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皇甫华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都没话说，那就到我说了。”
“朝阳山区隶属A市，A市政府尽快展开抗震救灾活动，必要时申请国际救援队进行救援……”
不紧不慢却条理清晰的一系列指令下达，众人浮躁不安的心莫名平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倾听他的讲话。
无论处在什么情况都能淡然处之，有条不紊的进行各项工作，这或许，就是一国之主的魅力与能力。
“……散会！”
最后一句话落下，皇甫华起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里。
秘书长没有走，而是看向A市市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周市长，请留步。”
周成昌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无视众人的目光走向秘书长：“赵秘书长。”
“阁下有请。”
赵秘书长让开了路，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会议室，直接来到总统办公室。
一进门，入眼是站在落地窗旁边的男人。
“阁下，周市长来了。”
男人没有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入门的两人只能恭敬的站着。
许久，男人缓缓转过身，沉静幽深的眸底宛若带着化不开的寒冰霜雪，只有目光化为了令人看不透的优雅疏离。
“周成昌，A市市长，上任十年，无功无过。共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已故，留下一子周奇。第二任妻子是你的妻子，共育有一子一女，而这个儿子，只比周奇小一个月。”
周成昌目光微沉，心一点点往下垂。
他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周身的气息却在无形之间转化为担忧和恐惧。
皇甫华轻声一笑，云淡风轻：“周市长，别紧张。底下人的私生活如何我并不关心，也不打算追究，但前提是……他们足够听话。”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极柔，却夹杂着无尽的危险和威胁。
C国对于高层人员的私生活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出轨这种情况足以让他们吃牢饭。
周成昌头皮发麻，单膝跪下行了一个C国最高级别的礼：“周成昌听凭阁下差遣，死而后已。”
皇甫华薄唇微微扬起，手抬了下，赵秘书长了然，将早准备好的照片周成昌递了过去。
“找到他们，带来给我。”
照片上，赫然是尹小丽和小莫莫。
等周成昌离开，皇甫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靠在落地窗上微微阖眸，表情莫测。
赵秘书长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阁下，夫人今天给彦少打了一个电话，彦少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赵秘书长不知道总统阁下有没有给身在朝阳山区的皇甫彦下命令让他回来，但他猜测，应该是没有的。
总统阁下向来不喜欢夫人和彦少，唯一在乎的，可能就只有已逝去国务卿，也就是总统阁下的亲姐姐皇甫珺留下的亲生儿子——皇甫谌了。
果不其然，总统阁下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漠视和毫不在意。
赵秘书长懂了他的答案，对他行了礼，欲准备离开，却听到男人淡淡的嗓音响起。
“谌儿呢？”
赵秘书长的脚步顿住，望向男人，只见男人依旧垂眸，神态情绪看起来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然而他跟着阁下那么久，就算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想法，却能感受到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阁下的神态明显暖和了不少，带着丝丝温情。
“谌少依旧停留在A市，同行的人中只有他的助理兼管家凯瑟琳，最近常常带着凯瑟琳游玩A市，除此之外，还经常在夜色酒吧和蒂尔酒店中往返。”
“他一直住在蒂尔？”
“是的，阁下。”
皇甫华眉头蹙了蹙，抬眸看向他，神情明显不悦：“A市的酒店比别墅还好？”
感受到他的怒气，赵秘书长低下头：“阁下，谌少的性格向来比较随意。”
皇甫华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和怀念：“是啊，跟他母亲的性子一模一样。”
赵秘书长没敢说话。
良久，皇甫华像是累了一般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无奈和纵容：“算了，随他去吧。”
“是。”
——
一天一夜。
朝阳山区，一片狼藉的森林里，一个小小的地沟里，上方已经被一颗又一颗的树给封闭了起来。尹小丽无法透过那一丝丝的缝隙去观望外面的动静，却能感受到震感在一点一点的减弱。
她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然而眼睛却始终不敢闭上，她怕她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她不怕死，可她不能现在死，她不能在莫莫面前死，也不能在莫莫还未安全的时候死。
她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怀里的小莫莫已经捱不住晕了过去，小小的嘴巴因为太渴而起了白皮，嘴巴周围却残留着可疑的红色液体，赫然是血。而尹小丽的手上，已经布满了结痂的划痕，深得似乎见了肉。
算着时间，尹小丽拿过一旁渐渐的树枝在自己的手上一划，血液一丝丝露了出来，她握紧拳头，掰开小莫莫的嘴巴，随即把手放到了小莫莫的嘴巴里，血液一点一点流进了那个小小的嘴巴里。
小莫莫的已经没有了意识，却遵循本能一点一点将血液吞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血液味道不好，他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尹小丽莞尔一笑，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愈加惨白。
她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轻声呢喃：“莫莫，坚持下去，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一定会没事的。
——
周奇边走边低下头回复信息，刚走到门口，因为不注意，刚好撞到周成昌，周成昌手上的文件袋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抱歉。”
周奇边说边抬头，看到周成昌那张老脸，顿时想把那两个字收回来。
虽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但不妨碍他多说几句话不是？
周奇收了手机，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口就嘲笑。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A市市长吗？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呢？果然是眼睛出问题了吧，需不需要我给你请个医生来给你看看？也不需要你多花钱，给你打个九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