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苞米地惊魂
旭静一2025-07-02 09:021,806

八月底的东北,天黑得贼拉快。王大柱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靠山屯蹬。

晚风带着苞米叶子特有的青涩味儿,刮在脸上凉飕飕的。他肚子里咕噜噜直叫唤,心里头更是把供销社主任赵胖子骂了八百遍。

“操!赵胖子你个周扒皮转世!临下班了让老子去库房点那堆破麻袋,点你大爷!害老子摸黑走这鬼道儿!” 王大柱愤愤地啐了一口。

他是县供销社的临时工,干了小半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屁股底下那把破椅子能坐实诚了,端上铁饭碗,吃上商品粮。

可今天这加班,别说加班费,连个屁都没闻到,还错过了屯里最后一趟回返的拖拉机。

路两边是高高的苞米地,黑黢黢的,像两堵望不到头的墙。月光被云彩遮得严实,只有车把上那个快没电的手电筒,照出前面一小圈昏黄的光晕,勉强能看清坑洼的土路。四周静得吓人,只有车轮碾过碎石子的嘎吱声,还有他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呜…呜呜…” 一阵若有若无、像是小孩儿哭又像是风吹过破洞的声音,贴着地皮飘了过来。

王大柱一个激灵,汗毛“噌”地就竖起来了,后背瞬间湿透。他猛地捏住车闸,破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尖叫,停在了路中间。

“谁…谁在那儿?!”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嫌弃的哆嗦,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又被更浓的黑暗吞没。

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苞米叶子“沙沙沙”的摩擦声。

“妈了个巴子的,自己吓自己。” 王大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暗骂自己怂包。肯定是饿昏头了,耳朵出岔子。他抬腿又想蹬车。

就在这时,前方路中央,手电光勉强能照到的边缘,一个东西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王大柱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东西…不大,也就到人膝盖高。一身黄不拉几的毛,在昏暗光线下油亮亮的。最瘆人的是,它像人一样,只用两条后腿站着!前爪缩在胸前,细长的身子挺得笔直,尖嘴猴腮的脸上,一对绿豆大的小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人性的光芒。

黄皮子!成精的黄皮子!

王大柱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屯子里老辈人讲的故事瞬间涌了上来:黄皮子拦路,不是讨封就是报仇!他爹活着时候就念叨过,遇见这玩意儿,嘴得把住门,说啥都得说吉利话!

那黄皮子见他停下,竟像模像样地对着他作了个揖!动作僵硬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然后,它尖细的嗓子,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直接钻进人脑子里的腔调,开口了:

“小老儿修行不易,今日有缘得见贵人…您,看俺是像人呐?还是像神呐?”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王大柱的耳朵里,冻得他骨头缝都发凉。他感觉自己的膀胱有点不受控制,双腿抖得像筛糠。

完了完了完了!真是讨封!王大柱心里哀嚎。说它像人,它道行就废了,得恨死你;说它像神,它真能成气候,但你也得折寿!这他妈是送命题啊!

他张着嘴,上下牙磕得“咯咯”响,脑子里拼命搜刮吉利词儿:“您…您老仙风道骨…像…像那…那啥…” 可越紧张越想不起来,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黄皮子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贪婪。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浓郁、极其熟悉的香味,顺着风飘进了王大柱的鼻孔。

香油味儿!还是供销社库房最贵的那种小磨香油!

这香味儿像根针,一下子刺破了王大柱被恐惧糊住的脑子。他猛地想起白天在供销社,赵胖子唾沫横飞地骂街,说库房里刚进的两瓶上等香油被人偷了,怀疑是他们这些临时工干的,还扣了他这个月本来就没几块的奖金!

憋了一天的窝囊气,混合着此刻的极度恐惧,再加上那该死的香油味儿刺激…王大柱的嘴,它自己动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和破罐破摔的愤怒:

“像!我看你像供销社偷香油那孙子!贼眉鼠眼,一身贼腥味儿!”

话一出口,王大柱就知道坏菜了。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黄皮子作揖的前爪僵在半空,绿豆眼里的幽光“唰”地一下变成了两点猩红!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的怨毒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得王大柱喘不过气。周围的苞米叶子无风自动,“哗啦啦”响成一片,像无数人在黑暗中拍手嘲笑。

“桀桀桀…好!好一个‘偷香油的孙子’!” 黄皮子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再没有半分客气,“小子,咱俩的梁子,结下了!等着瞧!”

话音未落,那黄影“嗖”地一闪,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瞬间没入路边的苞米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股浓烈的怨气和…更加浓郁的香油味儿,久久不散。

王大柱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路中间,浑身冰凉,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光彻底灭了。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我…我他妈…惹祸了…” 他喃喃自语,带着哭腔,一股温热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淌了下来。

继续阅读:第2章 半仙引路香火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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