛干嘛!”刘家人瞬间骚动起来,往前攒着。
卫永春神色镇定,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刘家人,警告出声:“我看谁想闹事,进拘留所里待几天!”
人群中有个人应当是知道卫永春的身份,悄声跟周围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他们交头接耳几句,立马就没了气势。
卫永春将手里押着的青壮年推向人群,冷声警告:“有事说事,要是谁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来俺家闹事!”张静铛拿着把菜刀冲出来,凶猛的模样让人不禁退避三舍,“活腻歪了是不是?竟然敢来俺家闹事,谁敢动手试试看,我把他砍得爹妈都不认得!”
刘家十来个人往后退出安全距离。
有个人站出来说:“你少给我嚣张!有本事你就砍死我,害了人不赔钱,还敢动刀砍人?我看你们是想坐大牢了!”
张静铛挥着菜刀就要往前,张静禾喊住了她。
张静禾言简意赅地道明来人的身份和意图,并让张静铛把刀拿回家去。
张静铛不听她的,叉着腰,看着面前十来人说:“说!你们要多少钱!”
那些人顿时就急了,一个个梗着脖子,似是要反驳。
“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们不是要钱,难道还是来要一句道歉的?整的跟你们有多清高、多正义似的。”
一句话将那些人噎得结结实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废话,”说话那人竖起一个巴掌,张口就道:“五十万!少一个字都不行。”
“对!”有人附和,“俺家老三半个手掌都被切断了,往后也没法干活了,现在他老婆还说要带小孩儿跑嘞!必须得五十万!”
“呸!”张静铛啐,“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呢,他的手掌就算是黄金打的,那也不止五十万!”
张静禾将她拉到身后去,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卫永春也拦着张静铛,担心她再将人给惹恼了,一会儿真的打起来。
“具体的赔偿,你们找专门负责的人去谈,来找我没用。”张静禾语气平缓,但坚定有力量。
“你别给我扯淡!你是老板,就是你说了算,找你咋会没用!”
“就是,今天你必须拿出五十万来,不然这事没完!”
“要是没有五十万,你的厂子别想开了,俺们带人来把你东西全给砸了!”
屋里的张静槐实在是忍不住了,躲开常秀姑和曲奶奶的阻拦,快步走了出来。
她站在大姐张静禾的身侧,面对那十来个人说:“如果你们赔得起,你们尽管去试试!”
那些人不做声了,说那些话只是造造势而已,真让他们动手砸东西,他们也是不敢的。
张静槐继续说:“赔偿要按照具体的情况来商谈,而不是你们开口说多少就给多少!既然已经有专门的人去跟工人家属洽谈,那就找专门的人去。如果你们不同意洽谈金额,就直接去起诉吧,法院判多少钱,我们就给多少钱。”
张静禾赞同点头,并说:“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所以不计较你们刚才的举动,但是事事都有法可依,如果你们觉得我的行为不符合法纪,你们可以去法院告我。”
“恁全家读书人,个个的心眼都跟莲蓬朵似的多,尽欺负俺老实人没文化!俺瞎字不识……”
“别拿没文化说事,”张静槐打断他,“如果你不识字,你可以找个识字的,要是你们家里没一个人读过书,那你们就去找你们的村支书!任你们找谁帮忙,大胆去告好了。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们,去法院判的钱,不一定有我们私下里愿意给你们的多。并且只要法院判了,金额也不会再变。”
一通话听下来,那十来个人有些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窃窃私语。
张静槐瞧着他们没个主心骨,猜想受伤工人的父母应该不在里面,便又说:“不知道你们是自发来的,还是被人请来的。要是为了别人家的事,把自己闹进了拘留所,那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