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听到这话,蔡灯不以为意,拎着庄盐的背包走了进去,“哪有你爷爷家的猪窝乱?你爷爷家的猪总把猪食四处乱哄,尿也是乱拉,弄得臭烘烘的,至少我们寝室里面没有臭味儿。”
“呵!你这是拿自个儿跟我爷爷养的猪比呢?”庄盐失笑。
“去去!”
蔡灯睨了他一眼,指着十人间那五张上下铺,说道:“虽然是十人间,但一般每间寝室都没有住满,之前我们这儿原本住着六个人,可是跑了俩,现下再加你,就是五个。”
“嗯,六减二再加一,确实等于五。”庄盐含笑点头。
“哼!”
蔡灯昂起脖子,拍着胸口说:“我数学是不好,也就是及格线的水平,但这十位数以下的加减乘法,我还是没有问题。不信,你考考我。”
庄盐笑了,扯了一张较为干净的凳子坐下,问蔡灯:“我们队里现在一共有多少名队员?”
“不是考我吗?”
蔡灯挠了挠头,直接跳到中间那张拼起来的饭桌兼写字桌坐下,掰着指头数了数,“男队员加女队员一共25人,不对,你来了,就是26。”
“去掉了已经离开的那些?”庄盐又问。
蔡灯又挠了挠头,“我看看啊,25...30...28...唔,对对,就是26个,我来的时候,本来是30个,后来陆陆续续跑了5个,有3个还是我们学校的,你这一来,就是30减5再加1,就是26。”
终于理清楚了剩下的队员人数,蔡灯冲庄盐咧嘴一笑,得意地摇头晃脑,“怎么样?我没算错吧?要晓得,我们可是隔天就要上一次文化课,如果学不好,照样挨罚。”
“来这里也可以继续上学?”
闻言,庄盐腾地站起,眼睛瞪得像铜铃。
蔡灯见状,哭笑不得,“这有啥可开心的,我还以为进了跳水队可以逃过语文数学,哪晓得,不仅逃不了,还要学英语。”
“英语?可以学英语?不是上初中才会学英语吗?”庄盐惊喜交集。
“呵呵。”
蔡灯扯了扯嘴角,“我们教练说了,在这里的每个队员都有可能站上国际跳水台,面对世界各地的观众和记者,如果不会说一两句英语,岂不是要丢咱们国家的脸。”
“可为什么非得我们学英语,而不是那些外国人来学中文呢?”
庄盐不解,蹙起了眉。
蔡灯耸耸肩,表示他也想不明白。
而后,庄盐望着那五张高低床,问蔡灯:“那我睡哪张床铺?”
蔡灯指着空出来的两张高低床说:“就这俩没人用,自从寝室只剩四个人后,大家就各自占了一整张床,上面睡觉,下面搁东西。”
庄盐指着安置在床与床之间的衣柜,疑惑问:“为什么不把东西放柜子里?”
“放下铺多方便呀!下床就能拿到,放柜子里还要开柜门,太麻烦了,尤其是早上晨练的时候,根本没时间翻箱倒柜。”蔡灯解释。
“我们几点起床?”
庄盐一边问,一边在两张空床间来回打量,最终寻了一张较为干净的床,打开了旁边的衣柜。
“咳咳!”
谁料,刚一打开柜子,他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不行,“柜子里面怎么这么脏,还有蜘蛛网?”
“都说没人用柜子了,你还不信。”
蔡灯笑得有些乐祸幸灾,而庄盐则立在“藏污纳垢”的柜子面前茫然无措。
“蔡灯,快...快收拾收拾,教练正在挨个查房,他说如果哪个寝室卫生不合格,今晚全寝室就罚跑五千米。”
就在这时,一个瘦高个冲了进来,朝蔡灯喊一句后,又向呆愣石化的庄盐挥了挥手,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起自己床上的衣物和地上的垃圾。
“啊?查房?”
蔡灯一怔,也跟着忙活起来,把床上的东西直往柜子里和床下塞。
紧跟着,又进来两个年龄稍长的室友,只是向新成员庄盐简单地颔了颔首,便各自忙碌起来。
“盐,你也别傻站着,先把包直接塞柜子里吧,否则待会儿被教练看到我们丢三落四,今晚准挨罚。”
将自己床上乱放的东西收捡得差不多后,蔡灯这才想起一旁的庄盐来,跟着将他的书包扔进了脏兮兮的柜子里。
轰——
伴随着书包被用力砸进去,一团灰尘再次扑来,好在庄盐早有准备,捂着口鼻躲去了旁边,对蔡灯瓮声瓮气地说:“那啥,你把人蜘蛛的家给毁了。”
“哈?”
正在吐灰尘的蔡灯一脸懵逼。
庄盐松开手,皱眉说:“你把书包扔进去的时候,正好把蜘蛛网给砸坏了。”
“哦。”
蔡灯吱了一声,对着已然紧闭柜门的衣柜鞠了个躬,“对不起啊,麻烦你重新再搭个窝吧。”
“搭什么窝?”
陈洪亮声如洪钟的声音飘了进来,吓得蔡灯连忙站好,其余人也纷纷停下动作,笔直地站在自己的床前,紧张忐忑地望着他。
“教练好!”
庄盐率先向走进来的陈洪亮鞠躬问好。
“教练好。”
其余人跟随问好。
“嗯。”
陈洪亮朝庄盐和蔼地笑了笑,转头继续问蔡灯:“你刚才说搭什么窝?是不是在寝室里边偷偷养小动物了?”
“没有没有!”
蔡灯急忙摆手,指着庄盐说:“给他搭窝。”
“嗯?”
陈洪亮闻声看向庄盐身后的床铺,发现上面空空如也。
“不会铺床?”他问庄盐。
庄盐张了张嘴,吞吐点头,“会...会铺床。”
“那就好。”
陈洪亮展颜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来到这里,就得自力更生,除了学习和训练,其他事情都要自己做。”
“是。”
庄盐点头,瞟了一眼晾在走廊上的衣物,在心里猜测:难道衣服也要自己洗?
他虽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别说洗衣服,就连衣柜都是父母在帮他整理,更别说铺床了。
等到陈洪亮离去后,房中众人全都如释重负,尤其是蔡灯,“吓死我了,不是每周天晚上查房吗?怎么改今天了?”
“该不会,以后都是这样突击检查吧?”
刚才那个瘦高个也是心有余悸,因为整间寝室里面,除了蔡灯,就数他最没收拾。
“盐,你怎么了?”
蔡灯一转头,见庄盐正望着上铺发呆,随即伸手推了推他,“放心,铺床的事交给我。”
“你会?”
庄盐看着他,口吻质疑。
“喏!”
蔡灯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自己的床铺,面露嘚瑟。
瞅着床上那堆被叠成麻花的被褥,庄盐抽了抽嘴角,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拍着蔡灯的肩膀说:“灯,谢谢你,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教练刚才不是说了吗,要自力更生。”
“成吧,那你小心别撞到头。”
蔡灯没有坚持,转身回到自己的床铺前,将床下和柜子里的东西又抱了出来放回下铺,继续“摆摊”。
砰——
“嘶!”蔡灯这个乌鸦嘴!
铺床期间,庄盐屡次撞到天花板,痛得他只能在心里暗骂蔡灯。
“呼...第一步,自力更生。”
揉了揉头顶,庄盐深吸一口气,将棉花芯囫囵塞进被套里,再展开被角往床下抖了抖。
“哎哟!谁把灯给关了?”
怎料被子太重,直接被庄盐给甩飞出去,不偏不倚,恰好罩在蔡灯的头上,给他来了个“金钟罩两眼黑”。
“哈哈哈......”
另外三人见状,哄堂大笑,庄盐也忍俊不禁,总算将心头忧虑彻底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