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莫却固执的摇头,走到一旁吃力的想抬起压在她身上的树木。
“我不走!”他咬牙道。
尹小丽心里急切,沉下了声音:“莫莫!”
“妈咪!”小莫莫的声音也扬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你怎么能赶我走。”
尹小丽闭了闭眼,她知道他的固执,跟那个男人一个臭脾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一丝无奈:“你抬不起树木,妈咪有办法出来,你听妈咪的话,先离远一点。”
小莫莫抿唇看她,像是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白嫩的小手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处还带了点血丝。
看不出她撒谎的痕迹,小莫莫犹豫着松开手让到了一边,却没有走远。
尹小丽没有再说话,她吃力的将姿势改成接近匍匐前进的姿势,随即一点一点往外爬。
刚才被树一压,脊骨似乎骨折了,一动就是刺骨的疼痛。背上被树摩擦得似乎脱了一层皮,血液很快染红了她的衣服,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小莫莫看着这一幕,瞳孔巨震:“妈咪!”
尹小丽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他,她全身心的力气和注意力都用在了克服疼痛上,眼神甚至都出现了涣散。
小莫莫立刻走近,抬手想抬起树,眼泪一滴滴打在树木上,像是下了雨。
“妈咪,妈咪……”
他的手被树刺扎得出了血,因为不管不顾指甲受了伤,血液一点点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尹小丽终于爬了出来,还未松一口气就被扑了个满怀,随之而来的是带着哭腔的小奶音。
“妈咪,妈咪,呜呜呜……”
尹小丽忍着浑身的疼痛坐了起来,将化身为小哭包的小莫莫抱进怀里,轻声道:“莫莫,妈咪没事,我们离开这里。”
“嗯。”
然而没走几步,树木一棵一棵往下倒,震撼也越来越明显,摧枯拉朽般让整座山不堪一击。
已经来不及了。
尹小丽抱紧小莫莫,目光迅速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一个不远处的深地沟上。
她的眼睛一亮,抱着小莫莫艰难的跑了过去,蹲在了下面。
地沟刚好能埋住他们两个人,尹小丽松了一口气。
这里地势其实还算平坦,也没有山洞或山体,就是一片平地,唯一不好的就是有许多老树。
这里也算相对安全。
尹小丽这样想着,她低头看向被她护在怀里小莫莫,脸上露出一个稍显轻松的笑容。
“莫莫,没事了。”
小莫莫抱着她的腰,不敢用力,连小脸都是轻轻埋在她胸口处,生怕弄疼了她。
他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哭泣着,甚至连哭声都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爹地救妈咪的容器,他一直以为他的妈咪不曾对他有过期待,他一直以为……
怀揣着所有的猜测和怀疑,她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成了多余,就像在看一个小丑表演,他在等待,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是的,从她回国的那天起,从他见到她的那天起,他一直都不曾信任过她。
如果真的爱他们,为何当年会如此狠心抛下他们,为何明明还活着,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来看他们。
爹地曾说她是万不得已,曾说她是真的尽力了,可他不信,一点都不信。
特别是在知道他只是爹地为了转移她身上的毒素才把他生出来之后。
他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想。
为了活命,所以生下了他。
可这一切在生死面前都成了泡影,她用生命告诉他,她爱他,毋庸置疑。
她说他是她的宝贝,是真的。
尹小丽现在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精神也有些涣散,但她不敢睡,也不敢闭眼。
既是怕吓到莫莫,也怕她一睡不起,更怕小莫莫会出现什么意外。
尹小丽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莫莫身上,一瞬间就觉察到了他在哭泣,以为他是被吓到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放轻了声音哄他:“莫莫,没事了,没事了。”
小莫莫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没有抬头,而是揪紧了她的衣角,在她怀里微微蹭了蹭,动作依赖又亲昵。
尹小丽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却不想他再哭下去了,只能叹了口气,玩笑般道:“莫莫,我们现在要保存水分,不哭了,好不好?”
小莫莫的身子微僵,随即抿了抿唇,眼泪都停了停。
尹小丽莞尔一笑:“乖。”
——
A市离朝阳片区较远,震感并不强,饶是如此,也依旧感觉到了些微的震荡。
刚出丑闻就发生了地震,有些迷信的民众甚至以为这是统治者惹怒了神明,所以神明降下了惩罚。
民心本就开始动摇,如今更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网上铺天盖地的恐慌和指责。
内阁。
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向底下讨伐他的高官,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气场却自内而外散发而出,让人不容忽视。
不知不觉中,众人的声音低了下来。
最后,一个代表站了出来:“总统阁下,对于引发今日争端和民众恐慌的高层绯闻事件,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正是C国总统——皇甫华!
皇甫华没有说话,英俊的脸在精致华丽的吊灯下愈加凸显成熟的魅力。
将近五十岁的年纪,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浅浅的印记,却丝毫不损他的俊气。长期身居高位,浑身的气势内敛而强大。
他指尖轻敲会议桌,不轻不重的叩击声一点一点敲打着众人的心脏,连呼吸都忘了半拍。
良久,他才撩眸看向代表,声音冷淡漠然:“要解释?”
空气似乎稀薄了几分,浅淡的语气裹挟着巨大的威严,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我不是他们的爹妈,你们管我要解释?”
“闲得慌吗?”
会议室一片寂静,唯有清冷的灯光依旧肆无忌惮的散发光芒,给在场的人镀上了一层白光。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自从他那句话落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