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住那条藤蔓,以身相通,让自己和这条藤蔓融合成一体。
意识和感官顺着这藤蔓而蔓延,我感觉到了外面所有的藤蔓和植物。
它们在啃食着云莫风护住我的灵藤,更甚至还在汲取云莫风的精血。
云莫风就算吞了我的血鳞,好像也失去了意识,像具干尸一样,挂在那些藤蔓中间,左右晃动着。
我还能感觉到那些礼仪小姐,宛如一条蛇的关节,在每一个特定的点,引着那些花木化成的蛇藤,啃食着云莫风化出来的灵藤,还顺着空隙朝着我钻来。
顺着这些礼仪小姐,我感受到了许关山,他也在同时感受到了我,就在他感知到危险,想让这条由尸蛇相联而组成的绿蛇撤回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胳膊上的九天应元大阵,闪着金光,瞬间遍布我的全身,同时顺着我扯着的这根蛇鳞,飞快的朝着整条联结在一起的绿蛇蔓延。
金光刹那之间,布满了整个玻璃房,跟着“咔”的一声,所有钢化玻璃全部碎裂,外面天罡正气,瞬间蓬勃的涌了进来。
眨眼之间,金光狂风宛如利刃,所过之处,这聚成绿蛇的藤蔓,刹那成灰。
大阵已经成,元气已动,就算那根跟我相联的藤蔓没了,这所有东西,都处于九天应元降诛之间。
天雷滚动,无数金光利刃闪动。
我转手一把扯过宛如干尸的云莫风,凭着最后的力气,引动一只符鸢,驱动符鸢从这大阵中逃离出去。
许关山他们以为,将我困在这玻璃房里,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就发动不了九天应元了。
可这九天应元也好,自然大道也罢,都是那个人借师父的手,教我的。
他和阿妈隔山相望,这么多年,对尸蛇的了解,怕是和阿妈一样多,怎么会不知道,我会面对什么。
这些东西,就是用来对付尸蛇的。
上古天神,以蛇沟通自然,上启天神,下达地听。
我半人半蛇,在修习这方面,本身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我从来没有试过,以自身发动大阵,再攻击阵眼,会是这么厉害。
刹那成灰啊!
如果不是最后,我以身和这绿蛇相通,怕是我自己,就成灰了!
就在符鸢展翅腾空而起的时候,连同许关山和那些礼仪小姐,全部因为容不下九天应元引来的蓬勃天地元气,瞬间诛杀成一抹飞灰。
我驱着符鸢,借着血傀儡术,感受着玄溟的气息和位置,正要往那边去。
就听到云莫风闷哼了一声,以为他也是受了九天应元的波及,忙在身上摸着丹药,想要往他嘴里喂。
可就在这时,身下的符鸢一声长啸,直接化成了灰。
我一时来之不及应对,和云莫风一起,直接从半空中掉落,重重的摔在破裂的预制水泥板和成粒的钢化玻璃,在及泥灰中。
“你先走!”云莫风被痛醒,挣扎着推开我,直接掐了个诀,对着自己额头一点:“许关山来了,我体内有他寄生的尸蛇,他在控制我!”
我已经看出来了!
云莫风双眼已经完全被那种白色的根须覆盖,好像白内障一样,完全失了光彩。
伤口处原本不再往下找的白根,又开始往他身体里钻。
那密密麻麻的根须,像极了那些水培植物长满了瓶时的样子。
苍白而又脆弱,却看得人发麻。
对于尸蛇,我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回村之后。
后面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阿妈想让我知道的,或是玄溟的摸索,楚溪的猜测。
我从来不知道,连许关山这样寄生尸蛇久了的,也会感染别人,也会长出分.身,成为自己的蛇主!
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帮云莫风压制被尸蛇控制,我转过掌心,胡乱的拔了几片鳞,塞进他嘴里:“有我呢!”
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玄溟,在他脑中放了尸蛇,难道就不帮他吗?
这念头一闪,我忙让自己不去想他。
一旦想着,就会心存希冀,就会软弱,就会失去自我。
阿妈一辈子将自己困在那仙石村,又何尝不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个人身上。
阿妈以为,他会撑不住,下望城山,到仙石村找她,救她。
他以为她会撑不住,上望城山,所以给她留了路。
可最后,不过是苦熬了二十几年,等局势大变,不得已,让我入了局,那个人才入仙石村,将他带走。
我如果不是一直以为玄溟会控制住水蛇妖姬赶来救我,我就不会和许关山这么多废话。
不会以为自己才是许关山的目标,以为自己是该受保护的那个,而忽略了玄溟才是他们的目标。
等云莫风嚼吞下那几片蛇鳞,我转眼顺着那拉下我们的一条根须看去。
只见那部刚才在我们面前,重重关上的电梯,被一股力量强行拉开。
电梯里,又一个许关山,双手宛如千年树根一般,遒劲有力,一拉开那电梯门,就朝我笑了笑:“苏嬗蛇母,又见面了!”
我这会脱了力,后背秘纹痛得好像整块皮都剥了下来,连脊椎骨都好像被打进一根根的钉子。
有些无力的看着他:“这次还是分.身吧。”
许关山的本体,根本就不敢再出现在这里。
就算他说,本体和分.身,都是尸蛇,没有区别。
可本体那种自带的优越感,不会让许关山这个本体冒险。
这许关山三号,挥了挥如同树根的手,并没有再变回人形,而是直接伸展着那遒劲的树根,走到我面前。
看了一眼我胳膊上由九天应元发动后,烫出来的伤疤:“这整条胳膊都快焦了吧?”
说话间,他引着一条树根直接附在我胳膊上,跟着用力一扯。
“嗯!”我闷哼一声,转手要逼开他。
可一伸手,他就已经收回了那树根。
我左胳膊,就好像一个烤焦的红薯,被掰走了一大块,露着里面发焦发黄的血肉。
“咂。半人半蛇,终究不如尸蛇啊。如果是我,这样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许关山有点遗憾的将那掰下来的焦肉丢掉。
跟着一伸手,引出一条细白如藕丝的蛇,朝我递了递:“苏嬗蛇母,这是蛇主让我给你的东西。你刚才见过了,只要这条入脑尸蛇进入你脑内,你就是我主的蛇奴,日后你为蛇母,天地万物都会以你为母。”
我冷呵了一声,努力汇聚精神,想再次掐雷引诀。
可刚一动,胸口一阵发闷,身上每寸骨头都在痛。
旁边的云莫风更是突然闷哼一声,却双生生咬住舌头,吞了回去。
我强撑着扭头看去,许关山已经引着那些根须,从云莫风眼中往他脑里钻。
“玄溟肯定更想恢复记忆的,他向来自负,总想着自己能赶来救你的,也相信你能拖住,毕竟你会九天应元啊,威力有多大他见过的。”许关山将那根入脑尸蛇,又往我面前送了送。
轻声道:“还有你那师姐和师兄,他们也赶不来了,毕竟你师兄体内有尸蛇,一切尽在蛇主们的掌控之中。你师姐在救你,和救她爱人之间,肯定选择了她爱人。”
“而且,她和你师父,以及自然调查局,还有云淼她们一样,以为有玄溟护着你。”许关山那扁平得没了五官的脸上。
带着得意的笑:“苏嬗蛇母,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