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孩子们的房间 内 夜
圆圆做梦惊醒，坐起来叫道：妈妈！
司梦推门进来，把女儿放倒，安抚她睡觉。
圆圆睡踏实了。
司梦出去。
2 司梦家卧室 内 夜
夫妻俩坐在床上。
杜世均打破沉默：我到底做了什么？叫你这样咬牙切齿？
司梦说：好好照照镜子，揣摩一下自己的态度。
杜世均：你说说，我对你是什么态度？
司梦：那次看电视的时候，我搂了你一下，你立刻找茬躲开了，还说天太热了，搂在一起跟
上酷刑一样。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就是八月，咱俩没有一天不搂在一起，走到街上拉着手挽
着胳膊，怎么突然就怕热了呢？厌倦才是八月的流火，从里往外地烤着你。你需要远远地躲
开去纳凉。
杜世均一脸无辜：我不记着有这事。
司梦：咱俩现在是，我睡觉的时候你看电视，我做好了饭，你在电脑前面盯着屏幕不肯离开。
饭我一个人吃，觉我一个人睡，我为你做什么，你都看不见。我这人贱就贱在，偏偏是为了
一句好听的，忍饥挨饿都行。婚姻中的男人个个患有失语症。我的优点，你已经看不见，一
切都是过去时了。我发牢骚，你比我的火气还大。
杜世均很吃惊：有那么严重吗？没那么严重！都是些小事！
司梦：在女人眼里没有小事，每一件都跟爱情有关。你对我小冷之后是大冷，大冷之后，还
有更冷，更冷之后，还有特别冷，特别冷之后，还有贫瘠冷。
杜世均：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尽可能地夸张吧。
司梦说：嫁的人是谁，很重要，因为他决定着你一辈子的生活状态。
杜世均：娶的人是谁，更重要，她很有可能决定着你一生的层次和高度。
司梦：不要将就的嫁，
杜世均：也别违心的娶。
司梦：所以说，咱俩都找错了人。
杜世均：当初你我可不是这么想的。
司梦：时过境迁，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不珍惜造成的。曾经有的弄丢了，上百度也找不回来。
离开了互联网也联系不上。
杜世均：这话对你也适用。
司梦：我已经把自己牺牲得趴在地上了，还要我怎么珍惜你？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
是给你生孩子做饭的工具。
杜世均：我也不是给你赚钱的机器。
司梦冷笑：我给你当老婆，总觉得辈分搞错了， 你要我像妈一样宠着你，你却没有儿子一
样的顺从，你要我像爹一样供着，却没有爹的担当。
杜世均：看看你现在变得有多么恶毒。
司梦：时间就是这么无情，你抢在我之前变了。
杜世均叹了一口气：男人和女人相爱一辈子，比怀孕生孩子难多了。
司梦：没怀孕生过孩子，你没有发言权。男人是有缺陷的，女人是有局限的。真相不是我们
彼此撒的谎，而是我们的自欺欺人。
杜世均息事宁人他放缓了语气：线头越捋越多，太晚了，咱们睡觉吧。
司梦冷笑：睡觉？我早没那激情了，
杜世均自我解嘲：好歹它来过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偶尔有车辆开过去。
司梦突然问：你跟我亲热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来她？
杜世均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她都难了。
司梦崩溃了，她厉声吼道：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永远不要回来！
说完她两手抱膝无声地哭起来。
杜世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起身出去了。
司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3 司梦家卧室 内 晨
司梦醒过来已经是七点。她慌忙爬起来做饭。
4 司梦家客厅 内 晨
沙发上没有杜世均睡过的痕迹，
司梦的心沉了下去，她自言自语道：他昨天晚上就走了，这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
司梦给杜世均打电话占线。
司梦给魏蓝打电话占线。
司梦：他们俩在互相通话，他们已经形成了统一战线。司梦啊，司梦，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大壮和圆圆吃早饭。
两个孩子磨磨蹭蹭地穿鞋背书包。
司梦：快走，要不该迟到了。
司梦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5 咖啡馆门口 外 日
司梦的车从咖啡馆门口驶过，
看见杜世均的车停在门口，她停车下来。
6 咖啡馆 内 日
杜世均跟魏蓝坐在角落里说话，
司梦推门进来。
杜世均跟魏蓝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
司梦走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旁边。
杜世均和魏蓝看见她不由同时一愣。
司梦不看杜世均，目光直视魏蓝：你先是拿跟他上床的照片向我示警，接下来就该上演怀孕
的戏码了吧？我接受你的挑战，真有那么一天，请你做 DNA 鉴定，如果孩子是他的，我立
即带我的儿女离开那个家，留你俩一起过日子。
说完她站起身走了。
魏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魏蓝一脸无辜地问杜世均：你老婆真有这么强大？装的吧？
杜世均怒吼：伤我可以，若伤她，我叫你生不如死！
魏蓝：我又没爱过你，你跟我喊什么？
杜世均被她堵得涨红了脸：你这么做，到底要干什么？
魏蓝不急不躁：让你不冷不热的生活重新换发出光亮啊。
杜世均被她的话弄得张口结舌。
魏蓝：你老婆看照片的时候特别冷静，好像你不是她的老公，是她下属的一个职员。
杜世均斜了她一眼。
魏蓝学司梦的口气：你们的事，你俩商量着解决，不用找我。
杜世均心痛如同刀割，好一会才吐出来几个字：这是她说话的口气。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就
因为我没留你在事务所？
魏蓝软绵绵地说：都说越是看上去正经的人，越容易陷入泥坑。我看你装好丈夫装得太辛苦，
帮你卸缷重任。现在看来，你的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堪一击。既然你掐我的事业，那我就
扰你的家庭。你我一拍两散，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杜世均：那张床照是你 P 的？
魏蓝：当然不是。
杜世均紧张起来：你告诉我，我喝醉了酒到底做过什么？
魏蓝：你自己心里清楚。
杜世均的心里彻底没底了，他脸色煞白站起身走了
魏蓝解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7 咖啡店路边 外 日
司梦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她浑身瘫软，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
杜世均从咖啡馆里出来，没有看到司梦。他开车走了。
魏蓝从咖啡馆里出来，她站在路边打车，。
司梦起身走过去。
司梦：我想再跟你谈谈。
魏蓝一反在杜世均跟前的柔软样：谈什么？
司梦：一个女人，至少有一次，为了爱情出生入死。你觉得你跟他是爱情吗？
魏蓝：别装模作样地跟我谈爱情，我就见不得他这种男人，想撩拨人又弄出一副假正经的德
性。也见不得你这种女人，即使丈夫出轨，你还像妈一样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不就是没经
济来源，得靠他吃饭吗？
司梦气得嘴唇颤抖，半天没说出话来。
魏蓝看她发火说：你这副表情，还真叫我觉得有点意外。
司梦：你的意思，我不怕死就必须去死吗？我的命运凭什么要你来主宰？
魏蓝：这个反应才是女人正常的反应。
司梦：以恶套利，透支人格。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作恶也是件技术活。在这点上你是高手。
出租车在魏蓝身边停下，魏蓝上车。
8 出租车 内 日
出租车开走，司机问她：去哪。
魏蓝扯开嗓门吼道：南极！
司机调侃：那你应该到马路对面打车去。
9 咖啡店路边 外 日
司梦买了一大盒冰激凌坐在路边，她边吃边掉眼泪。
尤姗姗的车停在路边，她从车上下来。
司梦看着她说：那女人周身上下，闪耀着青春的光芒，像一列火车朝我压过来，简直是一场
绝杀。
尤珊珊：心火窜得把头发都燎了，得用这么大一盒冰激凌才能浇灭？
她从司梦手里抢过来冰激凌盒子，自己吃起来。
尤姗姗：这种女人，无知、无畏、无耻，跟她生气，你是自寻烦恼。
司梦：摊上这种事情，我能怎么办？
尤姗姗：烹炒煎炸，就是不能凉拌！我在江湖上混得久，这种鸡婆事，你得听我的。
10 宾馆保卫科 内 日
尤姗姗和司梦站在房间里，
保卫科的人：你们有什么事情？
尤珊珊：我们想看一下，本月 15 日那前晚上，五楼的监控的录像。
保卫科的人：内部资料，外人不能查看。
尤珊珊：5012 房间是我们公司的长包房，里面丢了名贵的手表，我们不声张，就是给宾馆
留着面子，看了录像知道那天谁去了 5012 房间，谁就是最大的嫌疑，我们私下就把这件事
情解决了。
保卫科的人思忖着没做声。
尤珊珊从挎包里掏出来一盒茶叶放在他面前。
尤珊珊：明前茶，你尝尝味道。
保卫科的人调出来那天的视频录像，让她们自己慢慢看。他出去泡茶喝去了。
尤姗姗和司梦坐在监视器前看录像。
晚上十点四十分，杜世均被魏蓝和另外一个男职员搀扶着走过来，进了房间。魏蓝和男职员
出来把门关上离开。
走廊上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司梦按快进，
二十分钟以后，魏蓝出现了，她走到杜世均的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她蹑手蹑脚地用门卡开门进去。
司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视频倒回来，用手机拍摄下来。
尤姗姗：妖精被打回原形了，我们单位的长租房，如果对外办公，肯定有摄像头。你问问杜
世均这个包房里有没有？
司梦：我才懒的问他，我可以问他的合作伙伴。
尤珊珊：赶紧问。
11 5012 房间 内 日
杜世均的合作伙伴开门，司梦跟尤珊珊进来。
合作伙伴把电脑打开给她们看：我那边还有客人，有事给我打电话。
司梦跟尤珊珊认真地看着视频录像。
两个人的眼睛不由地瞪圆了。
12 杜世均办公室 内 傍晚
杜世均神情沮丧地坐在办公桌前。
手机响，杜世均看是司梦的电话，急忙接起：喂。
司梦的声音：晚上早点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挂了电话。
杜世均的心不由地往下一沉。
13 街道 外 夜
杜世均在人行道上低着脑袋慢步走着。
他在心里问自己：她要说的话，我好像都没胆量听了。嗨！抬头低头都是一刀，由着她砍吧！
14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杜世均进门换拖鞋，
司梦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杜世均：孩子睡了？
司梦：你看看几点了？
杜世均：有客户约我聊合作，脱不开身。
司梦拍拍身边的沙发：你坐下。
杜世均在她身边坐下。
司梦调出来手机里的视频给他看。
视频中，男青年和魏蓝扶着杜世均进来，男青年帮杜世均脱鞋，脱上衣，安排他躺下，盖好
被子。男青年和魏蓝出去。
第二段视频，魏蓝开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熟睡的杜世均跟前，她俯身观看。随后坐在床
边，敞开半边衣领，露出赤裸的肩臂，自拍了一张照片。随后起身出去。
杜世均长出了一口气。
司梦：凭这个，我们可以告她诽谤罪。
杜世均感激地看着她。
司梦：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世均：实习完了，她想留在事务所，业务不行，我没同意，她就整了这一套。现在的女孩
子宫斗戏看多了。
司梦：有戏码才斗得起来呀，只想着甜品解腻，入口即化，当时你美坏了吧？
杜世均：我都被她整成这个孙子样了，你就别冷嘲热讽了。
司梦：你想让我怎么着？给你手动点赞？
杜世均苦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司梦：这几天我失眠，趁着夜深人静，好好地把咱俩之间的问题捋了一下。魏蓝只是一个导
火索，没有她，咱们俩之间的矛盾也会爆发。
杜世均低着头不说话。
司梦：我希望咱俩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都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杜世均沉默了好一会，抬起头说：好。我走，你留下，这个家一离开你，阳气立刻散了，灾
祸横生。
15 司梦家卧室 内 夜
司梦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16 司梦家客厅 内 夜
杜世均躺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17 白静慧家厨房 内 日
白静慧在厨房里做红烧鱼。
鲍雪站在一边陪她说话。
戴小雨进来，往厨房里探了一下头：奶奶。
她抽了一下鼻子：什么呀？这么腥。
白静慧：你跟小雪都爱吃的糖醋鱼啊。
戴小雨：奶奶，您料酒放少了吧，这味道不是您的水平。
18 白静慧家客厅 内 日
戴小雨躺在沙发上。
鲍雪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我闻着直流口水，你闻着却腥，你得鼻窦炎了吧？
戴小雨：这几天消化不好胃疼。
鲍雪：我给你找胃药。
戴小雨：不吃，一会就好了。
鲍雪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戴小雨：你什么时候走？
鲍雪：明天。
戴小雨：什么时候回来？
鲍雪：合同签的三十天。
白静慧端菜进来：吃饭了。
戴小雨：我想喝小米粥。
白静慧：这唱得是哪一出？
鲍雪：我姐胃不舒服。
白静慧：我给你煮粥去。
戴小雨：谢谢奶奶。
19 白静慧家厨房 内 日
白静慧淘米煮粥，她脸上带着笑，自言自语道：我孙女有进步，知道感谢人了。
20 彭湃租房卫生间 内 夜
戴小雨坐在马桶上看试纸，
试纸上出现两道杠。
戴小雨十分震惊。
画外彭湃的声音：你在哪？我回来了。
戴小雨起身出去。
21 彭湃租房的客厅 内 夜
彭湃把试孕棒放在一边，他和戴小雨的脸色都很严肃。
彭湃的态度很坚决，他说：我已经四十二岁，没有精力再从小往大养一个孩子。我的女儿也
不会接受，再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这会让家庭关系变得相当复杂，所以这个孩子不能
要。我马上联系医院，联系好医院，咱们就去把这个孩子做掉。
戴小雨大怒：你考虑的是你和你的女儿，你考虑过我吗？我马上三十岁了，到了该做母亲的
年龄，这个孩子既然奔我来了，我就要把他生下来。
彭湃：你别感情用事。
戴小雨：感情用事，证明我还有感情，不像你冷酷无情。
彭湃：你这人总是走极端，孩子我们可以以后考虑。
戴小雨：你会越活越年轻吗？四十二都没有精力养，五十二就有精力充沛了吗？
彭湃：咱们坐在这不就是要解决问题吗。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你这么冲动没法往下谈。
戴小雨深吸一口气：你说。
彭湃放缓了口气：我女儿彭蔓出生百天，就被送到了奶奶家，我跟她妈出国打拼挣下了一份
家业。彭蔓七岁被接到国外，她跟我们俩谁都不亲，要求转回国内读书。回国后住校，周六
周日回爷爷奶奶家。现在正处青春期，谁都管不了她。跟你说实话，我回国做生意，跟她也
有很大的关系。她跟她妈的关系闹得很僵，见面就掐。
戴小雨：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彭湃：我不想把这样的日子重新来一遍
戴小雨：她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那样。
彭湃想发作，他忍住了。
22 彭湃租房卫生间 内 夜
彭湃拧开水龙头，把脑袋塞到下面，用凉水猛浇一气。
他抬起脑袋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他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开门出去。
23 彭湃租房客厅 内 夜
彭湃走到沙发旁边重新坐下，开始侃侃而谈。
彭湃：我不是坏人。
戴小雨用鼻子哼了一声：你比坏人还坏，你是罪人。
彭湃：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在你眼里我是罪人，我前妻眼里我是罪人，在我女儿的眼
里我也是罪人。如果你生下这个孩子，在他眼里我也成不了什么好人。
戴小雨看着他一言不发。
彭湃：钱，我挣了给你们花，能出力的时候，我肯定是竭尽所能。就这样我还是混出了一身
的罪孽，真不知道我罪从何来？为了平衡前妻、女儿和你之间的关系，我如履薄冰，为恐一
个不小心，你们把我的天灵盖掀开。
戴小雨：这种生活是你自己选的。
彭湃：怎么是我自己选的？离婚是老婆提出来的，那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是她有了外遇。
戴小雨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也能说句实话。
她左手拿签字笔，在自己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的背面，一根手指一个字，歪歪扭扭地写上了
戴小雨三个字的拼音缩写：DXY。
彭湃：我拖了四年，给她回心转意的机会，那男人最后没娶她，我怎么成了罪人了？
戴小雨：你是觉得自己有罪，才在遗嘱里把 10％的财产留给她。
彭湃：你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
戴小雨：跟你在一起我有道理可讲吗？
彭湃：我给你精神补偿了。
戴小雨：你撕开的伤口，要是用钱能粘补得连疤痕都不留，那钱真的是万能的。对不起，你
给那儿点钱，离万能还远着呢。
彭湃：你想要多少？
戴小雨的心凉了，她面色惨白看着他一声不响。
彭湃说：你只要去做手术，我什么补偿都愿意给你。
戴小雨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眼睛里满是悲伤地盯着他不说话。
彭湃掏出来一张卡说：这上面有四十万块钱……
戴小雨把右手攥成拳头，照着彭湃的脸狠狠地给了一拳。
彭湃脑袋一闪，脸狠狠地撞在旁边的玻璃橱上，鼻血立刻窜了出来。
他的脸颊上清清楚楚地印上了墨迹未干的三个字母：DXY。
24 彭湃租房卧室 内 夜
戴小雨冲进卧室“咣当”一声关上门锁死。
25 彭湃租房客厅 内 夜
彭湃鼻孔堵着卫生纸，站在门口敲门：小雨，你把门开开。
26 彭湃租房卧室 内 夜
戴小雨背靠着门吼道：滚！立刻滚出我的视线！
27 彭湃租房客厅 内 夜
彭湃：我去住宾馆，你好好冷静冷静。
28 北辙南辕饭店门口 外 日
戴小雨坐在门口的遮阳棚下，她无精打采目光涣散。
司梦走过来问她：你怎么了？
戴小雨：不舒服。
司梦：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冯希呢。
29 彭湃租房客厅 内 日
戴小雨躺在沙发上想心事。
有人按门铃。
戴小雨起身去开门。
30 彭湃租房门口 内 日
门口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戴小雨：你找谁？
少女：戴小雨。
戴小雨：你是谁？
少女：彭湃的女儿，彭蔓。
说完大踏步地走进了房间。
31 彭湃租房客厅 内 日
彭蔓环顾四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戴小雨两手抱着胳膊肘，靠在对面的书橱旁边。
彭蔓：我以为你是来自外太空的女超人，看上去不过如此。
戴小雨：这是我的家，你不请自来属于没有教养。
彭蔓：这房子是我爸花钱租的，我自然想来就能来。
戴小雨：如果你是来收房子的居住权，我立刻就搬走。
彭蔓：这破房子，比起我爸给我和我妈买的房子，差得远了。你跟他混这么多年，混成这副
德性也够惨的。他愿意给你租，赏他个脸你就这窝着吧。
戴小雨心里的火窜上来，她倒了杯凉开水一口气喝干了。
彭蔓一脸嘲讽：德性不咋地，还知道上火？
戴小雨：我承认我德行不够好，可我德行再不好，也知道以德报德。也知道尊老爱幼。过去
我不理解你妈，现在终于理解了，她为什么会一出满月就把你扔下，自己甩手走了。因为你
一出世，她就看出来你不是东西，看出来你恶毒，知道把你养大了，没准会被你的毒牙咬上
一口。
彭蔓伸手要打她。
戴小雨抄起墙上挂着的佩剑说，你敢伸手，我立刻让你五指变成四指。
彭蔓：你敢！
戴小雨怒目圆睁：不信，你试试？
彭蔓哭起来。
32 出租车 内 日
彭湃坐在出租车里打电话。
33 彭湃出租屋 内 日
手机响，戴小雨挂了。
戴小雨问彭蔓：说到痛处了？这种痛我品尝过，我小时候也是被我爸妈送来送去的。
戴小雨打开冰箱，拿出来一盒冰激凌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彭蔓不哭了，起身拉开冰箱门，也拿出来一盒冰激淋坐在椅子上吃起来。
房间里很静下来。
戴小雨说：这是我的家，想吃什么，可以开冰箱随便拿。但是你没有权力在我的家里撒泼耍
浑。实在要耍，回你自己家里跟你亲爹亲妈耍去，我不受这个。
彭蔓：我爸是不会娶你的，他早晚会跟我妈复婚。
戴小雨：你爸娶不娶我，我嫁不嫁他，你说了真不算，你要是说话那么算数，当初，你爸你
妈也就不离婚了。
彭蔓吃不下去了，她把冰激淋盒扔在茶几上。
戴小雨说：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以后再为你父母的狗屁事，到我这里来闹，那是自取
其辱，我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你留了。
彭蔓：你想怎么样？
戴小雨：那得先看你会怎么样。
彭蔓捡起来冰淇淋继续吃起来。
戴小雨两手重叠放在自己的腹部，她语气和缓地说：如果两个月以前，你给我来这一套，我
早出手教育你了。现在我也要当妈了，有了包容心，看得比以前远也比以前开。
彭蔓脸色惨白：你怀了孩子？
戴小雨：是啊，怎么了？
彭蔓：你怀了我爸的孩子？
戴小雨：我怀的是我的孩子。
彭蔓崩溃了，哭嚎着摔门而去。
戴小雨手里端着那盒冰淇淋，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
手机铃响，是彭湃打来的电话。
戴小雨不接，电话铃声持续地响着。
34 彭湃出租屋楼下 外 日
戴小雨开门出来，
彭湃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戴小雨，立刻跑过来。
戴小雨躲他，
戴小雨越走越快，
她在车流中飞快地走着，四周汽车喇叭鸣笛声此起彼伏。
彭湃追不上了，他焦急万分。
35 白静慧家厨房 内 日
白静慧在厨房里教吕正做宫保鸡丁，
她说：鸡脯肉先拍后斩切成丁，加入料酒 1 茶匙和少许盐，抓上劲后放入淀粉抓匀，腌制 10
分钟。葱姜蒜切片，醋、老抽、糖、盐、料酒、淀粉、水调成汁。热油中下入鸡丁炒到断生
后盛出备用。
吕正学得十分认真。
戴小雨开门进来：奶奶，我进去躺一会儿。
36 白静慧家客房 内 日
白静慧跟着戴小雨进了屋，看着她躺在床上。
白静慧：脸色这么难看，还是不舒服？
戴小雨：嗯。
白静慧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奶奶给你煮点粥？
戴小雨：不想喝粥。
白静慧：想吃什么？
戴小雨：酸辣汤。
白静慧：多刺激胃。
戴小雨：我就想喝那个。
白静慧答应着出去。
戴小雨想了一下拿出电话。
37 外景地 内 日
化完妆的鲍雪坐在遮阳伞下接电话，她一脸震惊：什么？姐，你这是疯了吗？
戴小雨的声音：彭湃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跟他彻底闹翻了。
鲍雪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火：你想怎么办？
38 白静慧家客房 内 日
戴小雨：那个家我是不能回了，彭湃会围追堵截，他女儿已经找上门跟我吵过一架了。奶奶
这里我也不能久待，她要是看出来我怀孕了，非彻底跟我翻脸不可。再说，吕大夫几乎长在
这里，我住着也不方便。我想搬到你那里去住行吗？
鲍雪：你住我那里，谁照顾你？
戴小雨：我自己能行。
39 外景地 外 日
鲍雪：姐，我真懒得搭理你。
戴小雨的声音：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你要是也不理我，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没谁可投
靠了。
鲍雪：从小到大，我跟你生气从来没超过 24 小时，怎么可能不理你？再说了，你愿意把自
己弄成千疮百孔的渔网，撒下海去捕鱼，碰到一两条不怕死的鱼，那是你的乐趣你的人生态
度，我无权干涉。
40 白静慧家客房 内 日
戴小雨带出了哭声：我这一辈子，活着太没意思了。
鲍雪叹气的声音：离一辈子还远着呢，姐，你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戴小雨：孩子找我做他（她）的妈妈，我怎么能不要他（她）？
鲍雪的声音：那你生下来吧，咱俩一起抚养他（她）
戴小雨的眼泪顿时雨点般地落下来，她哭出了声。
鲍雪的声音：你别哭啊。
戴小雨：眼泪有毒，憋着对胎儿不好。
41 外景地 外 日
鲍雪：哭吧，哭吧。
她想了一下：姐，你立刻动身到珠海来，我是单间，你就在我这里住着，看看海，散散心，
我还有四十场戏，拍完咱俩一起回北京。
戴小雨的声音：行吗？
鲍雪：有什么不行的？别的演员都带着助理，我光杆司令一个人来的，你就假装是我的助理，
让我来照顾你。
42 白静慧家客厅 内 日
戴小雨喝酸辣汤，她喝出了一头的汗。
白静慧看着她：有那么好喝吗？
戴小雨：爽到家了。
白静慧：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呂正：我去，我去。
他起身去厨房了。
白静慧：我还是你姑怀孕小雪的时候学着做的，忘差不多了。
戴小雨的心“咯噔”一下吗，她垂着眼皮喝汤。
白静慧：你要是早点结婚，现在也当妈了，我也见着第四辈人了。
戴小雨：我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赖在您这里，想吃什么跟您要什么吃。您不能不管我。
白静慧笑：可怜自己爹妈，折磨我？
戴小雨：我是他们生的，他们都不待见我，怎么可能喜欢我生下来的孩子？我不管，我就赖
上您了。
白静慧开心地笑。
呂正把玻璃汤锅端上桌。
白静慧又给戴小雨盛了一碗。
43 汽车 内 日
尤珊珊开车，收音机里在直播。
主持人的声音：咱们把艺术抛开，把写小说抛开，比如我现在就正在为了唱不了戏的这件事
情痛苦，咱们俩是好朋友，你会怎么劝我？
司梦的声音：痴其实是病的一种状态，病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我们要得个忧郁症，医生
的调整都不是一两年的事，我怎么可能用一两句话就帮你解决了？
44 电台直播室 内 日
司梦：如果我跟你的关系非常好，我顶多能跟你说，我太理解你了，要不你上我们家给我唱
吧，我天天看着。我绝对理解你，你唱到最动情的时候，我肯定跟着掉眼泪，我理解你，可
是我没有办法救你，真的！
年近四十岁的主持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立刻把操作台上的控制键，推到广告那个频道。
司梦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傻了。
45 北辙南辕大堂 内 日
司梦和尤珊珊坐着角落里喝茶。
尤珊珊：怎么想起来跑到那瞎咧咧去了？
司梦：主持人是我朋友的朋友，本来找好的嘉宾，突然来不了了，临时抓我救场，这个忙我
得帮。她今年四十岁了，马上面临着离开这一行当，她为这一行奋斗了一辈子，我的话捅到
她病根上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46 飞机上 内 日
戴小雨坐在座位上，看着眩窗外漂浮的白云，心情很是沉重。
飞机广播：珠海上空有雷电，飞机转停杭州机场。请大家在机场等候重新起飞的消息
47 白静慧家客厅 内 日
白静慧坐在茶几跟前摘菜，
呂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我们医院组织退休人员去云南玩，你想不想去？
白静慧：不去。
呂正：您为什么不去？
白静慧：云南我去过多少次了。
呂正：跟我去也不去吗？
白静慧：别攀着我，我去过了，你又没去过。
呂正呵呵笑：你不去，我自己去觉得没意思。
白静慧：去吧，去吧，送行的饺子迎客的面，我给你包顿饺子吃。
48 白静慧家厨房 内 日
白静慧拌馅包饺子，呂正笨拙地擀饺子皮。
白静慧：你给我放那吧，你擀的皮子薄厚不一，下锅煮就得烂。
有人按门铃，
白静慧：快递，你去给我取一下。
呂正出去了。
白静慧走了两步，伸手够酱油瓶子，
地上有水渍，她的脚下一滑，身子朝后倒去。
白静慧一只手触地，另一只手护住脑袋，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呂正跑进来，见此情景吓坏了，
呂正把白静慧扶起来，看她的手腕。
白静慧疼痛难忍，胳膊不让碰。
呂正镇定地说：起码是骨裂，我带你去医院。
49 医院骨科 内 日
白静慧坐在椅子上，她胳膊吊在胸前。
呂正跟大夫看白静慧的腕骨 X 光片。
骨科医生：接得挺好。没什么大问题了，回去补钙，不要干活，免得断骨错位。
呂正连声答应。
50 白静慧家客厅 内 日
白静慧躺在沙发上。
呂正：要不要叫孩子们回来？
白静慧：小雪在剧组拍戏，她请假会影响整个拍摄计划。小雨刚离开北京，机票挺贵的，因
为这点事把她叫回来不合适。再说了她眼里没活，给一巴掌，都不带挪一下地方，伺候我还
不得把我急死？
呂正：小雪她妈能回来吗？
白静慧摇头：我女儿搞的那项专利，正在节骨眼上。我这点事不值当把她惊动回来。我伤的
是左手，不影响生活。
呂正：那就把你交给我吧，我是大夫，知道怎么伺候骨折病人。
白静慧：不用，真的不用。
呂正：我待着也是待着，我家离这也不远，溜溜达达地就过来了。帮你料理料理家务，弄口
吃的，不成问题。
白静慧：那听你的，我给你一把钥匙，从现在起，你可以随时出入我家。
呂正开心地笑了。
51 候机楼 内 日
戴小雨坐在候机室里，心里五味杂陈。
她问工作人员：飞机几点起飞？
工作人员：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请耐心等候。
戴小雨：我能改签吗？
工作人员：可以。
52 戴厚江家客厅 内 日
戴厚江坐在沙发上看钓鱼频道，他看得津津有味。
手机响，他接电话：喂。
手机里的声音：老戴，同学聚会改在中午。
戴厚江：不是晚上吗？
手机里的声音：有人晚上看孙子写作业出不来。再说了，晚上大鱼大肉对身体不好。咱们这
个年龄，还是要注意养生。
戴厚江：那我得赶紧动身了。
53 出租车 内 日
戴小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跟司机聊天。
司机：你家在杭州，回来为什么花钱住宾馆？
戴小雨：你说呢？
司机：有钱了，嫌家小，住着挤是吧？
54 戴厚江家小区门口 外 日
戴小雨在小区门口徘徊，
便利店老板娘站在门口清点刚进的货，她一眼认出来戴小雨。
老板娘：好多年没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戴小雨没说话转身走了。
老板娘：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熟人都不认了？
戴厚江匆匆从便利店门口走过，他看都没看站在便利店门口的老板娘。
老板娘：父女俩真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灶坑打井，屋顶开门，眼里没别人。
55 街道 外 日
戴小雨边走边看街景。
56 街边商铺 外 日
超市旁边有很多饭店和商铺，人来人往很热闹。
戴小雨在一家糕饼店门口站住了，她推门进去。
57 糕饼店 内 日
戴小雨接过来糕饼，拿出来一块，一口咬下去，她闭上眼睛嚼着。
戴小雨在心里说：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这么多年，味道一点儿没变。
58 街道 外 日
戴小雨边走边吃，
红灯亮，。
戴小雨站在斑马线处等待过马路。
59 超市门口 外 日
超市的工作人员，把手推车一辆一辆套在一起，
手推车形成一个长龙。
一辆拉货的面包车停在门口，司机下车卸货，他忘了拉手刹。
面包车溜车，顺着下坡越溜越快。
司机吓坏了，在后面追。
面包车撞向成串的购物车，
购物车龙往前冲去，撞在送外面小哥的电动车的屁股后面。
外卖小哥从电动车上跌落，电动车继续往前冲。
路人一片惊叫声。
60 街道 外 日
电动车带着很强的惯力撞向马路，
戴小雨被电动车撞翻，一头栽在地上，电动车砸在她的身上。
61 医院抢救室 内 日
医生护士抢救陷入昏迷的戴小雨。
戴小雨包里手机响。
护士：有电话打过来。
医生：赶紧跟她的家人联系。
护士接电话：喂。
手机里鲍雪的声音：姐，你改签的飞机几点到珠海？
护士：我这里是医院抢救室，机主被车撞了，正在抢救。
62 饭店 内 日
包厢里十几个老同学聚会，戴厚江跟大家有说有笑，
女同学：当年戴厚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大帅哥，以为他会追求咱们班的班花。没想到，他追
求的是别的班的朱敏。
女同学：你喜欢她什么？
男同学替戴厚江回答：浪漫，温柔，说起话来甜糯糯的。
戴厚江：那是三十多年前，现在你让她写浪漫两个字，她会啐你一脸。
男同学：我不信，
戴厚江：咱俩打一个赌。
男同学：赌什么？
戴厚江：我马上给她发个微信，说一句我俩搞对象时常说的话。如果她能像三十年前那样温
柔地回应我，咱们也别 AA 制，这桌子酒席的钱我一个人包了。如果她没有温柔地回应，这
桌酒席的钱你付。
男同学：一言为定。
老同学们全来了兴致，围过来看戴厚江发微信。
戴厚江在手机上写出来：朱敏，我爱你！
朱敏很快回复了，她回答了七个字：滚一边去，老东西。
全席暴笑。
手机铃响，戴厚江接电话。
电话里鲍雪的声音：舅舅，我是小雪。
戴厚江惊讶：哎呦，你怎么想起来我这个舅舅了？
鲍雪的声音：我姐在杭州。
戴厚江的脸板起来：她还有脸回家啊？
63 珠海剧组宾馆 内 日
鲍雪：我姐出了车祸，大出血很危险，现在正在医学院附属医院抢救，您快跟舅妈去吧！
64 饭馆 内 日
戴厚江站起来，撒腿往门外跑。
同学们追出去喊他：老戴！老戴！
戴厚江发疯一样地跑远了。
65 手术室门口 内 日
戴厚江和老婆朱敏守在手术室外面。
朱敏脸色惨白哆嗦成一团，戴厚江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医生从里面出来对他们俩说：你们女儿怀孕两个月，外伤造成子宫破裂，大量失血，人已经
休克了。这种情况只能全子宫切除。
朱敏满脸泪痕，她说：无论如何不能切子宫，切了，我女儿就废了，她才二十九岁。
66 手术室 内 日
手术在紧张地进行中，
主刀医生：尽量小切口，不能搞得太难看了。我再强调一遍，今天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给她切
子宫。
助手：血止不住了。
医生：立刻输血。
67 手术室门口 内 日
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衣襟上溅满了血，
他说：输了血，用了止血药，血色素才 6， 病人血压不稳，瞬间出血 1000 毫升，2000 毫升
的血已经用没了。
戴厚江嚎啕出声，他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朱敏双膝一弯要给主刀医生跪下，被医生及时扶住了：你别这样。
朱敏泣不成声：求你了，医生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