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司梦家客厅 内 傍晚
餐桌上放着一个大匹萨，
大壮和圆圆心满意足地吃着。
司梦看着他们，脸色越来越阴沉。
2 司梦家孩子的卧房 内 傍晚
大壮写作业，
圆圆坐在床上玩乐高玩具。
3 司梦家客厅 内 傍晚
杜世均进门，
司梦坐在沙发上目光悠远。
杜世均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儿怪，问：你怎么了？
司梦不看他，也不说话。
杜世均：老师又叫家长了？
司梦：跟你照相的那个女人是谁？
杜世均吃了一惊：什么？
司梦：那个女人是谁？
杜世均：哪个女人？
司梦：你搂着的那个女人。
杜世均：我搂着谁了？
司梦：你手机里有照片，你自己看。
杜世均恼了：你跟谁学的，随便翻我的手机？
司梦：你一天一夜没回家，我怎么翻你的手机？
杜世均松了一口气：事务所忙，晚上加班来着，太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
司梦：别转移话题，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杜世均掏出来手机，翻开里面的相册，当着司梦的面，一张一张地翻给她看。
杜世均：除了儿子闺女就是你，哪有什么别的女人？
他的手机相册里果真干净清白。
司梦把自己的手机上的百度云点开，里面有一张杜世均和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杜世均下意识地伸手抢手机。
司梦闪身躲过，她冷笑道：你以为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就销赃灭证了？你不知道百度云有
个功能，就是及时把照片上传到云端保存下来。咱俩的百度云，大壮给设置的是一个账号。
你我能同时看到彼此自动储存的照片。
杜世均懵了，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说：她是事务所的一个实习生，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司梦：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没想法，你删照片干什么？
圆圆从房间里溜出来，站在门口看父母争吵。
杜世均恼了：因为知道你小肠鸡肚，看到会起连锁反应。
司梦：我跟别的男人照这样的照片，你看了无所谓？
杜世均：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司梦：你还想要什么？跟她上床吗？
杜世均恼了，他提高了嗓门：别得寸进尺啊！
司梦一怔。
杜世均：整天牢骚满腹，絮絮叨叨，哪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简直是街道大妈。
司梦气急，抓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茶杯碎了。
圆圆一声尖叫。
司梦一扭头。看见圆圆惊恐的脸。
司梦知道吓着女儿了，急忙跑过去。
4 司梦家孩子的卧室 内 夜
圆圆跑回卧室上床吗，躺在枕头上，用被子蒙住头。
司梦进来，坐在床边，她掀开被子。
圆圆在默默地流眼泪。
司梦心疼地给她擦掉眼泪，她安慰圆圆：妈妈不是冲你。
圆圆说，杯子太可怜了，它的妈妈再也见不到它了。
司梦吃了一惊，连忙把女儿抱起来，搂进怀里。
司梦：妈妈错了，不该摔杯子。
大壮在一旁插嘴道：这叫伤及无辜。
司梦正色：你的作业写完了？
大壮立刻理亏地埋头在作业本里。
司梦开门出去了。
5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司梦气势汹汹地坐在沙发上：你的事还没说完呢！
杜世均：你还要我说什么？
圆圆走过来，坐在爸爸身边，她的小脸非常严肃。
圆圆：我明天要到托儿所去，把妈妈摔杯子的事情，讲给托儿所的老师听。
司梦一怔。
圆圆：爸爸难过，你不好好安慰他，还这么凶。你一点都不像做老婆的样子，还跟人家结什
么婚？爸爸，你别难过，我长大了跟你结婚，你我还有哥哥咱们三个人亲亲热热地过日子，
她冲司梦一翻白眼，你凶什么？
杜世均本来沉着一张脸，此时“噗嗤”笑出声来。
6 司梦家厨房 内 夜
司梦强忍着笑进厨房，她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
圆圆跟进来说，妈妈，你别老说爸爸，爸爸已经长大懂事了。
司梦：你怎么不向着妈妈说话？
圆圆：妈妈可怜，没有漂亮的裙子，还没有口红。
司梦：妈妈用不着。
圆圆：别的小朋友的妈妈都有，妈妈别伤心，我攒压岁钱给你买漂亮的裙子和口红。
司梦伏下身在女儿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妈妈有你就足够了。
圆圆说：“妈妈你有个缺点。”
司梦问：“什么缺点？”
圆圆说：“你一发脾气，霹雷闪电的。”
司梦说：“那是因为涵养差，妈妈以后努力改。”
7 司梦家卧室 内 夜
司梦跟杜世均躺在床上。
司梦：你说得对，我现在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
杜世均：那张照片是在酒会上拍的那张照片，你也看到了，背景里面全是人。那女孩儿跟所
里的很多人都拍了照。她要求跟我合影，我没有理由拒绝吧？我删除照片，是因为你这个人
缺乏安全感，又有很强的控制欲。我没必要为这么一件事惹出家庭矛盾。
司梦：我控制欲很强？
杜世均：照片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司梦：还有什么？
杜世均：家庭生活以能干和强硬制胜。
司梦：你的话我得一点一点消化。
她转了个身不再说话。
杜世均：我真的跟她没什么。
司梦转过身看着他：你把她的电话给我，
杜世均：一个实习生，我留她的号码干什么？
8 司梦家卫生间 内 日
洗衣机在轰隆隆地转着。
司梦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
9 司梦家书房 内 日
司梦在电脑上写道：口红和照片这两件事情如鲠在喉，我写不下去东西，注意力全部放在杜
世均身上，这些日子他减少了出去喝酒应酬，按时回家吃饭。都说有外遇的男人，回到家会
对老婆出奇地殷勤，出奇地好。这些征兆在杜世均身上根本就没有体现。
手机响，她看到一条彩信
司梦心中一紧，她打开彩信，看到一张照片，近景很虚，是半张年轻女人的脸，露出半只眼
睛和半口白牙，长发披在肩上。远景很实，是杜世均躺在床上熟睡的脸和赤裸的上半身。
司梦脑袋里嗡的一声，四周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她把那张照片一点一点放大，床上熟睡的人，确实是杜世均。
司梦调出来杜世均跟魏蓝的合影，认定这个模糊的影子是魏蓝。
司梦把手机扔在床上，又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划拉到地上，听见杯子碎裂的声音，她闭上眼
睛，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下流！无耻！王八蛋！
10 街道 外 日
魏蓝在街道上走。
手机响。
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写着某人老婆四个字。
她吃了一惊，随即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手机契而不舍地响着。
魏蓝关了手机。
11 商场 内 日
魏蓝在化妆品柜台买化妆品，
导购小姐领她去款台结账。
魏蓝掏出来手机重新开机付款。
手机上跳出来一条短信：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魏蓝回短信：这还用问吗？
12 司梦家书房 内 日
司梦发短信：你想干什么？
对方不回答。
司梦嘴唇紧抿发出短信：敢露脸吗？如果敢，我在 XX 路的爱咖啡等你。
手机上依旧没有回应。
司梦冷笑：耗子洞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13 街道 外 日
走在人群中的魏蓝停住脚，她掏出手机再次开机。
她盯着屏幕上司梦发来的短信冷笑：行啊，凭你敢下战书，我就敢上战场。
14 司梦家书房 内 日
手机屏亮了，跳出了一个字：敢。
司梦怔了片刻下了决心。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晦暗，头发凌乱。
司梦梳理整齐头发，涂了粉底液，抹了口红，出发了。
15 爱咖啡 内 日
爱咖啡里面客人不多。
司梦坐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上，她不停地看着门口。
魏蓝推门进来，她直奔司梦走过来。
司梦看着她不由地心往下沉，这是那个发给她和杜世均亲密照的女人。
魏蓝在司梦对面坐下。
司梦：你怎么认定约你的是我？
魏蓝柔声柔气：杜总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司梦：你不觉得这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战役吗？
魏蓝：有二百赚就不算赔
司梦：你跟他怎么好上的？
魏蓝：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司梦：上床了？
魏蓝：看照片用事实说话。
司梦血往头上涌：你想干什么？
魏蓝：我要告诉你，你跟他的关系不是你要的那样。
司梦心中一阵绞痛，她努力克制着自己，语气平静地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魏蓝：你都这把年龄了，用得着问我吗？
司梦怒火中烧，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你们俩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别来纠缠我。
魏蓝：大姐，不是我跟他的事，是你跟他的事，你俩的婚姻有问题。
司梦：这就轮不上你插嘴了。
魏蓝：不是涉及到我了嘛，是你拉着我插嘴的。
司梦冷笑：你懂什么是婚姻？
魏蓝：不懂。
司梦：婚姻起码是一种承诺。
魏蓝：这种承诺是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生活去证实的。可见他的承诺是多么不堪一
击。现在你的抽屉里锁着的是一纸婚约，你这个人早已不在他的心里了。
司梦被击中痛处，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吼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魏蓝不急不恼：你问我答怎么了？
司梦气得浑身哆嗦：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蓝慢声慢语：我觉得一个男人既然下流过了，就别再装什么正人君子。索性下流到底，那
才是真性格。
司梦：什么是性格？性是性子，格是教养。你性子粗鄙，没品格没教养。
魏蓝：混成这副惨样子，还在我面前拽什么文化？
司梦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昏倒，她起身走了，沿途几次撞在桌子和椅子上。
魏蓝看着她的背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叫道：服务员，给我加点糖！
16 司梦家客厅 内 日
司梦在房间里转着圈，嘴里不停地骂道：混蛋！混蛋！这世道连混蛋都是年轻的好，耍起混
来都理直气壮。
司梦扭头看到落地镜子里的自己，她走过去盯着自己的脸。
司梦自言自语道：三十四年就像三十四天一样地过去了，这才年轻了几天，就秋风扫落叶一
样地老了。
她的眼泪泉水一样地涌出来。
司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掏出来电话，拨通了杜世均的电话。
司梦声音哆嗦着说：记住，两个小时后接你女儿，三个小时以后接你儿子。我走了，这个家
留给你，你愿意招谁进来。就招谁进来。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17 杜世均办公室 内 日
杜世均一头雾水，他再怎么打电话，司梦也不接了。
杜世均急得直跺脚。
18 汽车 内 日
司梦两手握着方向盘，精神恍惚地开着车，
司梦大声问自己：我该去哪？我该去哪？
一个年轻姑娘突然横穿马路。
司梦一脚刹车，车尖叫着站住，她的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19 街道 外 日
一个男青年冲过去一把拽住姑娘的胳膊，
姑娘拼命挣扎，男青年拉住她不撒手。
姑娘跟他扭打，男青年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姑娘瘫软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20 汽车 内 日
司梦摇下车窗吼了一嗓子：不想活了？！
男人歉意地冲她摆摆手。
司梦：拿命做撒娇的本钱，脑残哪！
司梦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一脚油门走了。
21 街道 外 日
姑娘止住哭声，冲着车大声喊：命是我自己的，怎么对待它是我的权力。
22 汽车 内 日
司梦自言自语：你有你的权力，我也有我的权力。
23 街道 外 日
司梦的车，在车流中疯狂穿行。
24 汽车 外 日
司梦的车停在路边。
25 汽车 内 日
司梦趴在方向盘上想休息一下。她竟然睡着了。
26 杜世均公司会议室 内 日
杜世均在里面开会，
手机响，
杜世均按了静音，他没有接。
手机不停地响。
杜世均无奈，只得拿起手机走到外面去接。
27 杜世均公司走廊 内 日
杜世均：哪一位？
手机里的声音：我是 xx 托儿所中一班的张老师。
杜世均：什么事？
手机里的声音：已经过了接孩子的时间，杜圆圆的妈妈还没有来，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关
机。只好打您的电话。请你马上过来接孩子。
她挂了手机。
杜世均急忙拨打司梦的电话，手机提示，对方手机关机。
杜世均气得骂了一句：神经病啊！越来越不像话了！
杜世均给合作伙伴发微信：你主持会议吧，我有事必须马上出去。
28 汽车 内 日
杜世均在手机上把 XX 托儿所输入百度地图，
汽车开走。
29 汽车 外 日
一辆一辆的汽车从司梦的车边穿梭而过。
骑摩托车的交警过来，在她的车边停下，敲车窗。
车窗里面的司梦醒了，她看着交警有些犯懵。
交警叫她摇下车窗。
30 大壮学校门口 内 日
大壮和陪同他的老师孤零零地站在学校门口。
杜世均拉着圆圆的手跑过来。
杜世均连声跟老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师问大壮：这位是你什么人？
大壮：我爸爸。
老师：我从来没见过您，必须问清楚了，才能把孩子交给您。
杜世均：单位忙，都是他妈妈来接他。
老师把大壮交到杜世均手里，转身回学校去了。
31 汽车 内 日
司梦看到着手里的违章停车罚款单很恼火。
她自言自语道：这一觉，睡得也太昂贵了。
32 尤珊珊办公室 内 傍晚
手机响。
尤珊珊接电话：家庭妇女最忙乱的时候，怎么有时间找我聊天？
手机里司梦的声音：我太累了，想找地方歇一会儿。
尤珊珊压低声音问：气压这么低，吵架了？
司梦：嗯。
尤珊珊鼓励她：妇女，既然吵就一定要赢啊！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到我家门口等我，沙发和
大床由着你随便躺。
33 司梦家客厅 内 傍晚
房间里一反曾经的整洁有序，凌乱不堪。
大壮和圆圆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圆圆：爸爸，你不是说妈妈在家做饭呢吗？
杜世均：妈妈没做饭，爸爸给你们做，说，你们想吃什么？
圆圆要吃牛肉面，大壮要吃咖喱饭。
圆圆：我还要喝奶油蘑菇汤。
34 尤珊珊家客厅 内 傍晚
司梦疲倦不堪地坐在沙发上，尤珊珊坐在她的对面。
司梦：白天晚上操心这个家，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跟狗掉毛一样。
尤姗姗：你苦大仇深地坐在我对面，不是要跟我说狗毛的事吧？
司梦：我这辈子活的比鸿毛还轻。
尤姗姗：弄出这么多毛来，你是要扎毛掸子吗？拣重点说！
司梦：杜世均出轨了！
尤姗姗一怔立即安慰说：嗨！我以为你摊上人命官司了。
司梦：我死的心都有了！
尤姗姗：他快活一回，你就搭上一条命，你有九条命吗？
司梦沉浸在愤怒之中，手在茶几上狠狠拍了两下。
35 司梦家客厅 内 傍晚
杜世均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凌乱的房间。
大壮拿着 ipad 玩游戏。
杜世均：大壮，我不提醒，你就完全不记得还有写作业这件事吧？
大壮两手快速点击着：马上，马上。
圆圆：爸爸，我要看动画片。
杜世均：大壮，你给妹妹打开电视。
杜世均给司梦打电话，手机里提示对方关机。
36 尤姗姗家客厅 内 傍晚
尤姗姗：谁告诉你的？
司梦：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的。
尤珊珊：证据呢？
司梦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一张杜世均和魏蓝的合影，一张前景模糊不清的床照。
尤珊珊：就这个？
司梦：你还想要什么？
尤珊珊：她想跟你要什么？
司梦一怔：不知道。
尤珊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司梦怒火万丈地发泄着心中的气闷：知己知彼？我现在肝胆俱裂，脑浆流淌。问天地问自己，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四年？最多两个半。我把我的三十四年全搭在别人身上了。我迈出去
一步，就是一个错误。这样一步一步错下去，一生也快过完了。我搭上了我的过去，可是过
去也没有留下什么给我。我错了，我什么都错了。我选错了对手不要紧，起码要选对武器呀！
可我两手空空，连颗回敬他的子弹都没有。
尤姗姗：我以为你一个文学系毕业的高才生，在骂人上有多丰富的想象力呢。就这么点水平？
司梦说：我想打人！
尤姗姗：那你怎么没赏那女人两个嘴巴子？
司梦：当时我浑身瘫软，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尤姗姗：怂人！
她随手拿起一个长把鞋拔子塞给司梦：吃饱喝足，回去拿这个狠狠削你老公一顿，解完心头
之恨，再来跟我细扯。
司梦把鞋拔子扔在一边。
尤姗姗：下不去手吧？凭那女人故意照相这一手，我就断定她是个烂人，烂人和傻叉，来自
一个平行宇宙。你跟他们不一样，记住，你这样的人和烂人赌，十局九输，因为烂人是没有
底线的。
司梦看着她期待着下文。
尤姗姗：听我的，找个舒服在姿势坐着，好好看这对狗男女，怎么把戏演到结尾，我相信他
们比你着急。我要是你，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大不了花钱找心理医生看一看。
司梦吃惊地看着她。
尤珊珊：说心里话，这事根本就犯不上让你离家出走，我觉得你是拿着它为你一无是处的生
活找借口罢了。
司梦被她说懵了。
手机铃响，尤姗姗接电话，她在电话里处理单位上的事情。
司梦看见沙发上堆满了洗完的衣服，她下意识地一件一件叠起来。
看见茶几上有吃完的果核瓜子皮，她立刻起身收进垃圾筒里。
尤姗姗挂了电话嘲笑她说：你天生就是当老妈子的命，偏偏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能成就大业，
嫁给一个男人委屈了。
司梦：你不是委屈？
尤姗姗：委屈啊！所以起义了。
司梦说：我给你做顿饭吧，现在，只有干活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尤姗姗：我冰箱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37 尤珊珊家厨房 内 夜
司梦从冰箱里找出来一截香肠，一根黄瓜，两个鸡蛋。
司梦淘干净米放进电饭锅里，
司梦切香肠，切黄瓜。她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差点切了手。
尤珊珊站在旁边，拣起黄瓜尾巴，扔进嘴里嚼着说：见点血，才好意思谈感情。
38 司梦家厨房 内 夜
杜世均一肚子的气，进厨房拉开冰箱，
看到里面塞满了东西，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吃。
杜世均：大壮，圆圆，你们俩过来一下。
两个孩子跑过来。
杜世均：你们晚饭到底想吃什么？
大壮改了主意：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圆圆点头：我跟哥哥一样。
杜世均说：家里有面条吗？
大壮：有。
大壮帮父亲翻冰箱，从冷冻室里找到冻成一坨的切面。
杜世均：怎么样才能解冻？
大壮说：我看见妈妈是用微波炉化开的的。
杜世均把冻切面，放进微波炉里面，定了一个时间。
杜世均从冰箱里拿出来鸡蛋和西红柿。
他洗干净西红柿，切好，把鸡蛋打在碗里。
杜世均打开微波炉，取出来里面的切面，切面黏成一坨。
他嘟囔了一句：看样子吃不成了。
圆圆不干了：我要吃妈妈做的饭，我要妈妈！
大壮：妈妈到底去哪了？
杜世均说：你妈有事回不来，干脆，爸爸带你们出去吃吧。
两个孩子立刻忘了找妈妈的事。
大壮：我要吃意大利面条。
圆圆：我要吃肯德基。
杜世均被吵得头疼，他说：咱们叫外卖在家里吃，你俩的要求都能满足。
大壮圆圆表示同意。
大壮吃意大利面，圆圆吃肯德基，杜世均没有胃口，坐在一旁玩手机。
圆圆：爸爸，今天我们班小朋友的妈妈问我，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杜世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你怎么说的？
圆圆：我说，我妈妈是干家政的，我爸爸是玩游戏的。
大壮：妈妈不是干家政的。
圆圆：妈妈自己说的，是吧，爸爸？
杜世均放下手机，收拾桌子上的外卖包装盒：吃完了洗澡睡觉。
圆圆：我等妈妈回来给我洗。
杜世均语气很硬：你妈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辈子不洗澡了？自己学着洗。
圆圆：妈妈为什么一辈子不回来？
杜世均：假如。
圆圆的眼泪落下来：我不要假如，我要妈妈。
杜世均的声音立刻软下来：别闹，别闹，爸爸帮你洗好不好？
圆圆的声音又高又尖：我不要你洗，我要妈妈给我洗。
杜世均的火又窜上来：不洗别上床睡觉！
圆圆愣了一下，摔门进了卧室。
杜世均大怒去拽卧室门：这是跟谁学的？
门被锁上了。
杜世均擂门：开门！你给我开门！
圆圆在里面尖声喊叫，声音几乎震破杜世均的耳膜。
39 尤珊珊家客厅 内 夜
司梦炒了一盘菜，做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尤姗姗有滋有味地吃着，司梦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尤姗姗：真不吃？
司梦缓慢地摇摇头。
尤姗姗：老公出轨，你不吃不喝地惩罚自己，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娶你。
司梦：我已五脏俱焚，你就别雪上加霜了。
尤姗姗：我倒想锦上添花？可为了绣这朵破花，还得你放血。
司梦，为什么我放血？
尤姗姗：粉饰太平啊，你不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碎了的牙划得肠子肚子四处冒血。我跟你
说，就算你非要走下坡路，也要跟我这样的顶级人物一起走，不能灰头土脸的让人看笑话。
司梦：你走过下坡路吗？
尤姗姗：走过啊，不过走的时候我使劲踩着刹车呢。
司梦看表。
尤姗姗：你坐在这里不到四个小时，看了八回表了。
司梦：我觉得已经过去四十年，我的头发白都白了。
40 司梦家卧室 内 夜
圆圆很快忘了生气的事，她坐在妈妈的梳妆台前，翻一个一个的小抽屉。里面玲琅满目，耀
眼的小首饰，叫她爱不释手。
圆圆拿起一个琉璃发卡别在头发上，
她拿起珍珠耳环，挂在耳朵上，照镜子。
耳环挂不住，掉下来，她把耳环挂在胸前的纽扣上。
杜世均用钥匙开门进来。
圆圆想起来生气的事，立刻沉着脸转身往外走。
杜世均打开衣橱，看到司梦的衣服还挂在里面。
打开首饰盒，看见项链戒指都还在里面，
杜世均彻底松了一口气。
41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大壮在写作业，圆圆坐在他身边，她边吃虾条，边玩手里的珍珠吊坠和耳环。
大壮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说：这是妈妈的东西。
圆圆：我就玩一会儿。
大壮：不行。
大壮抢她手里的耳环，
圆圆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大壮过来掏，圆圆起身就跑。
她被地上的东西拌了一跤。
圆圆大声哭叫。
杜世均从卧室里出来：怎么了？
大壮抱起圆圆，圆圆涨红着脸，干哭说不出话来。
杜世均着急：到底怎么了？
大壮：妹妹把妈妈的耳环，咽到肚子里去了。
42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司梦躺在沙发上根本睡不着，她不停地看着手机。
尤姗姗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抢过来手机，帮她开了机。
电话立刻打了进来，是杜世均打来的。
司梦立刻挂了电话。
电话铃又响，司梦索性不接了。
微信进来。
司梦把手机扣在床上不看。
几条微信连着进来。司梦觉得有这不像杜世均的风格。
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看微信。
连着四条杜世均的微信：速来，圆圆出事了，已送儿童医院急诊。
一样内容连发四遍。
司梦跳下沙发，抓起挎包就往外跑。
尤姗姗：怎么了？
司梦，我女儿在医院急诊室，情况不明，我必须回去！
尤姗姗：这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司梦像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尤姗姗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她自言自语道，当了妈，你以为你的感情你自己能作主？
43 街道 外 夜
司梦的车在街道上狂奔，汽车走错了路，违章掉头，
汽车轮擦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44 汽车 内 夜
司梦边开车，边大声喊：圆圆，别害怕，妈妈来了！
45 儿科急诊室走廊 内 夜
司梦疯狂奔跑着冲进儿科急诊室走廊。
46 儿科急诊室 内 夜
急诊室里挤满了前来看病的孩子和大人。
司梦问急诊大夫：有没有一个来看病的叫杜圆圆的小朋友？
医生告诉她说：已经进手术室了。
司梦身子一晃，赶紧用手扶住桌子。
47 手术室门口 内 夜
杜世均没头苍蝇一样，在门口来回踱步。
司梦跑过来，杜世均立刻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扑过来。
杜世均：你去哪了？
司梦急得瞳孔都散了，她问：圆圆怎么了？
杜世均：她把你的耳环，咽到肚子里去了。
司梦大惊：啊？耳环上有耳钉，怎么能让她咽到肚子里？！
杜世均：大壮不让她玩耳环，跟她抢，她把耳环塞进嘴里，摔了一跤，咽下去了。
司梦眼泪涌出来：你怎么不好好看着她？
杜世均：我没看见她翻首饰盒。
司梦：你除了手机，什么都看不起来见。
她叹了一口气说，唉，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
杜世均内疚地垂下了眼睛。
医生出来，说，小丫头不光吞了耳环，还吞了一个珍珠吊坠。
夫妻俩同时吃了一惊。
医生：放心，都取出来了，这两天吃流食，注意观察她，有什么变化立即联系我。
杜世均和司梦连声感谢：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48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司梦抱着圆圆进来，眼前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餐桌上洒着果汁，地上到处乱扔着东西。
司梦要放下圆圆收拾房间，圆圆经历了一场磨难，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
49 司梦家厨房 内 夜
杜世均笨手笨脚地洗碟子刷碗，大壮给他打下手。
一个碟子从杜世均的手里滑落摔碎了。
50 司梦家孩子的卧室 内 夜
大壮睡着了。
圆圆拽着司梦的胳膊不撒手。
司梦：妈妈接着给你讲小白猫的故事好吗？
圆圆点点头。
司梦：小女孩说，小白猫没有妈妈了，还差点被雨浇死，妈妈，咱们把它留下来吧，把它送
回去，它会死的。
妈妈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一下小白猫的脑袋，小白猫立刻呼噜着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妈
妈咧嘴笑了，小东西还会溜须。
大女儿说，留下吧。妈妈问，谁喂它？大女儿说，我们喂。妈妈问，谁给它收拾屎尿？
小女儿说，我们给收拾。
妈妈说，我怕毛。
姐妹俩软磨硬泡，小白猫在大女儿的怀里，眼睛紧紧地盯着妈妈的脸。小女儿说：妈妈，如
果我在大雨里迷路了，被别的小朋友领回家，那个小朋友的妈妈，让她的孩子把我送回到迷
路的地方去，你会怎么想？妈妈沉默了片刻说，那我们把它留下吧。
圆圆睡着了。
司梦蹑手蹑脚地出去。
51 司梦家卫生间 内 夜
洗衣机在轰隆隆地转着，
司梦站洗脸池前，用手搓洗孩子们换下来的内衣。
52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杜世均转来转去地找活干，无奈他眼里看不到活。
杜世均走到卫生间门口看司梦洗衣服。
53 司梦家卫生间 内 夜
司梦感觉到了，不回头看他。
杜世均：哎。
司梦：我没名字吗？
杜世均：你不也这么叫我吗？
司梦叹了口气：日子混的不仅丢了魂，连名字都丢了。
杜世均：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一颗手雷扔过来，把我炸得血肉横飞。就算死也该
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收拾我？
司梦：我的话你历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能说的、该说的、我已经说尽了，懒得再为你费唾
沫。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你做了什么伤害我和这个家庭的事，还用得着我提醒吗？
杜世均：你还是给我提个醒，我真不知道哪里惹着你了。就算我罪大恶极，判决理由总得张
榜公示吧？
司梦转身盯着他，目光灼热凶狠。
杜世均吓了一跳：你这眼神怎么这么毒？
54 网吧 内 夜
魏蓝在网吧里边打王者荣耀的游戏边跟队友聊天，她玩得很开心。
55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司梦咬着牙低声说：她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不想再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杜世均：谁跟你说的话？
司梦掏出来手机打开相片簿，杜世均和魏蓝的暧昧照片出现手机里。
杜世均大吃一惊：哪来的？
司梦不再理他，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晾衣架上。
杜世均懵了，追在她的身后解释：这半张脸是谁？什么时候拍了这样的照片？P 的吧？怎么
竟然还敢发给你。
司梦不说话。
杜世均：谁呀？到底是谁呀？
司梦：我跟这个叫魏蓝的女人聊过了。
杜世均吃了一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司梦：那照片是哪来的？
杜世均气急败坏：我不知道，
司梦：她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
杜世均：我对天发誓，我没给过她你的电话号码，更没跟她做那样的事。
司梦拉了一把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平时我说三句，你都懒得回一声，今
天太反常了，看来烂疮不恶变，你不愿意开刀把脓挤出来。既然你这么想说，那咱们就坐下
来慢慢说。
杜世均在她对面坐下，环境静下来，杜世均突然张不开嘴了。
司梦拿出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逐一倒满，把一杯酒推到杜世均面前。她端起杯子一饮而
尽。抬起头盯着杜世均。
杜世均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司梦：倒满了，今天晚上肯定会很难熬。
杜世均：那天我喝断片了，住在公司租的客房里，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司梦：你记得不记得不要紧，我这人眼里不揉砂子，这道坎咱俩无论如何是迈过不去了。
杜世均：你是不记仇的人，
司梦：我又不是你养的狗。
杜世均绝望地双手一摊：你宁肯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司梦：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混成这个下场。
她不想跟他说了，起身离开。杜世均起身跟着她。
司梦蹲在地上擦地，
杜世均觉得不该这么跟着，于是也弄了块抹布蹲在地上擦。
擦几下他就蹲不住了，起身坐在沙发上。
杜世均说：真不知道咱俩为什么要把日子过成这样。
司梦：问你自己。
杜世均：一个巴掌拍不响，咱们俩都有责任。
司梦火了：你跟她上床，凭什么我承担责任？
杜世均：司梦，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司梦：这话应该我说，结婚九年，我放弃了一切，围着你和这个家转，转来转去没想到一下
子被甩出了圈外。
杜世均：你搭进去九年，难道我没有搭进去吗？
司梦：杜世均，你太没良心了！
杜世均手一挥：我不跟你吵。
司梦：想跟我吵，我也不给你这个机会，因为你没资格了。
杜世均：谢谢你放过了我。
司梦把手里的抹布摔在地上，直起腰看着他说：夫妻为感情问题争吵主要分两种，一种是争
论对方爱不爱自己了，另一种是争论对方爱不爱别人。你已经给我答案，一，你不爱我了；
二你爱上了别人。
杜世均：我就没爱过别人。
司梦：在你眼里我也是别人。
杜世均：你到底要我怎么着？
司梦：我能主宰得了你？笑话！
司梦进卧室不再理他。
杜世均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小区里有人戴着耳机夜跑。
56 司梦家厨房 内 夜
杜世均饿了，从冰箱里拿出来鸡爪子，边啃边喝啤酒。
57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杜世均拿了条毯子躺在沙发上睡觉，怎么躺都不舒服，起身回到卧室。
58 司梦家卧室 内 夜
昏暗的地灯照在床上，司梦侧身熟睡，乌黑的头发瀑布一样，堆在枕头旁边。薄软的被子勾
勒岀她身材的曲线。
杜世均上床，拉开一条毛毯盖在身上。
他睡不着。索性翻过身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司梦的后脑勺。
司梦没有睡着，她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细细地捕捉着来自杜世均的每一个动静。
杜世均把手悄悄地伸进司梦的被子里面，伸到半截，又退回来。
司梦驀地坐起来，她动静很大地把衬衣脱掉。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身的背心。
月光把她丰盈的身体映在对面的墙上。
被司梦身影笼罩着的杜世均一动不动。
司梦双手抱膝坐在黑暗中。
杜世均翻身坐起，点亮了台灯。
夫妻俩在黑暗中静默着。
司梦：曾经荡气回肠的爱情，已经被你亲手挖坑埋掉了。
杜世均：你不要说过头话。
司梦：过头话？什么是过头话？逃过了七年之痒，我以为可以抬头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九年
之劫在这儿等着我呢。
杜世均：芝麻大的事，被你用话滚几下，就能成了雪球。
司梦：在你眼里是芝麻，在我心里是悬崖。睡不着觉我问自己，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过得
开心吗？
她动作缓慢地摇摇头：开心这东西，真的被人为地高估了。
杜世均叹了一口气：你们女人总是爱把问题放大。
司梦：一比一的比例，不差分毫。当妈式择偶、保姆式妻子、丧偶式育儿、守寡式婚姻。我
有幸包揽了前三种。
杜世均：后悔了？
司梦：后悔！
杜世均：永远不要后悔，除非你有时间机器。
司梦：不要为你的不敢担当找借口。你连棵救命稻草都舍不得当，还跟我谈什么男人的担当？
杜世均：还要我怎么担当，啊？你们女人跟男人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要更多的爱和更多的权
力。
司梦：那是因为你们男人没有给我们女人足够的安全感。
杜世均：在家里你说了算，银行卡也攥在你手里，你有什么不安全的？
司梦：一张银行卡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有了这张卡，你就可以“嫌”妻“凉”母，自己在外
面找乐子？每天，你总有下班后不回家的理由，你根本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我和孩子们
的身上。
杜世均：你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
司梦冷笑：你一只脚已经踩进粪坑里，另一只脚赶紧的吧。装什么卫生委员？你这种人，宁
愿做错了不后悔，也不会因为没做错过了机会而后悔。
杜世均：真没想到咱俩能把关系处成这样。
司梦冷笑：你指望处成什么样？咱俩是把初恋和婚姻，放在一口锅里煮的关系。所以你才不
甘心，才会到外面偷嘴吃。
杜世均：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
司梦：你的眼里没有我。所以给我的承诺从来不兑现，跟我沟通时遇到问题，从不正面对待，
也从未想过解决。你红杏出墙，受辱的反倒是我。跟你在一起过日子，再乐观豁达的人，也
会变成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