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溟指尖引出的那条小蛇窜入耳朵后，我感觉耳道中一闷。
有点像是打了个哈欠之后，耳中冲着气压，听东西不太清楚的那种感觉。
虽说心里害怕，但也知道玄溟不会害我。
正疑惑的看向玄溟，他却眯了眯眼，朝我侧了侧耳朵，示意我听。
正奇怪着，就发现那涌入小蛇的耳中，传来“哗哗”的声音。
像是水流，又像是……那种以手掌覆着耳朵，那种血液流动的声音！
并没有我听到的那种“嘶嘶”的蛇吐信低语！
诧异的看向玄溟，他点了点云莫风，跟着手指一卷，就将两条小蛇收了回来。
那小蛇一钻进玄溟指甲下面，就如同滴水入湖般，瞬间消失了。
这东西看上去像蛇，却和那黑蛇婴尸控制大蟒的“藕丝”一样，能共享信息。
用现在医学的术语，可能就是一种蛇形的神经突起，借着玄溟，将我和云莫风的听觉神经联系到了一起。
只是看着玄溟什么时候能这样了？
我脑中猛的闪过，阿妈化身成蛇，片片蛇鳞之下皆钻出细蛇的场景。
玄溟现在也行了吗？
尸蛇都是这样？
身为蛇，却又藏万蛇，还是……
每一个部位，都可以化蛇？
正疑惑着，就听到云莫风疑惑的道：“就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啊？没差别！”
玄溟朝我点了点，示意我听一下。
我这会隐约知道问题所在了，擦着云莫风的身体贴过去，趴在石壁上听。
就在我趴上去的时候，耳中又是一闷，知道玄溟又引小蛇进入我耳中，听我脑中之所听了。
也不敢分神，小心的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石壁上，认真的听。
与刚才“哗哗”的血液流动声不同，这次是真的有着“嘶嘶”声，更甚至听得久了，隐约还能听到它们好像在齐声说着什么。
但更像是梦中呓语，或是当实无脸人喊口号时，那样一遍遍的重复。
过了一会，耳中小蛇被收回，我这才起身，不解的看向玄溟。
明明是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听起来不一样？
“这次真的有蛇吐信的声音，是石壁后面有蛇窝吗？要砸开吗？”云莫风脸色也变了。
朝玄溟道：“为什么我听不见？”
玄溟扫了一眼云莫风，双手招开，朝我们招了招手，指尖自然又有着小蛇弓动。
这次我和云莫风倒是十分配合的凑了过去，任由那小蛇钻入耳中。
等玄溟贴到石壁上，我们听到的立马就不一样了。
是清晰且低沉的嘶语声：“玄溟，苏嬗，苏泽，飞鹤，含光，含光！玄溟，苏嬗，苏泽，飞鹤，含光，含光……”
这么循环的报着名字，就好像是在梦中一遍遍、满含恨意的念着仇人的名字一样。
等玄溟收回小蛇，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那牛首异蛇还没死，在这里沉睡吗？”云莫风有点后怕。
抬头看着石沟上面：“那就是他们挖错了，根本就没有挖到它的蛇身。我们先上去吧!”
可如果是那牛首异蛇在沉睡，玄溟听到的是它的梦中呓语，为什么我们三个人，听到的都不一样？
我和玄溟都脸带疑惑，玄溟更甚至再次伸手去摸那石壁，指尖迸起，似乎打算直接将石壁凿开！
“等下！”我忙摁住他的手，瞥了一眼云莫风：“你去外面找两个自然调查局的人，就普通人，让他们来听一下。”
“对！对！多几个人听，做个对比。”云莫风也忙不迭的点头。
一个纵身跳出了石沟，却又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我们道：“对了，刚才它念名字，没有我，对吧？是因为我对它不构成威胁吗？”
他脸还露出懊悔的神色，咂舌道：“是我太弱了，还是它被大阵降诛的时候，我不在？可那个含光是谁？你们知道吗？为什么含光这个名字被念了两遍，是同音的两个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
我发现云莫风的思维，真的是很跳跃啊。
他说的，我和玄溟也想过了，但“含光”这个名字，我确实没有听到过。
飞鹤是师父的法号，他进村的时候，九天应元阵已经发动了，没有谁会叫他的法号，他也没时间自报家门。
那牛首异蛇，又是怎么知道师父法号的？
还有那个“含光”是谁？
云莫风看我们这样子，就知道没戏，一挥手，直接朝村外去了。
玄溟却牵着我的手，顺着石沟，一步步的朝前走。
每走几十步，就贴耳听一下。
在我耳中，依旧是嘶嘶的蛇吐信声；在玄溟耳朵中，却是一遍一遍的念名字。
更甚至，有时语气还不一样，念的时候，恨意如蛇般嘶缠而出，尤其是念到那个“含光”时，似乎恨不得直接呲牙咬死。
只是光听，也不知道是“含光”，还是“寒光”，或是其他的什么。
玄溟带着我一直走到石沟的尽头，摸了摸，又抱着我纵身而上，往左右两边，各走了百来步，趴在地上听了听。
两边都还有着那种呓语的声音，只是因为没有挖入地底，所以声音比在石沟里时，小了一些。
那牛首异蛇从井底钻出来的时候，我见过了，身宽不过十米，就算挖错了，它还在下面化石沉睡，可也不可能左右百步远，还有着它的声音。
尸蛇，似乎是不死的。
既然牛首异蛇没死，我阿妈那断腿活蛇，也还活着。
那么我阿妈也应该活着的，在这里却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也没有听到她像这样的低语啊！
难道是师父将她带走了，没有告诉我？
但也不可能，如果阿妈还活着，有自己的意识，她不会不干涉我和玄溟在一起的事情。
那阿妈去哪了？
这声音又是哪来的？
玄溟带着我，越走越远，每隔百来步，就伏地听一下。
一直退到村口那座石桥，才没有听到那低语的声音。
他站在桥上，往里看了看：“是山！”
我先是不解，跟着豁然明朗。
村子依山而建，立于半山腰微平的地方。
以前出入都要用索道，村民一般不出村，所以才会要靠拐卖女子这样恶毒的办法来延续生存。
而这山，就是一座极大的石头山，山首就是一个蛇头张大嘴，昂空对日，有吞天噬日的气势。
这村子，以前叫蛇石村，后来改名叫仙石村。
只是现在，因为炸山取石，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山顶蛇头早就不见了。
听玄溟的意思，是整座山，都有着那样报名的低语。
也就是说，整座山，可能都是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