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结了
江山北望2025-07-02 19:154,076

“呵呵,正巧,我们顺路。您老还不知道吧?咱们靖安县治安向来不太平,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幸跟着袁总镖头走,多少能安全点儿,对不?”

  袁廓清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不讨喜,便没有接话。

  两人并肩走在了夜间的街上,偶有一阵夜风吹来,沁人心脾。

  陆羽说道:“袁总镖头,您对七门镖局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委托葛师爷关照康达,还主动抚养他们的少镖头欧丰演长大成人。要说肝胆相照,这靖安县您算是头一份儿了。”

  袁廓清冷冷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可是……在下听说这是另有原因的,那欧庆海与您袁总镖头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袁廓清猝然间站住了脚步,陆羽已经走出去了两三步,这才回头看他。

  月色之中,陆羽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浑身镀上了一层银色。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陆羽的目光从来没有闪避过。

  良久之后,袁廓清重重地长叹一声:“他是我的大徒弟。”

  “着啊!”陆羽一拍大腿,“难怪呢,我就说嘛。欧庆海还在世的时候,你们两家就过从甚密了,那肯定不是一般关系呀。”

  袁廓清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讲,只是感慨说道:“我这位徒弟一身好功夫,为人又好打抱不平,急公近义。我曾经劝过他,说习武之人不可太过张扬,他却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那狮子山地形凶险,至于伙强人,一是冲着他们的镖物;第二就是为了庆海本人了。”

  陆羽疑惑问道:“何出此言?”

  “他以前多次帮助官府缉拿匪人,怎么可能不得罪人呢?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对他可谓恨之入骨。”

  陆羽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

  袁廓清说道:“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来我这里,说起了最近要走一趟镖,去常德府。”

  “镖物是什么?”

  袁廓清说道:“是一对翡翠狮子,价值连城;另外还有镖银三千多两。我对他说道:此去常德府必然要经过狮子山,那里最是凶险。因此提议和他一同前往。”

  可惜在动身的前一夜,袁廓清偶感身体不适,第二天只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连那把刀都提不起来了。

  欧庆海得知此事后,劝师父保重身体,自己独自带着镖师出发了。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有一天,廓清镖局的大门被敲得咣咣作响。

  打开门后,却看到来人穿着一身孝,不由分说便给袁廓清跪下了,接连磕头,悲声大放。

  袁廓清诧异道:“你是何人?”

  来人抬起头,泪如泉涌:“袁总镖头,我是康达,七门镖局的康达呀!”

  “啊?”袁廓清知道康达是爱徒的左右手,急忙扶起了他,见康达身受重伤,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不难想象他经历的那场恶斗。

  “康达,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这等打扮?”袁廓清情绪激动之下,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只听康达哭嚎道:“袁总镖头,狮子山遇到强人劫镖,七门镖局除了我,全军覆没了!”

  “什么?!”袁廓清惊怒之下,险些站立不稳,多亏身边的人扶住了他。

  他定了定神,咬牙切齿地问道:“何……何人所为?”

  “我重伤之后,在常德府养伤至今,期间多次打探,乃是常德府的强梁付三手所为!”

  袁廓清勃然大怒,他帮忙料理了欧庆海的后事之后,便多次疏通关系,彻查此事。

  陆羽急切地问道:“结果如何?”

  袁廓清摇头苦叹:“历时两三年,我甚至亲自去了一趟狮子山,都没能找到付三手,想来……刚才康达的话是对的。”

  陆羽知道他所指的,是康达指证当初犯下这一切罪行的幕后主使乃是万振虎。不由问道:“万振虎的武功如何?”

  “原本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一杆六合枪出神入化,神鬼难测。不过近些年来,万总镖头沉迷酒色,再加上粤海镖局生意红火,他的武功想来是要荒废大半了。”

  “与欧庆海比较呢?”

  “呵呵。”袁廓清抚髯轻笑,“两人各有千秋,但于情于理,我都觉得庆海高他一筹。”

  “袁总镖头,为何这些事你以前从不肯对我说呢?”陆羽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袁廓清直爽地说道:“你年纪不过二十,黄口小儿而已。我袁某纵横江湖数十年,阅人无数,信不过你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现在倒是要高看你一眼了。”

  他抬头望望半空中的圆月,长叹道:“若说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为康达翻案,想来也只有你了。”

  陆羽却忽然低头不语。

  袁廓清说道:“唉,可惜只有两天时间了。康达虽然指证万振虎是七年前在狮子山劫镖的主使,但是事情过去得太久了,也没有证据。何况知县曹大人急于立功,若非铁证如山,他是不会去信的。陆羽啊。”

  “袁总镖头。”

  “你年纪尚轻,这恐怕是最难的一关了。”

  陆羽此时虽然担心时间紧迫,却也有稍许的安心。最起码与袁廓清这一通交谈,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件案子并非孤案,而是与七年前七门镖局的遭遇有关系。可惜,要想证实这一点,常德府必须要去一趟了。

  但是等到回来的时候,只怕康达已经被定为了死罪。

  他抬起头来看着袁廓清,斩钉截铁地说道:“在下尽人事听天命,为有冤情之人请命,为肃清天下冤狱竭力。”

  袁廓清望着他,眼神中露出了赞许之色。

  回到了客栈后,白慕廷睡得正沉。陆羽却辗转难眠,本以为案情会渐趋明朗,哪知道越来越复杂了。两天时间,现在只有不到二十四个时辰了。必须得在这短短两天时间内解开这件案子的所有谜团。

  袁廓清没有说错,这是陆羽自出生以来*感觉到时间如此紧迫。他想起了自己父亲况仲谦生前对他的谆谆教导:“钟儿呀,刑名典狱之案,重在时间。这就好比行军打仗,一旦发现战机,应当机立断。找出证据,抓住真凶。”

  那时的陆羽年纪七八岁,点头说道:“钟儿明白了。”

  况仲谦却笑了,摸着他的头:“不,你现在还没明白。如果有一天你要接手案子了,才会明白啊。”

  陆羽站在了窗前,月影将他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他重重地叹了一声:“爹,钟儿现在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呀。”

  夜风拂来,轻轻摇动着院落里的梅花树。梅花早已不见,只有枯瘦的树影轻轻摇曳……第二天,静安城内一片祥和氛围,街上人群熙攘。店家和路边的小贩们极力吆喝着,卖力地招揽顾客;而客人们则三五成群,或进酒楼用饭,或在选择心仪的商品。

  可就在这时,却见到北边的城门口涌进来了一队兵卒。这些人衣甲鲜明,手中长枪大戟,戈矛曜日。共分两队,头前走过二十位兵卒,其后跟着一顶绿呢八抬大轿,轿子的右边跟着一匹骏马,由一位身材魁梧的士兵牵着。

  这匹骏马通体*,绝无一根杂毛,辔缕乃是用描金工艺所勾勒而成。骏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当真是一匹好马。而马背上,则端坐着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粉红的脸蛋,身穿一件翠绿色滚边蝴蝶纹遍地织金袄袍,下身一条雪青刺绣镶边织金缠枝纹丝缎裙,披着一件泥金桃粉色的披风,当真是蕙质兰心。

  路人见了无不交口称赞:“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如此明艳动人?”

  当八抬大轿过去后,身后还跟着三十名兵卒,这些人同样是持枪挎刀,倍显英武。

  靖安县不过小小一县,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翘起脚尖张望。

  不想,领头的一位将领身长九尺,络腮胡子炸开,煞是英武。他走过来,手中的佩刀连着刀鞘砸在了一名男子的头上,喝道:“全都给我跪下,抬头者死!”说罢,拔出佩刀。

  明晃晃的阳光之下,那把佩刀凛然生威。这些百姓们哪里敢怠慢?慌忙跪倒在路的两边。

  这时候,轿子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婉转清脆的女声:“怡儿,发生何事了?”

  马上的那位姑娘答道:“小姐放心,只是贱民们不懂规矩,胡总旗已经教训他们了。”

  轿子中传来一声轻叹:“唉,这些贱民,是该好好教教他们规矩了。本地的县官是谁?”

  那位叫怡儿的丫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伸脚踢了一下牵马的兵卒。

  那兵卒打起精神,低三下四地答道:“回小姐,乃是曹旺德曹大人。”

  轿子中的女的答道:“呵呵,什么曹大人,听都没听说过。”

  怡儿也笑了:“小姐,这些当官的比起老爷来可差太远啦!”

  曹旺德此时正在府中斗着笼中的那只画眉,却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的聂文星急忙问道:“大人,可是昨夜偶感风寒?”

  曹旺德摆了摆手:“不妨事,聂师爷啊,最近可都太平吧?”

  聂文星答道:“托大人的洪福,目前治下太平非常,百姓们安居乐业,都交口称赞大人您的功绩呢!”

  曹旺德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什么功绩啊,只要不出错就不错了。呶,就像这只鸟啊!这为官就像养鸟,主人让你叫,你就得叫;让你吃,你才能吃。不仅如此呀,作为这只鸟也要聪明,唱的曲儿得好听,得巴结着主人,这样你才能有的吃呢。”

  聂文星连连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学生当为自勉。”

  曹旺德拿起了桌上的一盏茶,正要喝,却听到门外有一人高声疾呼:“大——人——!”惊得他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

  那人跑进屋内,曹旺德这才发现原来是捕头张赞,气得他将茶杯狠狠一蹲:“放肆,成何体统?这是我的私宅,不是公堂,喊什么呀?”

  张赞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大……大人……来……来了。”

  “什么来了,谁来了?”聂文星在一旁问道。

  张赞说道:“北城门进来了一支队伍,带有士兵五十人,绿呢的八抬大轿,听说带队的还是个总旗呢。”

  曹旺德一听这话,急忙站了起来,催促说道:“快快快,更衣更衣。”

  张赞说道:“属下见他们队容齐整,想必不是一般人物,所以赶紧来报告。”

  曹旺德手忙脚乱地换着官服,说道:“你报告得好,你报告得对,张捕头啊,你立了大功啊!”

  明设总旗,官居正七品,与曹旺德这个知县平级。什么官员出行要动用正七品的官员随护?曹旺德一下子想到了前不久镇远侯顾成来得那封书信。除了顾成顾侯爷,天下有几人配用这样的仪仗?

  聂文星上前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若是能把这位顾小姐服侍好了,大人升官指日可待。”

  曹旺德拿起官帽,端正戴好,满面红光地说道:“幸亏案子在之前已经结了。废话不说了,赶紧迎接顾小姐!”

  张赞马上命令三班衙役,随知县曹大人一同出迎。

  却说那支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靖安县衙门口,曹旺德一干人等早就在此恭候了。

  曹旺德头不敢抬,只是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卑职,靖安县知县曹旺德,恭迎小姐!”说罢,跪地纳头便拜,身后的聂文星、张赞及三班衙役纷纷跪倒。

  马背上的丫鬟怡儿说道:“嘻嘻,小姐,曹知县出来相迎了。”

  只听轿中人冷冷说道:“怡儿,你知道我不喜欢张扬的,让其余的人都退了吧。”

  “是。”怡儿应声后,仍旧端坐在马背上,对曹旺德说道:“曹大人辛苦了,我家小姐不喜欢热闹,让他们都退下。”

  “是,下官谨遵小姐吩咐。”曹旺德仍不敢起身,只是低声吩咐道,“张捕头,让他们都撤了,撤了。”

  张赞赶紧屏退手下。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只剩下了曹旺德、聂文星与张赞三人。

  轿中人又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

  怡儿高喊道:“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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