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洪亮随即将他拉过来与自己比了一下，发现这才短短大半年不见，他竟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确实涨势太猛。
按理说，孩子长得好，身为长辈应该高兴才是，可身为一名跳水运动员，这才刚开始步入黄金时期，便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了，反而是一件坏事。
“我曾试着节食，可就算只喝白水，还是会控制不了身高的猛长和体重的增加。”刘韬皱眉道。
而后，他问陈洪亮：“教练，可有什么控制身高体重的法子？不会影响训练那种。”
“原来你在偷偷节食。”
陈洪亮恍然大悟，难怪他在预赛上状态不佳，原来是饮食不到位。
“这可不好呀！”
他蹙眉摇头，轻拍着刘韬的肩膀说：“不管是训练，还是平时的生活，不健康减肥都不可取。”
“就没什么办法能控制我长个儿吗？”刘韬追问。
陈洪亮摇了摇头，“你现下这个困惑，早在几年前就有队员遇到过。”
“谁呀？我的师弟还是师妹？最后怎样？”刘韬好奇。
“喏！”
陈洪亮指向了人群中的古咚咚，“那丫头也是个喝水都会长胖的体质，现在抽了些条条，但即便如此，以她的身体情况，还是没法成为一名优秀的跳水运动员，所以，她在‘鱼与熊掌’之间，做出了选择。”
“咚咚吗？”
刘韬抬眸望去，发现古咚咚确实比陈筱他们几个女孩子胖一些，“她是因为体型问题才离队的？”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不再快乐了，当初学跳水，是想和庄盐、蔡灯在一起，可渐渐地，她在枯燥的训练中失去了快乐，而且，她还是个好吃嘴儿，没法吃零食的日子也让她难受得紧，所以，深思熟虑一番后，决定离队，重回小学生的生活。”陈洪亮说道。
“教练......”
刘韬似乎听出了陈洪亮的弦外之音，“你是在暗示我提早做离队的打算吗？”
陈洪亮凝视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一个好孩子，跟庄盐他们的大师兄李明轩一样，即便放弃跳水，也能在其他领域寻到适合自己的事情。不过，你不认识李明轩，可能不清楚他的情况，就拿咚咚来说吧，离队后她确实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终于在绘画方面寻到了快乐，现在呀，她已经是光大街小学小有名气的小画家了。”
望着古咚咚乐乐陶陶的可爱模样，刘韬委实想象不出她消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收回视线，刘韬喃喃自语：“我也知道，继续长下去，迟早要离开跳水队，可我不知道如果不跳水了，还能做什么，我又不像庄盐，学习好，若是现在让我回学校读初中，我肯定跟不上学校的课程。”
陈洪亮建议：“你不是挺喜欢摔跤吗？你现在已经14岁了，要转其他运动领域，似乎有些晚，但那些对年龄放得比较宽的项目，还是可以考虑。”
“摔跤？你是听王教练说的吗？”刘韬疑惑。
陈洪亮笑着说：“你以为我和你们王教练私下都不交流吗？我们至少一周通一次电话，教练和教练之间也是需要相互学习和沟通的。听他说，上次校运会，你摔跤拿了第三名，很不错嘛！”
“嘿嘿！”
刘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是和非专业选手比，如果和专业选手比，怕是连半决赛都进不了。”
“那你喜欢摔跤吗？”陈洪亮正色问。
“喜欢。”
刘韬想都没想，就肯定点头。
陈洪亮又问：“那和跳水比呢？”
“跳水肯定排在前面。”刘韬说道。
陈洪亮推测：“那第二是摔跤吧？”
“算是吧，毕竟其他运动提不起劲，比如乒乓、羽毛球这些，让我玩玩可以，但要专门训练这个，那还是算了。”刘韬如实道。
陈洪亮拍着他的肩膀建议：“如果你的个头能够控制下来，就继续跳水，如果不行，就考虑转摔跤，这其实也是你们王教练给的建议，因为他早发现你的个头有些超标了。当然，前提是健康的饮食和休息，别不当减肥。”
“王教练提的？”
听到这话，刘韬这才意识到，几位教练早已在私下为他安排好了前程，心情立马变得复杂起来，“教练，我...我...谢谢你，还有王教练他们！”
说完，他就向陈洪亮鞠了一个躬。
陈洪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还能再搏一下，等到明年的全运会结束后，再考虑转专业的事。”
“对！我要争取参加全运会，上回就让给了市队的选手，这次我一定要拿到参赛资格。”
刘韬郑重点头，眸光炙热，不再似刚才那么彷徨迷蒙......
“秦医生，我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省妇幼的一间诊室内，王战正带着肖晓波看病，趁着这次大休假，他俩也才有时间往医院跑。
秦医生摇了摇头，“你夫人的情况有些复杂，现在呢，内分泌紊乱的问题倒是治好了，按理说受孕应该不成问题，可她还是没有怀上，有可能就是输卵管存在堵塞，或者是存在积水，造成通而不畅。”
“那怎么办？”王战蹙眉问。
秦医生说：“做一个造影吧，检查一下她的输卵管是否通畅。”
“那造影要怎么做？复杂吗？”王战又问。
秦医生解释：“就是将碘造影剂直接由子宫颈管注入子宫腔，再经子宫腔到输卵管，在X线透视下了解子宫腔和输卵管腔通畅情况。一般在月经期后的3～7日内进行，期间禁止性生活。通常来说，共摄片2次，在造影剂显示子宫和输卵管情况后摄片，次日再摄片观察输卵管通畅程度和盆腔造影剂分布情况。”
王战皱眉，“好复杂的感觉。”
秦医生点头，“毕竟算是个小手术了。”
王战看向久不开腔的肖晓波，轻声问：“你想不想做？”
肖晓波垂首说：“医生让做，那就做。”
似乎听出了肖晓波的抗拒之情，秦医生劝慰道：“不孕不育的原因很多，是得一步步检查，再对症下药。”
王战忧心地看了肖晓波一眼，而后问秦医生：“倘若不是输卵管的问题，又该怎么办？”
“再做其他检查，总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秦医生直言道。
王战突然摆手，“算了，不做了。”
说完，就把肖晓波拽起，对秦医生颔首说：“谢谢你，秦医生，但这孩子，我不想怀了。与其让我夫人遭这么多罪来要个孩子，那还不如不要，就算以后千辛万苦地将他生出来，我也不会开心。”
“王战？！”
肖晓波愕然，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王战带出了诊室。
瞅着王战铁青的脸色，肖晓波忍俊不禁，“就跟医生让你做造影似的？”
“痛在你身伤在我心。”王战立即道。
“嘁！最后被你妈念叨的人还不是我。”肖晓波冷笑。
王战停下，转身对她说：“就说是我的问题，医院检查说我不孕不育。”
“你就不怕被你家里人笑话？”肖晓波哑然失笑。
“他们笑话我，我能少一根头发？”王战嗤之以鼻。
肖晓波见状，正色问：“真不要孩子了？”
“不要！”
王战重重摇头，跟着将她揽在怀里，“咱们队里的孩子还少吗？”
“对！他们都是咱俩的孩子。”
肖晓波破颜一笑，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
而王战的心结也彻底解开，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折腾出一个孩子，还不如把队里的这群孩子练好，让他们为国争光，这可比自己折腾出一个孩子来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