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玄溟的分析,就感觉震惊,更甚至不大能接受。
忙再次往村子里跑,这次要换个和老井方向相对的地方,再次听听。
以前我听阿妈说过,她怀着我逃命,是假装被拐,卖进村子里的。
我知道,她进到这村子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说这整座山都是条蛇,那也太虚了,那蛇得有多大?
现在这条蛇还能说话,那肯定也是条尸蛇。
阿妈不是不想我成为尸蛇吗?又为什么来这里生下我?
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我们三个听到的不一样了。
玄溟本身就是条尸蛇,所以他能听得明明白白。
我阿妈是条尸蛇,所以我能听到嘶嘶的蛇语, 却听不清楚。
云莫风是半人半蛇,所以他听到的,只是血液流动的哗哗声。
如果玄溟能听到它说话,那我阿妈同为尸蛇,也能听到。
她来这村子里,更甚至七岁那年送我离开,自己并没有跟着离开,就是为了听这条巨大的尸蛇说话。
那她为什么要示弱,为什么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我也能听到更准确的声音!
可没等我跑几步,就听到后面云莫风大叫:“苏嬗,蛇神,你们别跑啊!”
而一直跟在我旁边的玄溟,一把搂住了我:“让他们听着验证一下猜想。”
我被玄溟轻搂在怀里,强压着心中的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可一扭头,就见云莫风并没有过石桥,而是拿着个大喇叭在桥的那头喊。
见我们回首,又指了指旁边两个自然观察局的人:“他们不敢进来,蛇神你得保证他们不会感染尸蛇,他们才敢!”
“这会怕感染尸蛇了,挖活石的时候,怎么不怕。”玄溟无比嘲讽的冷呵了一声,沉着脸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那两个自然观察局的进来后,按玄溟的要求趴在地上听了听。
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们:“没有声音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云莫风不信,让玄溟从指甲下面引出去,他也要听一下,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玄溟却瞥了他一眼,耐心的问他们:“连血液流动的那种回响声,都没有吗?”
那两个人都疑惑的摇了摇头:“确实什么时候都没有,贴在地上后,耳朵就好像被堵住了。”
这就不对了,就算石头中没有声音,耳朵被堵住,也会有滋滋的白噪音。
怎么可能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不由让我想到,村子里的寂静,以及那吞噬声音的断腿活蛇。
云莫风还不信,硬是要拉着他们去石沟,让他们贴着挖出来的石壁听,更甚至用上了专用的扩音工具。
玄溟还是趁他们不注意,从指尖引出了好几条细蛇,让我和云莫风也跟着听了一下他们听到的。
当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寂静,宛如真空时,我就知道问题大了。
那两个自然调查局的,也感觉到了不对。
有点紧张的看着玄溟:“是还有东西存在吗?可我们进行了生物、矿物质和其他特殊扫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为什么没有声音?连血液共振的声音都没有?”
“没事,可能是磁场不同,或者是大阵之后,让这里的石头有了变化。”我生怕玄溟直接开口,说这整座大山,就是一条石化在大蛇。
那两个自然调查局的人,居然拿出工作记录,认真的记了。
然后确定没有尸蛇寄生后,这才让云莫风送他们出村。
等他们走后,云莫风眼神莫测的看了我一眼:“他们听的时候,那声音就像被断腿活蛇吞噬了一样。这听到的声音,是根据蛇性的强弱吗?”
他思维跳脱,但悟性还是不错的。
玄溟却只是扭头看向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山,朝我苦笑了一下:“我想走走,你如果找到胡婶,叫我就行,我帮你解决她。”
跟着,他就脚步虚浮,失神的朝采石场那边走去。
云莫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朝我道:“你又惹他生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转眼看了看满村的碎石,看着脚底踩着的石沟,也有点茫然。
“我问过局里的人了,村子里没有找到任何生命体征的存在。那胡婶就算被尸蛇寄生了,也是条蛇吧,这么大的存在,以自然调查局的能力,不可能没有发现的。”云莫风站在我身边,往村子里四处看了看。
沉声道:“从时间上看,她带着那黑蛇婴尸和大蟒阻拦你,和那些玄门子弟感染尸蛇去拦我和玄溟,是同一时间。当时一经发现,就通知自然调查局启动了天网,封锁了村子。她不可能再回得了村,肯定是藏在外面哪里。”
我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天网和九天应元一样,是个大阵。
而降诛阵,只需要引动天地元气,直接作用于一个点就可以了。
天网却是在大范围内,每隔一定的距离布下法器,结合现在的高科技装备,需要的时间很长。
怎么可能,说发动就发动。
也就是说,自然调查局的人,早就来了,一来就开始布天网。
见我瞥着,云莫风也发现不对,低喃的道:“也就是说,他们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布天网,挖活石。所以飞鹤才这么急着,让你和玄溟离村,云家这才借口将我调离!”
让我和玄溟离村,能理解,让云莫风避开,有什么必要?
我瞥着云莫风,总感觉他哪里不对。
但联想到,听来的那一串名字。
忙朝云莫风道:“你和他们熟,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含光’是什么?布天网前,有什么发现。”
从那一串念下来,前面都是当时发动大阵降诛牛首异蛇时在场的名字,只有那个念了两遍的含光!
要么,就是有特殊意义。
要么,就是当时含光也在,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云莫风最先发现这名字不对,当下点了点头,指了一下还在百步一伏地倾听的玄溟:“你看着点蛇神,我发现他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想法也比较极端。一旦走上了极端,以蛇神这样的存在,就怕暴走。你要用爱感化他,这样他才能大爱。”
我朝他冷呵了一声,挥手让他快走,跟着追上玄溟。
他见到我在旁边,就伸出指尖细蛇探入我耳中,跟他一起听。
依旧是那样带着恨意,翻来覆去的数念着那几个名字。
这样一路,我和玄溟宛如一对由那条细蛇联结而成的连体婴,一起倾听着这满含怨恨的名单,在整座山的石中低语,
一直到那炸得残破不堪的南坡采石场,玄溟才停下来,朝我道:“阿嬗,如果这座山就是条蛇,你说……”
他手指微晃,卷动着那条从我耳中收回的细蛇:“我是什么?”
看着那条细蛇因为晃得瘦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而扭缠在玄溟指尖。
我瞬间知道玄溟问的是什么,忙道:“你就是玄溟。”
“如果我也不过是这条大蛇身上,寄生的一条尸蛇呢?”玄溟一甩手指,那条细蛇就又被他从缠着的指尖甩出来,无力的倒垂着:“可尸蛇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