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才听了我的回答,她却一个劲的摇头,摇晃着我的衣袖撒娇说道,“不好不好,为什么要取个这样的名字”正说着,目光灵动的一转,继而兴奋不已的嚷道,“我想到了,既然我的名字里有个「乐」字,那不如就叫「乐园」怎么样”说道这会儿又不忘笑着对我追问道,“你说好不好嘛,在我的•••家乡那边,可是有很多乐园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淘气的很”回着她一连串的自说自话,我却不禁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身旁满是围绕着漫山遍野的花香,还有乐儿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茉莉香味,淡淡清幽,沁人心扉,依偎在我肩上,她却渐渐的乖巧了不少,又接着放轻了声音说道,“那好吧,其实茉园也挺好听的,反正我喜欢这里,欧阳,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住下去了吧”
“是,从今往后,这儿就是属于你我的家,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河边散步乘凉,到了冬天,我会带着你一道踏雪赏寒梅,我要让你陪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度过每一个朝夕,无忧无虑,只会感到快乐”对我而言,此时拥着的已不仅仅是这个使我情不自禁的女子,还有对于将来无尽的期许和承诺
游走在悲喜纠缠的尘世间,得到亦或是失去的,并不比一寸朦胧月光来的更为明显,有时候决定了想要放下的事情,到头来,反而更是无法舍弃,纷纷扰扰,看似复杂,若是真心不肯松手,顺着原本的路走下去,却又何其简单
城郊一处荒原上,没人能想得到,晖儿在半途遇到了埋伏的刺客之后,竟没有继续返回大理,而是到了郊外,吩咐整队人马先行驻扎在此,又命人快马加鞭,去寻她要找的那个人,半天时间过去后,随着马蹄飞踏阵阵临近,她要等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
“我当是谁急着邀在下前来,原来是段姑娘,这么突然的找我所为何事?”那人翻身下马,依旧如往常那般言辞不羁,听到他这么问,晖儿却没有心思与他调侃,直言不讳的说道,“方才我被人行刺,而他们所用的武功路数在中原并不多见,又是一群死士,岳公子见多识广,可否能从这留下的物件上看出是受了何人指派?”
话音一落,就朝他递过去一枚鎏金雕刻的腰牌,看着晖儿手里的东西,岳世杰竟也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回问道,“依段姑娘之见,是在怀疑谁?”
听过他的话,晖儿也沉吟了片刻,之后却毫不犹豫的说道,“若要说起能够从这件事中谋得好处的,我想,也非西夏明心堂莫属,在金国的境地刺杀大理皇裔,相互嫁祸,使得两方势力鹬蚌相争,你认为呢?”
经过晖儿一番分析,岳世杰接下那块令牌,放在手心里仔细打量后,又摇头说道,“依在下所想,那明心堂虽是无恶不为,却也懂得事从权宜,眼下这举动倘若被拆穿了,与大理兵戎相向,却不是最好的选择”说话间,又转回身来看着晖儿讲道,“段姑娘初来金国,就与六王爷完颜洪烈攀上交情,又跟他府中上下过从甚密,时至今日,情势动荡不安,只怕被人狭私报复,我不言明此人是谁,但姑娘心中或许早能猜到了几分,是这样吗”
“不瞒你说,这话的确证实了我心里的疑虑,那就多谢岳公子了”听完了他的话,晖儿的眉目间总算漾起了些笑意,岳世杰也点点头,随后拱手说道,“既然事已至此,只能提醒姑娘一句,万事当心,无论被谁盯上了,都不是好对付的,在下告辞”
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去,却在正欲起身上马的刹那间,猛的用手按在心口上,好像痛苦难当的样子,又一手撑着地面,眉头紧皱,见到他这个样子,晖儿也吃了一惊,连忙奔上前去,俯下身紧张的对他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就将食中二指覆上他的手腕,片刻后,满眼诧异的对他说道,“你中了毒,而且看这毒性,怕是已经侵入脉门,岳公子,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别担心,我没事”岳世杰却支撑着站起身,而后又慌忙对她叮嘱道,“此事千万不可以让紫怡知道,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分寸”匆匆说了这句,就执意要走,看他这般倔强,晖儿只好轻叹一声,但转念一想,忙对他说道,“无论如何,你快些去找到欧阳克,我想,也许他有办法解了你的毒”
望着他在尘土飞扬中越行越远,晖儿却不免长叹一声,心中念道,“这世上当真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痴心执念到头来究竟是为何故,如你如她,一旦错过了彼此,会不会抱憾终身”
面对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惊涛骇浪,唯有感到自己是多么茫然无力,几多苍凉,留作迷途中,回首遥望,竟全部都是难以逾越的隔阂
感触到了无与伦比的新鲜愉悦,这才刚刚将居住的房间收拾妥当,走到门边,就远远的瞧见乐儿一个人欢快的笑着,站在那条清澈的小河边,手里拿着鱼竿,脚边还放置着小巧的竹篓,忽然那笑声隐隐传来,放眼望去,渔网里果真兜住了一尾鱼,还在扑腾,河面上渐起一片水花,很是自得其乐,对我这边喊道,“欧阳,你快来看,我捞了好大的一条鱼”
就在这时,从屋里随我一道走出的随从小心翼翼的说道,“欧阳少侠,时辰不早了,王爷还要召见,您看是不是可以先回王府”
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我将握在手中的扇柄晃了晃,对他说道,“无妨,等等再说”说罢就迈开步子朝着乐儿的方向走去,见我过来,她还控制不住的笑着说道,“今晚我要吃你亲手烤的鱼,我还要陪你一起喝点小酒,然后我们再去捉萤火虫”
见她依然沉浸在这份欣喜当中,我却欲言又止,但还是顿了顿话音,走到她身边,疼惜不舍的对她说道,“乐儿,王爷派人来要我回去,有事商议,所以你乖一些,我已安排了婢女随后就到,你现在怀着身孕,若有事先交给她们去做,我会尽快赶回来”
“可是•••”听了我的话,她却马上不依不饶的小声喃喃道,“我不想让你走,可不可以不去了”
看到她这样委屈,我的心里也难忍怜爱,只得轻抚着她娇嫩的脸颊,安慰着说道,“乐儿乖,耐心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也赶忙转回头去,对那侍从抬手示意准备启程,没想到,向来习惯了自诩风流洒脱,却在她这样一个心无城府的女儿家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能够沉醉在这场美梦之中,愈发感觉到,我竟会那么的不愿清醒
果不其然,到了王府,径直走进议事大殿,就见完颜洪烈愁眉不展的坐在正位上,见到我,忙走下来,即刻对我说道,“欧阳公子来的正好,本王一早听人来报,说是昨夜王宫内院起了大火,烧毁了大汗生前的黄袍衣冠,事出蹊跷,快帮本王想个主意,该如何是好”
“王爷稍安勿躁”我听着他的话,也浅笑着劝道,“看王爷的意思,莫不是旧话重提,想让小王爷回府,共谋大计吧,那在下只好直说了,此时算不上最好的时机,若要是被三王爷的人得知,恐怕不等小王爷踏进府门,就会被他们抢先下手,灭其活口”
“那你说,还要本王怎样做才是,康儿如今流落在外,三王兄那里又明摆着要谋夺王位,本王已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了”看他起了焦急,我也借此机会又对他说道,“不知王爷还记不记得武穆遗书,在下认为,反正目前看来王位之争也要有所减缓,倒不如趁三王爷无暇顾及的同时,暗中放出消息给小王爷,叫他不惜一切代价取回武穆遗书,我想有了这本兵法奇书,王爷就相当于握住兵权在手,何愁抵抗不了像三王爷那样的人”
他听后,立即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称是,见他已然被我说服,我也着实松了口气,相比之下,完颜洪烈若真心想谋得大汗之位,自然比别的人更需防范,而他也必然成为日后大宋和西夏的劲敌,这么多年来,从离开白驼山之后的一路坎坷,苦心经营,反复周折,断然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必须未雨绸缪,永绝后患
想起在这王府里尚有一些事没来得及周全,走出议事厅,我也不再耽搁,直接来到了平日里居住的西院,晴雪像是早就猜到我会在这个时间回来,迎出了门,只是随意询问了几句乐儿的情况,就与我一道缓缓走进了房中
待到帮我换了衣服,闻到上面还是熏了淡淡的龙涎香气,看着我坐下来,亮起的烛火映照在她温婉娴静的身影上,站在面前,递来一杯晾好的茶,但又思来想去,慢悠悠的对我说道
“少主近来情绪好多了,雪儿也自是明白,但有句话不得不说,我自多年前跟着少主,看您一步步如履薄冰的与他们周旋,想这金国已开始动荡不安,可您是领了大宋皇帝的钦命,隔了这么多时日,却进展缓慢,只怕那边有些不好交代了”
见她说着说着,神色就略显担忧,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宽慰的对她说道,“雪儿一向心思缜密,不过也不必多虑,我做的这些事,必然会让完颜洪烈的势力会分崩瓦解,剩下的人不足畏惧,只是往后的日子里,还要你留在府中多费些心思了”
“是,雪儿自当替少主分忧,但有些话,上次来不及与您谈到,当初是夫人•••”正说到此处,忽然从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声,阻断了她将要说下去的话,我听了,也忙起身向外张望着对她说道,“雪儿,这话往后在说不迟,你在此等候,我先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