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淼问我和牛首异蛇玄澈之间有什么联系的时候，玄溟好像僵住了。
将我抱得更紧了，直接打断了云淼：“找个地方先让阿嬗洗个澡吧。”
“她何止是要泡澡啊，还要拔毒。”云淼呵笑一声，也没有追问。
只是瞥了玄溟一眼：“跟上！”
秦岭纵横，我地理不行，也不知道现在哪一块，但明显人烟稀少。
云淼看上去走得慢，可她一步跨出去，就去了老远。
想来也是什么缩地成寸之类的术法。
这次她每走到一个有藤蔓的地方，就会从头上的花帽子里，摘朵花，夹插在藤叶之上。
我现在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她戴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帽子！
那些花，就是她头上长出来藤，开出来的。
这会再摘下来后，一沾到那些藤上，立马就从断口处涌出汁液，跟着变成节点，然后好像活了过来，和藤蔓融成一体，宛如就是那些藤蔓开出来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些花根本就不是装饰，就是云淼与这些藤蔓之间信息交流用的。
感觉到我的目光，云淼呵笑着吓唬我：“万物一统，我也可以啊。怕不怕我吃了你！”
玄澈想要的，好像就是万物一统，云淼怎么知道？
可她却没有再多过问，而是哼着歌，带我们转过一座山头，往溪谷去了。
一进去，就感觉挺怪的。
溪谷两侧，皆是石壁，垂藤为帘。
但一边寒气逼人，一边热气腾腾。
两边气息在溪谷正中汇合，算得上温度适宜。
只是寒气逼人的那边，反倒藤蔓长势更好，层层叠叠不说，还枝繁叶茂，更甚至好像有蛇虫在里面爬动，不时有着嘶嘶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有点像是……尸蛇！
我刚听到，玄溟就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转眼看向云淼：“你把他藏在那后面？”
云淼只是呵呵的笑，一挥手，热气腾腾的那边，藤蔓自开，宛如重重帘幔。
“里面的温泉水很烫，但能给她拔毒。我等会送药过来，你也跟着一起泡一泡，云莫风那没用的东西，也在里面，你们也算输得一败涂地的会师了！”云淼语气突然变得尖锐。
明显，是因为玄溟问到了对面冻着的那个存在。
不过我确实一身焦灰加臭汗，不洗不行。
更重要的是，我和玄溟之间，还有信息要交换，不能不去管。
所以扯了一下玄溟，示意他别再问。
云淼没有再送我们进去，而是转身去拿药了。
转过藤蔓帘子，再往里，就是一黑一白两个阴阳池。
并不是水分黑白，而是那池底的石头，天然就是一黑一白。
虽不是阴阳鱼的样子，可气分阴阳，就已经难得了。
这果然是个好地方！
云莫风泡在黑的那个，已经醒了，除了依旧瘦得皮包骨，看上去精神得很。
见我们进来，立马扒拉着过来，趴在正中的隔离带，看了一眼被玄溟抱着的我。
那上挑的凤眼，带着关切：“苏嬗，你怎么样？”
他没穿衣服，倒是知道腰下系条毛巾，半趴在隔离带，双腿还往后面水中飘着，如果不是那腿干瘪得跟风干的鸡爪一样，还真的是悠然的泡温泉。
玄溟看都没看他，只是扯着那条长布，将我裹好，这才小心的放在白池里。
“蛇神？”云莫风受到冷落，也能屈能伸。
小心的问玄溟：“你带那水蛇妖姬回去，有没有恢复记忆？”
正在帮我将长布往肩膀上搭的玄溟，手指一僵，紧张的抬眼看了看我。
我也心头一个咯噔！
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怎么开口问，该不该问，要不要问……
结果云莫风就这么直接了断的问出来了。
可玄溟如果没有尝试恢复记忆，那他一缕神魂，就不会受到冲击，就不会昏迷。
有谁听说过，魂魄也会昏迷的？
只要他试了，从玄澈的语气，以及他的安排来看，肯定会让玄溟恢复记忆，和他达成一派的。
如果他恢复了记忆……
我垂眼看着玄溟修长的手指，捏着褪色的长布，突然有点后悔。
或许，不该问的。
只要不问，就依旧是未知。
一旦问了，要么就是答案，要么就是欺骗。
玄溟手指在长布上卷了卷，不敢和我对视，长长的黑睫，闪了闪，映着水光，最后幽幽的道：“没有。”
我整颗心，好像也随着在水中一沉一浮。
真的没有吗？
一经开口，玄溟也不知道是在回云莫风，还是在跟我解释，难得的话多：“我只是神魂，骨血已经化石，留在仙石村。那水蛇妖姬恢复记忆的法子，是借着尸蛇的愈合能力，让脑细胞重新生长。这办法，对我没用。”
“哦！”云莫风有点失落的往后躺了躺， 整个人飘在水上，跟具干尸一样。
幽幽的道：“那苏嬗就是关心则乱，生怕你恢复了记忆如何如何的，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就在自己身上画了九天应元阵，以身为天地，要去救你。”
“哎，那个蛇主真的算计得好深。”云莫风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还想着，你恢复了记忆，我们就对尸蛇知道得更多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连那个蛇主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原本松下的那口气，随着又直接卡到了胸口。
玄澈……
玄溟在将我的游魂从那牛首异蛇处带回来后，提到了牠的名字。
如果玄溟没有恢复记忆，又是怎么知道牠的名字的？
只是怪的是，玄溟这次似乎没有感应到我脑中所想。
也懊悔的道：“所以我也想恢复记忆。”
跟着转头看着我，轻声道：“阿嬗，对不起。我不知道许关山这个才寄生十几年的尸蛇，就能化出分.身。”
“我感知到你的痛意，可我也想恢复记忆，同时也想知道，望城山到底会不会护着你，这才……”玄溟说到这里，却不敢再看我。
再次低垂着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我瞥着那眼睫毛，心也跟着一开一合。
玄溟，如果不解释，那就表示坦荡。
这解释得漏洞百出，就真的是掩饰了。
忙吸了口气，避开玄溟的眼睛，扭头看向云莫风：“你怎么样？体内的尸蛇，你家堂祖帮你弄出来了没？”
“不弄出来，我就是个傀儡。”云莫风叹着气，幽幽的道：“我哪知道尸蛇寄生体内，控制一个人这么容易。”
跟着紧张的看向我：“我那会是不是对你出手了？”
“怎么弄出来的尸蛇？”我猛的抓住了关键点。
盯着云莫风：“你家堂祖有什么办法？”
怪不得云淼敢这么出头，秦岭云家才是真的有驱蛇之法！
要不然他们半人半蛇，是如何完全融入人群，还在玄门之中，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