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分裂
绿雨生城2020-11-25 21:043,432

  流城也跟着看了好一会,他的瞳孔映着这满天的烟火明亮潋滟,却也淡漠的厉害。

  “那是皇宫里发出来的吧?”小妖怪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好奇,这让她看起来无比天真。

  流城淡淡一笑,意有所指:

  “金玥帝君乃是九世帝命,帝印护身,龙游之气笼罩整个皇宫,一般妖鬼魔魂都无法近身,轻则修为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小松鼠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

  “好吧,我知道了,路已经跟你说了我就不带你过去了,我现在还有点事,就先走喽。”

  她潇洒的转身离开,背对着流城挥了挥手:

   “我叫召南,记住了咯!”

  ……

  流城与她告别后便顺着来时的路一路而上,南风城中街道曲折,小巷一头牵着另一头,若不是方才那小松鼠说的仔细,外人来走恐怕兜兜转转便不知来路是何方了。

  越走越是偏僻,越走越是荒凉,只有南风城不知夜深的漫天烟火在天空不断爆开,在这瑰丽至极的雪色之中,不知为何,流城总觉得这地方莫名的有些熟悉,像是有一条无形之中的红线牵着他往更深处走去。

  这次恐怕来对了。

  流城心下一转,便跟着感觉走了过去,石巷一拐在拐,柳暗花明,青石子铺成的街道蜿蜒到一条小巷里,街道路面因为久未修整有些坑坑洼洼的,在往前走是一排破旧的老房子,那房子极为破旧,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塌一般。

  远处的一所老房子,院子里的槐树长出了墙外,老远就能看见茂盛的枝桠被墨绿的叶子遮挡住,风一吹呼啦啦的响,一时间仿佛绿水从九天之上泼了下来。

  在近些就能看到一盏莲花灯,灯火竟然还亮着,被厉风吹的左右摇晃,燃烧的烛火也被吹的明明灭灭,眼看着就要灭了却又顽强的燃了起来,像是给归来的旅人照亮回家的路。

  灯下是半掩的木门,门上的对联已经没了,门板被虫蚁腐蚀的厉害,一个一个细小的半月裂痕有些恶心。

  流城仙君恍然间似乎听到几声笛声,若有若无的,虽不明音色却也知道该是好听的,想再细听,却已经没有了。

  向来淡然若水的流城仙君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脏猝然被攥的很紧,有些不知名的情绪疯狂在胸口肆虐。

  他猛然推开了木门。

  院内除了一颗歪脖子的梨花树,空无一人。

  突来的穿堂风吹的流城一个哆嗦,他那被收紧成一团的心脏陡然松开。

  那里,空无一物。

  流城手指攥的发白,等待那浓烈的感情平静下来,才打量着周围:

  “难道这真的是逢春旧居?”

  可惜空荡荡的屋内唯有风声呜咽,无人回应。

  流城踏进院子,面前一株绿幕遮天的槐树,树下一张梨花木的桌子推开内室,屋内只见一张床,被子叠的整齐,菱花铜镜映着他的脸,阳光透过窗格簌簌落下,浮灰在中欢快的跳跃。

  流城左右看了一圈未曾发现有用的信息,只是他进来时分明已是月上枝头,这屋里看出去却是红云漫天,正直拂晓。

  他探窗看去,方才空荡荡的桌前不知何时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位素衣青年,他腰间挂着一只玉笛,身影消瘦颀长。

  桌上一壶清酒,两盏茶杯。

  似乎是感觉到流城在看他,他微微偏头,看嘴角似乎是在笑:

  “你来了。”

  那人自顾自的斟酒:“陪我喝一杯?”

  流城发觉自己竟然无法控制的走向那人,那人冲他微微昂首也不说话了。

  流城走过去端起酒杯凑近闻了闻,淡淡清酒的香味铺面而来,他抬手一饮而尽,却如饮清风。

  “你是……妖王逢春?”

  “嗯?”那人闻言终于缓缓转过身,带起一串声响,流城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那个人的脚上和手腕上都挂着一串锁链。

  “谁把你关在了这里?”

   “……”就在流城即将看见他正脸时,那人影犹如一缕水中月消失不见了。

  流城再看头顶黑云遮月,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象,他又找了许久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方才那究竟是幻象,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

  那个人当真是云潮妖王逢春吗?

  传闻中云潮之所以一分为二,就是因为妖王逢春一派固守云潮,而叛乱一派却企图占领九州才闹出来的矛盾。

  既是如此,逢春为何会在云潮之外有一所旧居?

  而且那个口口声声被逢春困住的妖魔,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云潮一向避世,竟是差不多任何信息,不过好在,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了。

  不怕阴谋诡计,只怕毫无踪影,只要有痕迹,无论是阴谋还是诡异,总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他离开旧院,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探寻,这些时日一直四处奔波便是他也有几分疲惫,天上的漫天烟火依旧轰轰烈烈,照着周围宛若白天,即便不用灯也看的清楚。

  流城习以为常的决定去附近的山林找个山神借住一宿,这山势极为险峻陡峭,应是没人上来过,所呈现的是山水打磨出最天然的状态,流城慢悠悠的往上走。

  他的动作看起来极为闲散而缓慢,那样子像是走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走到山上,可是没一会的功夫他就到了半山腰上,可就在他继续往上走的时候脚猛的一歪,整个人像是站立不住似的踉跄了两步直直撞上了后面的一个大树,腹部疼痛如绞。

  不好……

  这感觉不像是之前和那妖魔神魂冲撞时的痛苦,那是一种更加猛烈的疼痛,他能感觉到灵气在慢慢消退,痛感越发强烈,直至最后如若万剑穿心,又如烈火灼身,到最后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寸寸惧裂,血水如流动的墨将那件月白长衫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流城自踏上登仙台,越过洗浣池从未感受过这些灼热的痛苦,痛的他的思绪凌乱,视线颠倒模糊不清,口中的血沫不要钱似的不断涌出,整个身体皮开肉绽,又因仙骨再度愈合,周而复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能听见如野兽般凄厉的惨叫在耳边不断响起,后知后觉这似乎是自己的声音,他迷乱的视线里所有的事物都光怪陆离,晦暗不清。

  有人从他的身边走过,断断续续的话语毫无逻辑的朝着他的耳朵塞去:

  “大人说的不错,他果然喝了那杯酒。”

  “大人一向料事如神,哥,这神仙草果然是个宝贝,他这样子会不会流血而亡啊?”

  “就这么死了不是太便宜他了,阿树,先把他手脚砍断,在把他带走。。”

  “好的。”

  无人发现流城识海中的白狐本相慢吞吞的翻了个身,自千年间第一次睁开了眼,瞳孔如火一般夺目猩红。

  他似乎看见一张被仇恨扭曲的脸,一道冰冷的刀光,他的视野越来越清晰,他看见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青衣人,正拿着刀对着他的胳膊跃跃欲试。

  流城停止了痛苦的嘶吼,嗤笑了一声,皮开肉绽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那人对上他的眼后猛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

  然后便看见方才还躺在地上的流城慢慢的的坐起身,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而后阴沉沉的抬头看向两人,面露讥讽:

  “活死人?世道乱了,活死人都敢招摇过市了。”

  顾不得惊恐,那人怒道: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啧……本座可没有将人做成活死人的爱好,不过看样子是你们暗算本座,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的气质此刻完全变了,阴沉又邪厉,那张本就带着几分妖异的容颜在此刻褪去清冷,像是浴火而出的修罗。

  他微微一抬手,五指紧握,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两个人直接被掀翻了撞在了树上口吐鲜血。

  流城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自己染血的衣服满脸嫌弃:

  “真是狼狈,既然是你们做的,那就拿命来偿吧。”

  他漫不经心的抬手,林中风声突起,满地的落叶陡然如同一条游龙朝着正欲逃走的二人袭去,那其中的青衣人慌忙之下从长袖之中掏出一只毛笔,临空之中虚虚一化,一排排岩石拔地而起,他借势急速后退。

  流城掌若惊雷破开岩石,却又见林中突生无数野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这青衣人不知什么来路,可画虚为实,以流城这样的本事也觉不出一丝破绽,流城颇觉有趣:

  “有意思。”

  他如同猫抓老鼠似的戏弄着两人,与惊慌失措的两人相比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大概是玩够了,那二人只觉得身体突然似被千钧压顶,毫无防备的被轰然砸在了地上,直直砸出了一个一米左右的坑,从那诡异的姿势和惨烈的叫声来看看明显是被扭断了手脚骨头。

  流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慢条斯理的盯着重获掌控的手指,控制不住满心的暴戾:“啧,没事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先下山看看吧。”

  他刚要走,本以为死去的男人也挣扎的开口:

  “两千七百年前我族人两百二十八条命皆死于你手,临死之前我想问一句,我族避世山里,你为何下次狠手?”

  流城有些惊讶这人的抗揍,懒懒开口:“本座怎么知道,两千七百年前?或许吧。”

  见他满不在乎的语气,那青衣人恨不得食他其血肉,然而流逝的生命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被折断的脊椎几乎寸寸断裂,他仅剩的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地狱传来:

  “你……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所爱所得皆会烟消云散。”

  流城毫不在意,勾了勾唇角,指尖风刃刚起又突然散去,他呕出一口鲜血暗骂道:“滚回去。”

  可本相中的狐狸却像是困极了试图闭上眼,流城见此不予再纠缠,掌心一抬无形威压瞬间将人压的口吐鲜血动颤不得,流城转头御风直下,不过几个呼吸间他脚下步伐一顿失了力气,当头顺着山林滚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似乎看见一缕灰色的风,他想也没想伸手抓住了他。

  ……

继续阅读:第四章:余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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