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及齐孟他们感染尸蛇的来源,本以为玄溟还会想一想的。
结果他只是看着我:“它醒了,只是因为真身还石化在那里,不能离开。但它要想让人染上尸蛇,为它所掌控,在村子里,也就是哈口气的事。”
“而且玄门中人,所知道的信息比村民多。齐孟他们被寄生尸蛇后,它能汲取他们脑中的信息,对它醒来后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帮助。”玄溟脸色发沉。
苦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但看尸蛇这样子,取代人族,不在话下。”
那不是取代了,是所有人都成了养育尸蛇的器具。
我拉开门,跟着玄溟往外走,这才明白师父说人族存亡,不是吓唬人的。
这次感染的人数较多,加上尸蛇的危险,又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所以整个医院都被征用了。
虽说镇医院本来就没什么病人,但我和玄溟往太平间走的时候,还是见到有几个医护人员往外撤离。
等到太平间的时候,别说门口了,整个太平间所在的房子,全部绑上了红绳,挂着以符纸为芯的铜铃。
数十个暗鬼隐藏在各个角落,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探头出来。
原本阴森森的地方,变得诡异且紧张。
我沉吸了口气,才和玄溟进去。
只见原本窄小的太平间里,这会更加窄小了,摆满了病床,上面躺着的,全是一个个身带冰霜的人。
我暗数了一下,不下二十个。
楚溪并没有在解剖什么的,毕竟这些人都还要留着给各家一个交代。
只是站在齐孟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反倒是云莫风正一个个的掀那些感染者的眼皮,或是解开衣服在找什么。
我转眼看了看,和玄溟说得一样,这些人确实与常人无异。
在被极低的温度瞬间冻住后,也没有像周平一样有尸蛇破体而出。
没有张老三那样无皮蛇钻出来的孔洞,也没有胡婶那样双眼成蛇。
更没有和阿爸尸体一样,心口有个藏着黑蛇的黑洞……
他们就那样躺在病床上,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安静且无害。
云莫风看了许久,却还是朝玄溟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发现。”
“找什么?楚溪已经解剖过周平的尸体,对找寄生在体内的尸蛇很有经验了的。”我走到楚溪身边,想朝她笑。
可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躺在那里的齐孟,脸发着僵,怎么也勾不起来。
楚溪和我不同,她八个月被打下来,遗弃小溪中,按师父的说话,本该入了黄泉,却因机缘被救,所以天生的阴阳眼,能御鬼。
六岁时就被送上了望城山,和齐孟一起长大的。
她和齐孟的关系,整个望城山都知道,也都乐观其成。
现在齐孟成了这样……
我伸手抱住楚溪,张嘴想安慰她。
可却不知道说什么,说有办法救齐孟?
这完全是骗人。
尸蛇入体,如果惊动,就会和周平一样,刹那间吸干身体的血肉,破体而逃。
可除了救齐孟,这个时候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楚溪却还拍了拍我的手:“不要担心,师父已经带着周平的尸体回转了,马上就会有办法的。毕竟尸蛇入体不久,我静一静,或许能想到办法救他们。”
师父能回来,就太好了,果然楚溪永远比我冷静。
但她却一直催我和玄溟出去,说有人在,她不好研究治疗的方法,有事的话,会让暗鬼通知我们的。
她说话的时候,好像不敢看我,可语气太过认真,让人不容拒绝,更甚至示意我把云莫风带走。
只得沉吸了口气,转眼看了看玄溟,示意他跟我出去。
站在这里,太过压抑,我们不像楚溪中西医和丹药都有研究,除了她,我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云莫风倒也会看眼色,瞥见我们往外走,也立马跟了上来。
一出太平间,就忍不住了:“我信蛇神,可刚才我看了,所有人无论是脉博和气息,更甚至眼睛和体内种植的灵藤,都没有任何变化。”
“楚师姐,还用了梦回,他们只是无梦,但脑中沉稳,怎么会被寄生了尸蛇?”云莫风脸色发紧。
紧握着拳头,盯着玄溟:“还请蛇神解惑。”
“你都说了,他们脉搏没有异样。”玄溟脸带嘲讽的看了一眼云莫风。
他愣了一下,跟着脸色变得死青。
玄溟用术法冻住了所有人,那样的寒气,让身体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就算玄门子弟身体强健,不会被冻死,可脉搏总会有变化,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这里不安全,出来说吧。”我瞥了一眼太平间里,拉着玄溟,往外走。
出了太平间,入眼就是半倒的围墙外面,那片荒草。
这会夜风吹拂,呜咽如同鬼泣。
我将尸蛇寄生就会探寻脑中信息,告诉了云莫风,让他代通知云家和其他玄门,将重要的东西转移。
比如什么重大法器啊,什么牵涉家门也得守护的人啊,什么的。
云莫风听着双眼一缩,跟着忙掏出手机,给云家打电话。
玄门各家,哪个不是至少传承百年,谁家没有秘密啊!
听他的声音就很着急和慎重,但说的却是暗语。
我和玄溟也不好听别人的家事,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朝着那陷落的土坑走去。
就算雷击过,也不可能陷落这么大,就证明下面有东西破土,才让胡婶它们逃了。
但怪的是,白天玄溟和云莫风都在这里打了个转,居然没发现下面藏了条腿粗的大蟒。
“这巢穴通往后山,应该还是相通的。”云莫风打完了电话,立马过来。
看向我道:“下午苏师妹追的就是那条大蟒吧。”
这误会有点大……
我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却听到一边的玄溟认真的道:“苏嬗!”
我以为他叫我,忙扭头看了过去,却发现他是看着云莫风。
而云莫风也一脸不解的瞥了瞥我,等着玄溟说后面的话。
“苏嬗!”玄溟又认认真真的来了一句。
这下我和云莫风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都看着他,认真的等他下一句。
结果玄溟脸色慢慢的变得微妙,最后张嘴吸了口气,盯着云莫风道:“她叫苏嬗,不叫苏师妹。”
“哦!我知道啊……”云莫风立马点头,认真的道:“大家同属玄门,她比我小,叫一句师妹比较亲近……”
“苏嬗。”玄溟却再次强调。
我心头一哽,想到白天那个插曲,忙戳了戳玄溟。
云莫风被打断了话,瞄了瞄玄溟,又瞥了瞥我,眼中闪过了然,忙不迭的点头:“明白了!苏嬗!苏嬗!”
这个时候了,玄溟还在计较这个。
我艰难的朝云莫风笑了笑,扯着玄溟蹲下来,看着这土坑。
尸蛇过于麻烦,我们暂时解决不了那牛首蛇主,但想办法找到胡婶,再弄死她,总有办法。
看这蛇巢往后山蔓延,追过去,肯定能找到什么的。
阿妈留下的断腿化蛇,也往这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