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扑朔迷离
绿雨生城2020-12-20 21:113,054

  孙成急忙拦着他:“我爹年级大了,有些糊涂,你们快点离开。”

  那老人冲他摇了摇头:“阿成,算了吧,这六年来你还不明白吧,这是咱们的报应。”

  孙成虽然面露不满,但是终究还是没在做什么,只是粗声喘着气,眼睛红彤彤的,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敬花溪和白芨闻言,顿时明白这事情背后果然是有隐情。

  敬花溪上前道:“爷爷,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坐在石阶上,脚下是编了一半的竹篮,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似乎在给自己一切勇气,半响目光悠长的看向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

  “这事情说起来已有十多年了,当时正值战乱,我们镇上过的很不安宁,有一天镇上突然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的很漂亮,名字叫司寇,说是家中的村子因为战争被毁了,逃离至此,而后便在我们这落了脚。”

  他想起十六年的那个夏天,拂晓的风协裹着战争的气息送来了一个红衣似火的女人。

  那女人张扬,明媚,带着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她弯腰半蹲在自己面前问:

  “这位大哥,这里是留客镇吗?”

  飘扬的裙摆让人不由自信惭愧。

  “她刚来的时候生活作风上有些不检点,镇上不少小年轻都被他勾去了魂,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在她门前进进出出,给她送礼送吃的,我们……都不是很看得上她。

  大概过了一年多,她突然有个身孕,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自然少不得风言碎语。

  而且她明明没有工作,没有田地,却依旧有大把的金银挥霍,我们怀疑她是榜上了什么富人,被养在了外面。

  后来……后来因为一件事,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正值龙神沉睡,云潮无主,青帝失踪,三界无人管制,而人间又战火不断,妖魔鬼怪横行,魑魅魍魉无数。

  他们这个镇子也偶尔会被妖怪攻击,可是那一次司寇却站出来了。

  “她那时候已经有四五月的身孕,那群狼妖却畏惧她,被吓跑了,我们都很感激她,可是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我们镇上死了一个人,他们都说这个人是司寇杀的,因为白天的时候还有人听见两人发生了争执。”

  “有证据吗?”

  老人摇头:“没有,但是……但是阿升是个身高八尺的屠夫,正常人是不可能杀掉他的,而且有流言说司寇不是人,是一个妖,早晚会吃了我们,所以……”

  敬花溪听的心惊,有种不知名的寒意:“所以你们做了什么?”

  老人哑声道:“我们村上来了一个术士,那术士也说司寇不是人,是一只东乌,她的血落地便变成金子,而且她寄居在我们这里是因为她的孩子生下来后需要吸血才能长大,若不杀了她我们都完了,必须杀了她,将她的神魂镇在我们镇子上,才可以免受妖怪侵扰,改变我们村子的气运。”

  “所以你们做了。”

  “是,我们做了。”老人声音暗哑粗糙:“我们按照那个术士说的方法将她的神魂镇在了村子里,果然我们镇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被妖怪侵扰过,气运也越来越好,富裕了起来。”

  敬花溪声音发颤,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她救了你们,你们却这么对她!”

  老人面露羞愧,急急道:“他们都这么说,说她是妖怪,会害我们,而且幼年东乌需要饮血才能长大,等她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完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或许他也曾年少风发过,指着那些人怒斥他们见利忘义,过河拆桥,可巨大的利益诱惑着他,那些天真意气也逐渐消磨,掩盖在越发松拉的眼皮之中。

  敬花溪怒道:“她如果想伤害你们,怎么可能还会救你们!”

  老人低头,喃喃道:“是我们对不起她。”

  白芨也听的心惊胆战,从没有想过一个镇子里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忍着战栗问道:

  “既然你说改变了气运,那为什么镇子现在会变成这样,六年前又是发生了什么?那个血煞佛呢?”

  即便决定坦白,然而被扯下最后的遮羞布,老人神色依旧有些躲闪,他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六年前一切都变了,这镇子就像是被反噬一般,所有的坏事都来了,至于那个和尚,可能是她的姘头吧。”

  “对了,你说她怀孕了,孩子呢?”

  老人更尴尬了:“他们刨开了她的肚子,孩子是个死婴。”

  白芨和余霜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从一股从脊背窜上来的寒意。

  老人叹了口气:“我早就后悔了,这都是我们的报应,那和尚是在替她报仇来了。”

  老人眼前仿佛浮现那夜的情形,那人是被活生生剜去了血肉,满地的鲜血流了一整个祭台,红寇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

  他有些害怕,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可是看着满地的金子也疯魔了一半跟着疯抢起来。

  白芨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我父亲呢,他也参与了这件事吗?”

  其实不用老人回答,她也知道了,她父亲是留客镇的知府,即便他没有参与,却也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老人长叹道:“这件事搁在我心里太久了,如今我时日无多,就快死啦,说出来也算是了却一桩旧事。”

  “不是的。”敬花溪向来稚气纯净的眼里此刻却锋芒毕露:“这不是旧事,是你一辈子的惩罚。”他摇了摇头,说不上多么讽刺,却让老人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从老人家离开后,敬花溪和白芨的情绪都不高,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房屋建筑的阴影在夕阳的折射下更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阴森和腐败的气息围绕在这个镇上。

  白芨抬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难受的她想要哭出来。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

  不是,就是真的。

  她的娘亲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父亲呢?她又该怎么面对自己。

  她享受的富足生活,都源自于一个女人的生命。

  她该怎么办?

  回去的时候敬花溪突然想到,早上青姨那听不清的嘶吼,似乎其中有司寇这两个字。

  敬花溪越想越觉得那就是司寇的名字,眼睛一亮,拉住白芨的衣摆:

  “我想去找一下青姨,她的疯可能并不简单。”

  白芨有些迷惑:“怎么了?”

  “我怀疑青姨知道一些事情。”

  白芨心跳加速,几乎是艰难点点头:“好,我让何伯带你去,我去找爹爹了解情况。”

  两人进屋后便宾分两路,何伯带着敬花溪去找青姨,白芨朝白暮的院子走去,白府的建筑颇为别致,修剪有序的松竹和坐落一旁的荷花池,此时正值荷花开放的时节,凌波碧盖,香气弥漫在整个宅院里,极为浓烈,或许是因为夏夜炎热又或者是白芨心中焦躁不已,这平日里清香四溢的花和淤泥的腐烂味极为明显,此刻竟熏的人有些头晕脑胀。

  她急匆匆赶到白暮的院子门口,对着那扇房门却踌躇起来,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太过残忍。

  然而还没等她推开房门,房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白暮站在门口,两人隔着庭院四目相对。

  半响,白芨咬咬牙:“爹爹,我有事要问你。”

  其实白芨和白暮长的很像,眉眼都很秀气,皮肤白皙细腻,只是白芨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天真和腼腆,而白暮却总是微微愁着眉,显的心事重重,明明已近半百,却莫名透着一股脆弱的味道。

  此刻那双忧愁的眉眼落在白芨的脸上探索了片刻,悠悠叹了口气:“怎么了?”

  “我有些事想问问您。”

  “进来吧。”

  白芨被那目光看的有些不忍,但稳了稳心神还是跟了上去,入座后郑重的问道:“爹爹,我想知道,关于……司寇姑娘的事。”

  白暮坐在她的对面,不只是想起了什么事淡淡一笑:“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你娘心疼你心疼的不得了,怕你冷着怕你饿着怕你摔着,事事都得自己亲手过问才肯放心,她总说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长大便好,不该有什么烦心事,后来她走的突然,我也一自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你,伤了她的心,没想到就这么担心着,你都长这么大了,已经有了烦心事。”

  他说罢有些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白芨忍着心底的酸涩道:

  “我记得,无论是娘亲还是爹爹,一直都那么小心照顾我。”

  白暮又沉默了一会才道:“是爹爹的错,没有保护好你,近来发生了太多事,让你受委屈了。”

  白芨摇头:“没有,没有,爹爹,在我心里爹爹是最好的爹爹,我没有受委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暮叹道:“我本来是想让你一直无忧无虑的长大嫁人,生儿育女,可如今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你应当听他们说了,关于司寇的事情。”

  “是,所以我想问问您,是真的吗?”

继续阅读:第二十九章:黑白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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