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汉贵带来了两万巡防营的人马,哪里能是五万军机营将士的对手,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哭得喊娘。伤的伤,逃的逃,大部分人做了俘虏,还有几千人马趁混乱之机,夺路而逃,回了城中。
皇甫蓝辰派来的,巡防营的人,这叫个惨呢,没有受伤的人,多数都受了伤,好在伤势不算重,死的倒是寥寥无几,多是在混战中被马匹踩死的。
皇甫蓝风事先已经交待好军机营的将士们,巡防营的人也是楚国人,理应是咱们自己的手足兄弟,是被皇甫蓝辰蒙蔽了双眼,不了解真相,才会为他卖命。皇甫蓝风说的清楚,不到万不得一,不能要人性命,可以让他们多多少少受点伤,失去战斗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拿五万军机营的人马,来包围两万巡防营的人。要不然,依据军机营的实力,个个是精兵良将,至多一万人,就可以收拾这些来犯之人。皇甫蓝风这次采用以多胜少,是为了尽量减少巡防营的将士伤亡。
这次混战之中,司汉贵半点儿便宜也没有占着,因为他的对方是段振华,当然也不仅仅是段振华,如果只有一个段振华,司汉贵还是不可能输给他的,至少可以打个平手,或者比段振华略胜一筹。
司汉贵与段振华打斗到关键的时候,段振华又来个了帮手,出手速度极快,水平只在段振华之上,不在段振华之下。两个打一个,还是两个高手,打一个高手,恶虎架不住群狼,加之遇到这种情况,本身就已经上了当,中了埋伏,司汉贵他心里发虚,没有底儿,自己的能力也就多多少少的打了折扣。没用二十个回合,先是被段振华拽到马下,又被常云一个扫堂腿,踢翻在地上,摔地那个结实哦,把地面还砸出一个坑来。他刚想翻身,来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还没有站起来,一把寒气逼人的大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透过皮肤渗到毛孔里,进入身体。
司汉贵别看长地象只没有毛的狗熊,他可没有狗熊的骨气和胆气。刀压脖颈,立马老实了,将手里的长枪往地下一扔,双手举过头顶。
“服了,我认输。”
“认输就玩了,你今个儿认输也不行,段爷爷也得摘了你的脑袋,能蓝月公主出气。”段振华说到这里,用腕一用力,就想将手中的雁翎刀往前一推,结果了司汉贵的性命。
“不可以,刀下留人。”就在司汉贵要一命呜呼的千钧一发之际,常云惊呼一声,同时他手中的刀也出手了,嘡啷一声,将段振华的刀磕向一边,险险救了司汉贵一条狗命。
段振华没有想到常云会将自己手中的刀磕开,救下司汉贵,心里不由地很是不悦,说出的话,也自然带了几分的火药的味道。“常云,你得了失心疯,还是脑袋被驴踢了,干什么胳膊肘向外拐,不让我杀了这种龌蹉肮脏之徒,留下他,就是个祸害。”
段振华说着,又狠狠瞪了司汉贵一眼。这个时候,早会士兵上来,将他码肩头拢二背,捆好了。想逃,门儿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面对段振华充满火药味道的话,常云没有放在心上,嘴角轻轻上扯,露出一点点儿的笑意来。
“想杀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可有想过,杀了他的后果。”
“后果?有个屁后果,后果就是他死了,咱给蓝月公主出气了。”段振华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你再想想,如果司汉贵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常云继续追问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怎么越来越象爷了,一个德性的,说话遮遮掩掩的。不就死个人嘛,有什么后果。”
段振华最受不了常云这种神秘的样子,动不动就让他猜一猜,想一想,他可不想浪费这种精力,说出来就是了,嘚嘚什么啊。段振华是这么想的。
“这次皇甫蓝辰派人来偷袭咱们,如果成功了,他自然是皆大欢喜,算是铲除心头大患;如果失败了,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情。如果失败了,司汉贵若死在咱们手里,事情可就大了。司汉践,是皇甫蓝辰的师兄,但是,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也是原国的太子。他一死,皇甫蓝辰一定会派人前去原国送信,说是我们杀死了司汉践,游说原皇派兵前来剿杀我们。就凭咱们区区五万人马,如果和原国,一个国家想抗衡。”
段振华咂摸咂摸常云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如果咱们放他回去,那不就是放虎归山嘛。司汉贵未必不会让他老子派兵前来出气?”
“原皇何等聪明之人,不一定会发兵的。现在只是楚国的内政,是内乱,他可不想落人口舌,说他对楚国有什么意图不规之事。如果司汉贵活着回去,也就意味着咱们家爷诈死的事情被揭穿了,皇甫蓝辰知道爷还活着,还灭了他两万人马。这种情况下,他能用的兵马不过一万左右,他是里无后援,外无救兵,怎么与我们五万精英将士相抗衡。只有一个法子,还是得求助原国。想让原皇出师有名,再简单不过。他杀了司汉贵嫁祸给我们就是了。”
让常云这么一分析,段振华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常云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刚刚爷也说过,让司汉贵今日有来无回的话。
“刚刚爷可也说了,这货今日有来无回的。”段振华心里觉得常云说的有理,嘴上还是有几份的不服气。
常云笑了笑,“咱们爷自从有了小姑奶奶,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他的话,你得反着听。他说的没错,司汉贵今日肯定是有来无回,这东西欺负过咱们的蓝月公主,也肯定不能留他。但,不是现在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他也不能死在咱们手中。爷自有安排,把他捆了,一会儿送到中军帐去,你就明白了。”
段振华也没有办法,冲着几个士兵努努嘴,将捆好的司汉贵推推搡搡的,推到中军帐里,其余的人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安排俘虏。俘虏们,在得知皇甫蓝辰是如何取得皇位后,心也都活泛了,再经过军机营几个能言善辩者的鼓动,全部投了军机营。一仗下来,皇甫蓝风这边又多出了一万六千人,编入军机营中。
司汉贵出城偷袭,皇甫蓝辰在宫里是坐不住的,也带着刘中兴及一些朝中的文武大臣们,登上城头,观战。皇甫蓝辰心里也是激动,只要重挫的军机营,将张治林拿下,他再逐一收拾各处不肯臣服者,大楚的江山,他就算是坐稳当了。
手扒城墙垛口,伸长了脖子向外去。刚开始,能看到司汉贵带领的人马一路杀入对方营盘中,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地。当然,就是入无人之地,只是皇甫蓝辰在城头上,离的很远,很不清楚,只能看到自己的人马象潮水一样涌进对方的营盘。他心里还是很欣喜的,只等司汉贵旗开得胜,马上成功,还吩咐太监回宫中,早早准备好庆功的酒宴。
很遗憾,他高兴了没有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突然间,听到敌营中炮火之声,号角连天,喊杀之声一波波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司汉贵这次是没有带炮的,偷袭,自然越轻便越好,大炮笨重至极,自然是不会带的。那,炮声,只能是对方放的炮。
皇甫蓝辰扶着垛口的手越发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发白,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起来。站在他身边一侧的刘中兴,也是这个样子,他又不傻,知道司汉贵应该是遇到意外了,或者说,东方普给自己的消息有误,更或者说他派出城中打探消息的人有误……刘中兴此刻满脑子想着如何推脱责任,应该用什么说词为自己解脱。
城上的文武百官,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随着喊杀声越来越大,城头上的人发现,有不少人从军机营的营盘中跑出来,丢盔卸甲,带揽袍松,什么样子的都有,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看穿着,是巡防营的人。这些还都是些腿步利索的,跑的快的。到了城门前,喊着开城。皇甫蓝辰见这些人后面没有追兵,命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陆陆续续的,进来有三千来人。找了几个人到城头上回话。从这些逃回来的人口中,皇甫蓝辰得知,他们上当了,皇甫蓝风没有人,有人看见他就在营盘之中,骑着闪电飞雪,和司汉贵说了好久的话。听到这个消息,皇甫蓝辰心忽悠一下子,就象掉到半空里一样。他将仇视的目光转身刘中兴,意思再明白不过,是你说东方普毒死了皇甫蓝风的,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结果,你得给我个解释。
刘中兴的心也乱了,一扭头,正好看见小豆子也在一旁,紧紧低着头,轻轻挪动着身体,往下城墙的石阶处扫招魂。想来是趁着大家伙儿没有注意到他,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豆子,你这个叛徒,一定是你,与皇甫蓝风和张治林串通,想引他们入城。你先前带福禄来,让他当众胡说八道,也一定是你受了皇甫蓝风等人的意,该死的叛徒,你见事情败露,还是逃跑,来人,将他拿下。”刘中兴总算是逮住可以扔锅的机会了,怎么肯放过小豆子。他这一通的噼里啪啦,将小豆子炸的脸色惨白,话也说不成流了。双腿只打颤,豆粒大的汗珠子也下来了。
“刘,刘,刘大,大,大人,不是的。奴才对陛下和太后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奴才没有做对不起陛下和太后的事情。还请刘大人明鉴。”
小豆子费了半天的劲,才哆里哆嗦的把这几句话说完。全身抖如筛糠,眼见着要腿软,站不住了,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好在身边跟了两个小太临,眼急手快,各自伸出手,将小豆子扶住。
听刘中兴这么一说,皇甫蓝辰正在气头上呢,他本来就瞧不上小豆子这种卖主求荣的货色,让刘中兴这么一说,借坡下驴,倒不如直接将他除掉,也省得母后到时候再说些什么。
“来人呢,将这个死太监打入天牢,等秋后处斩。”皇帝发话了,谁敢不听,更何况小豆子自得势以来,可没有恩下什么人,四处的炫耀,作威作福,对待手下人也是苛责的狠。听皇帝说要将小豆子打入天牢,杀了,原本两个扶着他的小太监,四相一对,同时撒手,小豆子这会儿乐子可大了,彻彻底底,来了个大腚蹲,一屁股就蹲在了地上,差点儿将尾椎骨摔折了。
上来两个禁卫军,不容小豆子分说,象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就往城下走去。小豆子鬼哭狼嚎的叫着,“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他就是喊破了嗓了,也是屁用没有,皇甫蓝辰置若罔闻。连给他个申辩的机会,关入大牢,秋后就将脑袋砍了,半点儿活命的机会也不肯给,明摆的是要置他于死地的。
小豆子此时真是肠子也悔青了,才想起自己干爹的好,想起先帝皇甫清也曾经对自己不错,自己怎么能鬼迷心窍,将他们出卖了。些时,后悔什么,也已经晚了,没有用了。自己挖的坑,将自己埋了。自古以来,奸人没有几个能得善终的,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做,多行善事,多说好话,天地也会宽恕你的孽业。
皇甫蓝辰没有心情关心小豆子的死活和去向,反正,他必须得死。此时的皇甫蓝辰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城外的大营,能听到人的喊杀人,马的嘶鸣声,就是不知道里面战况如何。真不知道东方普,这么的不靠谱,早知现在真是何必当初。
营盘中的喊杀之声持续了也只一个时辰的功夫,慢慢的声音静下来了,直至全无,城外的营盘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原本高高挂着的招魂幡,引魂旗也悉数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各类飘摆在风中的锦旗。
皇甫蓝辰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城外军机营的营盘,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被对方抓了俘虏。皇甫蓝辰只觉得自己的眼珠有些发酸,扶着城墙垛口的手腕也有些发麻,是过于紧张了。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司汉贵现在是生,是死。如果死了,他就立刻派出使者,前往原国送信,让原皇发兵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这也是他一箭双雕的计策,在司汉贵请命出征的那一刻,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他与司汉贵师兄弟感情是不错,但也得分和什么比。和他的江山社稷相比,和他的皇位相比,其余的都不算什么,兄弟这种东西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有感情,兄弟对他来说,更多的价值,在于利用价值。
就在皇甫蓝辰凝望城外时,下午西斜的阳光下,一个男人,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骑着一匹白马,缓缓从军机营的营盘里走出来。对,就是一人,一马,单枪匹马。落日的光辉,映在这一白一蓝,一人一马身上,宛如出自国画大师之手,堪称杰作中的杰作。那叫一个好看呢,城头的人,包括皇甫蓝辰都有片刻的恍惚之感。
随着白马蓝衫,越来越近,离城墙不太远了,城头的人才恍然醒悟过来。白马上,端坐的人,正是皇甫蓝风。
“皇甫蓝风,你竟然炸死,欺骗于朕。你真是卑鄙无耻,采用小人的行径,算什么正人君子。”皇甫蓝辰用手点指着城下的皇甫蓝风,近乎破口大骂,哪里还顾忌得了皇帝的威严。
皇甫蓝风端坐在闪电飞雪之上,仰着头,脸上没有半分的愠怒之色,还带着笑意,与皇甫蓝辰的狰狞形成鲜明对比。“二皇弟,我又是何时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皇甫蓝辰想也没有想的就回答道:“你昨夜已经被毒死了,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难道不是炸死,欺骗朕吗?”皇甫蓝辰倒是回答的干脆,接下来皇甫蓝风说的话,可把他噎的不轻。
“二皇弟,我都不知道我昨夜中了毒,还被毒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成,你派了人,给我下毒?看来我是福大命大之人,阎王爷不收我,毒药对我不起作用。如果你真的派人给我下毒,卑鄙无耻的人小,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对吧?”
皇甫蓝风那副从容淡定的劲,再配上看似无心,却实则咄咄逼人的语气,差点气得皇甫蓝辰五雷神暴跳,当场冲下城墙,和皇甫蓝风干一架。
皇甫蓝辰当然不能当众承认,他派人给皇甫蓝风下过毒,只是没想到没有毒死他。如果承认了,他可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卑鄙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