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宇眯着双眸凝着眸光扫过她受伤的额头和脸上的哀伤与决然,在她的身体即将落地时,一伸手将她拽了起来。
“放开我,靖宇哥哥,我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一时不察害死了奶奶,我十恶不赦,对不起你和伯父伯母他们,你让我死了算了。”章晓冉状似痛苦地哭泣着,即便承认自己的过错,也巧妙地将过错归结到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好心办了坏事。
在周靖宇看不到的角度,她的唇畔更是勾起隐讳的得逞笑意。
真是天助她章晓冉,即便视频将一切都拍到了,却因为角度的问题,给她留了无限回旋辩解的余地。任谁看了,也无法辩驳她的说辞。
就算周靖宇不顾与章家的交情,不考虑与章家的众多合作项目,硬是要将她送去警局,这种案子也只是属于因不能预见的原因而引起死亡的意外事件,她根本无需因此负刑事责任。
而她相信,以周靖宇的睿智与隐忍,他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最好一切都如你所说,否则,你知道我的脾气。”周靖宇放开抓着章晓冉的手,任由她跌坐在地上,给了她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大步向着外面走去,“还有,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像这回一样隐忍住怒火。”
不再出现吗?
周靖宇,有些事,并不是只有你说了才算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求着回到我的身边。
虚假的眼泪下,章晓冉看着周靖宇决然离去背影的眸光,阴狠而凌厉。
回到私下买下的连家人都不知道的小别墅里,周靖宇一动不动地站在唐静常站的窗台前,看着远处的绿草地被傍晚的霞光慢慢铺满,最后又被渐浓的夜色染黑。
“说!”拿起不知响了多少次的手机凑到耳旁,由于许久没说话,周靖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撩人的暗哑和磁性。
“周董,动用这边和美国所有的人脉,我们已经获得有关爱玛和唐静六年来的所有公开资料,也将一些查到的隐秘资料整理出来,都已发到了您的邮箱里。那人,也找到了,但是,”电话里刘明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几分少有的凝重,“我们发现时,她已经被烧死。面容被人刻意毁坏,完全认不出来她是谁了。”
周靖宇恍惚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声音骇人:“不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电话那头的刘明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急忙道:“对方应该是早就策划好的,做得很缜密。而且,有人已经报了警,我们才刚到不久,警察便赶到了现场,我们的人不得不提前离开。那些记者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陆续赶了过去,对着现场一阵猛拍,还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三两下便将她指认成了爱玛小姐。好在,他们的矛头指向的,不是我们。”
本该是带着几分庆幸的话语,他的语调却反而更凝重了几分,电话那头的周靖宇也像是猜测到了真相,声音间染上了几分紧张:“他们将矛头指向了谁?”
“博大集团的那个首席设计师。”刘明定了定心神,缓声说着,“真假爱玛事件还没了结,这个大家公认的爱玛小姐却被发现毁了容颜死在屋子里,任谁也会将这联想成一起蓄意谋杀案。这一回,她真的是麻烦缠身了。”
对于谁是真正的爱玛小姐,他是知道真相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中的一个。且自那一回定位到爱玛小姐的位置竟然就是周董的别墅,他便隐约感觉到了周董与这位爱玛小姐的不寻常关系。
手中的手机滑落到身下的窗台上,周靖宇呆呆地看着它几个跳跃后安静地躺在软垫上。
目光触到洗得干干净净的软垫上熟悉的花纹,曾经的那抹殷红突然不经意地从脑海里跳出。周靖宇的心头陡然一跳,一把抓起手机冲了出去。
奶奶受伤死亡的真相浮出水面,冷静下来的他,越来越觉得曾经很多有关她的事情的理由都很牵强。只怕五年前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关于她的一切,也有很多都并不是真相。
错误的判断令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有些事情更是脱离了他的掌控,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现在,他必须尽全力进行补救。
“唐静阿姨,保姆阿姨做的汤是不是很好喝?你的伤口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小涵趴在唐静的床前,盯着她腰间伤口处鼓起的地方,想摸又不敢摸,小巧好看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纠结。
每回看到他,再听到他稚嫩可爱又充满着关切的话语,唐静的心头便莫名地柔软。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她笑得开怀:“是啊,喝了小涵让保姆阿姨炖的鸡汤,阿姨的伤口现在一点也不疼了。不信,你现在摸摸看。”
拿起他的小手轻轻放在腰间,看着他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脸上满是开心与放心,伸着两根手指小心而轻柔地触摸着她伤口外的衣服,唐静的心头暖暖的。
一旁站着的萧文涛看着亲密如同母子的两人,神情和熙温柔,宠溺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思绪。
突然的闯入者将屋内柔和温馨的氛围打破,看着快步入内神情凝重的周靖宇,唐静迅速沉下了脸,萧文涛眉头一拧后,快步迎上将他拦下,气势逼人:“周董,我想之前医生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需要我现在再重复一遍吧?”
透过萧文涛高大的身形,周靖宇侧头看到病床旁长得俊美可爱的小男孩受惊似地爬到床上搂住了唐静的脖子,唐静则亲昵地将他揽在怀里小声地安慰着,脸上是他没有见过的温柔与宠溺。
有酸酸的东西在心头泛起,他侧过眸光,对着萧文涛说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说完,他没有再看唐静,快步向着外面走去。
感受到他神情间的凝重,萧文涛转身同唐静打了声招呼,也快步跟了出去。
不过片刻,他便去而复返,对上唐静询问的眼神,他掩去眸底的那丝凝重,温和一笑:“没什么事,他只是找我问些事情。哦,对了,刚才医生通知我,说你的伤需要静养,但这里人来人往无法真正安静下来。所以我和医生商量好了,让你转去顶楼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