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花溪一直认为自己未来会成为婆罗国的一个王子,因为他天生神力,五岁的时候就打败了强大的大祭司,虽然陛下说因为他没有成年,所以还不曾授意,但他坚信未来的王子一定是自己。
所以他一直以王子的准则要求自己,当他知道国家的水之源即将消失,百姓无法存活的时候,便毅然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决定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他带着些干粮和一匹骆驼漫步目的的行走,第一天他就吃够了苦头,从没出过远门的他被满天的黄沙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衣服头发里都是黄沙。
第三天的时候,他碰见了一只强大的野兽,他和那只野兽拼搏了一天一夜才将野兽杀死。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他终于走出了沙漠,可是他的骆驼已经在前一天死去了,他开始感到孤独,他想念家乡的一切,可敬花溪告诉自己,他会是未来的王子。
王子是强大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打败一个婆罗国的王子,这是他祖母告诉他的话,所以他擦干眼泪继续行走。
他来到了有人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喜欢他,连野兽也愿意卷缩在他的身边眯着眼睛享受他的安抚,他才十五岁,还未张开的五官几分稚气,笑容明亮,漂亮极了。
敬花溪享受着快乐生活的同时,也不会忘记身为一个王子的责任,而这天夜里,他却在半山腰上看见了两个人?
敬花溪惊奇的眨了眨眼睛,走过去看了看,真的是两个人。
两人都昏迷着,敬花溪有些害怕,但是善良的本质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这些恐惧,走过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背起一人要带下山去,可是这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他生怕大力弄伤了两人,他想了想朝山林里窥探已久的白虎招了招手:
“过来一下。”
白虎黄色的眼珠子缩了缩,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敬花溪笑容无害,再次招手:
“小老虎,帮个忙好吗,帮我把他们送下山好吗?”
那老虎全身汗毛倒立,却依旧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敬花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其中一人放在老虎背上,两人大步离开。
山上杂石凌乱,杂草横生,可奇妙的是那些棘刺树枝遇见他之后自动便让开了一条路让他畅通无阻,敬花溪却是已经习惯了。
流城醒来时头痛欲裂,好一会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他那时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听见了神仙草?
传闻中这神仙草无色无味,只生长在九溪,凡人用可生死人肉白骨,妖魔用可增加修行,唯有仙人不可用,否则便会失去灵力,遭受千刀万剐之痛。
他何时中的神仙草?
想即这段时间的意外,似乎只有那旧院中的一杯酒。
那幻境之中处处皆是虚妄,酒如清风,他那时还以为酒也是幻境,现在想来恐怕只有那酒是真?
所谓幻境,所谓旧院,所谓云潮妖王,都不过是一个引他含笑饮戮的陷阱?
是谁要这般陷害他?难道是云潮忌于杀神之名才设下的圈套?
他这次离开九重天只有青帝知晓,谁能这么巧在他刚离开不久就下了这样的陷阱等他进去。
那人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对了,神仙草,想到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那时候的痛感,难道失效了吗?
他下意识的抬手却发现压根动不了,扭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怀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绸缎般的黑发遮住了面容,只能隐约瞧见笔挺的鼻梁和惨白的皮肤。
流城大惊,猛然将人一脚踢开,下一刻听见一声哀嚎,地上的人爬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扭过头,却在看见流城的表情后微微一愣,脸上的怒火淡了,倒是多了几分哭笑不得:
“这位大兄弟,是你死抱着我不撒手,现在干嘛搞的像是我轻薄你似的。”
流城这才发现方才他下意识的将被子裹在了身上,倒真有一副被调戏的小女儿姿态。
他闻言松了手,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我……床上?”
那人闻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从床侧的椅子上扯了一件衣服边穿便道:
“在下余霜,昨夜里去山里采药,本来走的好好的被仙君你一把拉着滚下了山,等我醒来咱俩就躺在这了,你死活不松手,大夫说怕大力伤了你,只好让我跟你一块躺着等你醒过来了,哪知你一醒来就给我一脚,哎呦……我的腰啊!”
流城神情冷淡,警惕的打量着此人,又问:“晚上去山里采药?”
余霜已经收拾好了,点点头:“是啊,千笼草,只有晚上才是草药,白天就成了虫子到处跑,不过,现在你醒了就好,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流城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先进来的是个少年,眉眼深刻又浓烈,高兴的走进来:
“大哥哥,你终于醒啦?”没等流城细问来人就将前前后后讲清楚了:“我那时看你和余霜哥哥满身都是血,可吓死我了,好在你没事,你看见余霜哥哥了吗?”
“他刚才出去了,说是找大夫。”
敬花溪闻言懊恼的皱了皱眉:“我差点忘了,余霜哥哥还受伤呢,应该我去才是。”
两人说着没一会余霜就带着大夫来了,除了几处擦伤并未查出大概,开了药方后便离开了。
但流城能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传说中的痛苦他未曾感受到,但是他的灵力确实受阻,举目望去,以前清明的命盘犹如白雾环绕,如今便是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小妖恐怕也能轻易杀了他,而且他如今神魂摇摇欲坠,如今想要压制那妖祟现身显然已是不易。
他无奈叹了口气,第一次离开九重天,就将自己弄成如此境地,还真是……若是被风澜瞧见恐怕定要被嘲笑一番。
大夫走后,余霜不知做什么去了,敬花溪前去帮二人煎药,流城躺在床上思忖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不知多久后听见隔壁传来莺声笑语不断,不久后便化作喘息声和嗦泣声。
流城不明所以,却不知为何面红耳赤,半响根据风澜往常所言猜测许是有人间女子被人欺负,起身便朝隔壁走去。
走至门口,嗦泣喘息声更大,还夹杂着什么拍打的响声,他心中大怒,猛然推开房门,对着低垂的床帘:
“放开她。”
屋内一时间的静默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男人犹带喘息的恶声道:
“哪个王八羔子坏爷爷好事,滚!”
流城窥见风撩起床帘后一黑一白的皮肤交缠,恍然间好似明白了这两人在做什么,一时间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来人将他往外一拉,连忙关门赔笑:
“兄台不好意思啊,我这位兄弟喝多了,你们继续,继续哈。”
待将人拉回房间,流城才捂着通红的脸茶长出一口气,尴尬的想要解释:
“我……”
却见余霜已经快笑趴了,半响才抬起笑意盈盈的眼道:
“仙君,你这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不过这勾栏院的姑娘做的可是皮肉生意,仙君这刀得换个地方拔。”
流城嘴唇动了动冷冷看着他,往常在九重天哪有人敢对流城仙君说这种荤话,只消他看一点对方便噤若寒蝉,可这一招对余霜却并不管用,笑够了道:
“没事,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懂也很正常,别太在意……”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又开始笑了:“不过九重天高高在上的仙君难不成还是个雏,也是时候开开荤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一探究竟。”
“你怎知道我来自九重天。”
余霜眨眨眼:“秘密。”
流城知他不愿说实话,便不再问,只是道:
“为何……我们会在这里。”
余霜颠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这得问咱们的小花溪啊。”
“余大哥,我都说了,我的姓氏是敬花,单名一个溪。”
房门外敬花溪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余霜接过其中一碗毫不理会道:
“小花溪,你这位哥哥想问你为何咱们在这里?”
原来昨天敬花溪将二人背下山却不知去处,夜里家家户户关了门,只有这勾栏院笙歌不息,他初来乍到也不清楚内情,带着两人进了屋,大概是瞧着他骑着老虎,还挂着一个浑然被血染透的人看着就不像是善茬,那老鸨生怕自己成为了老虎口中的大餐,犹豫了一会还是将三人安置在了房里。
“怎么了,可是住的不舒服?”敬花溪忧心忡忡的问道。
正在这时,隔壁重整旗鼓暧昧的声音再次传来,敬花溪和流城相视一眼,而后默契十足的红着脸低下了头,唯有余霜脸上挂着兴致蛊然的笑容,浑不要脸的听着墙角。
因着这莫名其妙的神仙草,流城决定暂缓步伐,这幕后之人既然已经确定自己中毒,想必不久便能见到了。
这般休息了好几日,流城的外伤总算是好些了,这一日终于决定出门看看,那旧院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幕后人的线索。
没想到刚一出门,便瞧见二楼角落里余霜搂着一位伶女坐在窗前,两人头靠在一起亲亲密密的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