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之中,移花接木的秘术不少。
玄溟成为我的血傀,本身就是承我之痛,受我之罚的。
我原本以为,他正神显圣,就能真的压制住这秘纹,却没想,只是转嫁。
心头微酸,耳中听到的那些嘈杂声,瞬间就散了一些。
眼前看的东西,也慢慢变得清明。
“专心。”玄溟却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不要担心我。”
我心头一震,立马一睁眼,眼前一切豁然变成了另一个视角。
周平那跳动的大脑不见了,只有那条护脑尸蛇如藕丝般织成的薄网。
随着我注视,那条细若发丝的护脑尸蛇慢慢昂首出来。
这条尸蛇太小了,可在我注视下,它却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些“藕丝”慢慢的收回,将周平的大脑露了出来。
“齐孟。”玄溟连忙唤了一声。
我一直盯着那条护脑尸蛇,只得齐孟一梦幽回,探询到那份购买活石的名单。
可就在齐孟以梦回进入周平大脑的时候,突然我眼前一黑,跟着整个人似乎瞬间置身于那个山洞。
潮湿阴暗、布满青苔的洞里,如同一个篮球场大的井,四周布满了各种闪着幽光的晶体。
无数的无脸人,四肢相贴,缠身蛇纠缠,围成一个圈,将我围在中间。
朝着我嘶嘶低语:“苏嬗,苏嬗……”
洞壁上的各种晶体,随着它们的跪拜,如同夜空的星辰一般,发着幽光。
整个山洞好像都开始转动,时而是人首蛇身女娲伏羲图,却又似乎与那种神圣不同,带着另一层意思。
还有着许多古朴带着浓烈暗示的各种壁画,或是人,或是蛇,全部处于上古神期。
身边那些无脸人嘶嘶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就好像真的有无数人在井底轻声呼唤着我:“苏嬗……苏嬗……”
那声音像是空谷风回,又像是夜间呓语。
我依旧像被蛇眸控制住一样,不能动,眼前那些晶体闪烁着的壁画,全部活了过来。
能看到那些蛇与人,共同生活,相处的画面。
壁画中的女子也都张嘴唤着什么,与那呼唤着“苏嬗”的低语融合成一体。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那些无脸人在唤我,还是那些壁画中的女子。
或许,苏嬗就是我,我就是那壁画上的女子……
身上再次传来梦中那种被蛇缠身时,带来微微的刺痛……
也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跟着齐孟闷哼一声,然后就是玄溟低喝:“苏嬗!”
我只感觉后背一热,跟着一只手直接捂住了我的眼睛。
忙重重咬了一下舌尖,用痛意让自己醒过来。
跟着忙推开玄溟捂住的手,朝着齐孟看去。
却见他七窍流血,楚溪正给他喂药。
一边云莫风却盯着周平的尸体,眼露出惧意。
我忙转眼看去,却发现那条护脑尸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充电线一般大小,宛如钻豆腐的泥鳅一样在周平脑中钻来钻去啃食。
随着它钻动,鳞片之下,那些细若藕丝的东西,也慢慢长大。
长到发丝大小后,就从它鳞片中脱离成独立的个体,开始生长。
“看着她。”玄溟朝云莫风打了个眼色,伸手打开冰柜,拉开裹尸袋的拉链。
寒气涌动,可周平体内的尸蛇全部活了过来,已经将周平的尸体啃食殆尽。
裹尸袋里,别说血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平的大脑,眨眼间也被吃完。
那些尸蛇没了食物,开始互相吞噬,大的吃小的,小的吃更小的!
整个裹尸袋里,蛇身缠涌,宛如无数的蛆虫一般。
“别让它们长大!”我想到阿妈那冲天而起的蛇身,忙朝玄溟道:“幽离焰!”
玄溟目光一闪,直接一道火光挥了过去。
幽蓝的焰火呼的一下,连同裹尸袋都烧着了。
那些尸蛇发出尖锐的惨叫,最大的那条,一弓蛇身还想从火中冲出来,可惜蛇头刚昂出火焰,下面的蛇身就被烧成了灰,跟着蛇头也化成灰落入了火中。
也就在同时,那些被冰冻昏迷的玄门子弟,复又全部坐了起来,咔咔的扭头,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我。
宛如同时播放的复读机,嘶嘶的道:“尸蛇出,蛇母归。尸蛇出,蛇母归。”
声音都不高,像极了刚才动用蛇眸时,那山洞里的声音。
我不由的身体一缩,那种情潮涌动的感觉又来了。
“退下!”玄溟冷哼一声,直接一挥手。
那些原本只是挂着冰霜的玄门子弟,瞬间一个个被冻成了冰柱。
可他们胸膛里,依旧咯咯作响。
好像收音机在接收频道时,那种杂音。
我重重的吸着气,一遍遍的默念着清心咒,将那种异样的情潮压下去。
低温,对尸蛇没有什么影响。
周平体内的尸蛇,在冰柜里醒过来,瞬间就啃光了他的血肉,连骨头都没剩。
这被冰冻,只不过是蒙蔽我们,让我的人蛇血鳞成为灵药。
现在消息出去了,这能不能冻住,已经不重要了。
我收好心神,拉了拉玄溟的手:“刚才怎么了?”
“齐孟的梦回已经引周平的大脑入梦,可好好的,那条尸蛇突然就发作了。”楚溪扶着齐孟站起来。
朝我道:“尸蛇与蛇主是相联的,不让我们探到,所以就毁掉了周平。齐孟被梦回反噬,伤得很重,我先带他去休息,有事呆会再商量。”
玄溟却只是紧握着我的手,掌心汗水涌动,好像很激动。
我也不太好受,汗水滋着被蛇鳞刮出的伤口,生着痛,带着麻。
当下朝云莫风道:“这里就麻烦你看着了,我和玄溟也去休息一下。”
“你们快去。”云莫风好像还没有多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伸手想扶一下我,但瞥了一眼冷着脸的玄溟,就又收回了手。
医院被征收,我找了间病房,拉着全程都没有说话,好像神游的玄溟坐在床上,伸手就去卷他后背的衣角。
“别看!”玄溟瞬间回神,压住我的手,朝我摇了摇头。
我朝他笑了一下,还是一点点的将衣服卷起来。
入眼,整个后背,宛如被火烧一般,起着水泡,泛着痛红,有的地方还发着焦。
好像只要一动,整张皮就要脱落。
那秘纹发作的时候,有多痛,我是知道的。
转嫁之后,只会更强。
我想碰,却又不敢碰,看着那些水泡,不由的往上面轻轻的吹着气。
气息一动,玄溟整个人都是一缩,猛的回头看着我。
眼睛灼热得好像要把我给烧了,声音嘶哑:
“刚才你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