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傀之术,只会让玄溟代我承痛受罚,所以光是血傀之术,他不会看到我被那护脑尸蛇拉入山洞时的景象。
我一时不知道是因为玄溟那个转嫁之术,还是一旦无脸人对我那样,他就会有所感应。
毕竟这么多年,只要无脸人入梦纠缠我,玄溟就会出现。
但他看到那些壁画,就不是好事,让我不由的心头发紧,第一次被拖入洞中时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我好像到过那个山洞……”玄溟扭转腰身,伸手捧着我的脸,直勾勾的看着我:“阿嬗,你以前没有告诉我,你去过那样的地方?什么时候?”
“我刚才借着你的眼看到的时候,好像很熟悉,却并不记得自己去过?但是那种……那种……壁画上的情形,我好像……”玄溟的目光落在我唇上,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渴望,一点点的贴了过来。
声音开始出现气音,嘶嘶的作响,抿动且着薄唇好像随时都要探出一条蛇信,又好像随时都要覆上来。
看着他眼中的灼热,第一次进入山洞中不好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我一把推开玄溟,站了起来:“那些人身体里寄生的尸蛇要驱了,要不然他们一直会受蛇主控制。”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楚溪。”我根本不敢停留,逃也似的跑了。
就在我关门的时候,玄溟声音幽幽的道:“你在害怕?是怕我和那牛首异蛇同根同源,和我在一起也是成为蛇母吗?”
我脚下一顿,感觉心头发酸。
却听到玄溟复又幽幽的道:“阿嬗,你也一直在防备着我,是不是?就算我把命都寄托给你,你还是怕我?”
他似乎低低的嗤笑了一声,跟着传来那不知道多少年的铁架病床嘎吱作响的声音。
一回头,就见玄溟慢慢倒在病床上,跟条蛇一样,一点点的拉直了身子躺了上去。
那双清明如水的眼睛,看着斑驳如同蛇纹的天花板,脸带迷茫:“阿嬗,你其实不像蛇,更像人。你和我终究不同的……”
说着说着,他脸上慢慢露出笑意:“不过这也好,像人才好啊,像人才能活得更久,才能……”
他后面的话越来越低,我听不清,可他脸上的失落却越来越明显。
心头刺痛,我却不敢多问,更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急忙关上了门,往外走。
可刚走过两间病房,就见一个四五岁,扎两个冲天揪揪的小姑娘,站在前面,朝我招了招手。
她身体灰青,身上的裙子却是鲜艳的阿宝色,还带着塑料宝石闪闪发亮的三件套,脸上尽是笑意。
朝我招手的时候,手上的手链和戒指都晃荡晃荡的,与这破烂不堪的医院,以及她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我没动,她笑嘻嘻的朝我蹦跶过来,牵着我的手,拉着我朝下走。
“楚溪又给你买新衣服了啊,这三件套很漂亮啊,还是爱莎的呢。”我伸手她牵着,跟着她朝外走。
她立马得意的将脖子上项链挂着的心形爱莎给我看。
等到了楚溪给我拔鳞的办公室,她一进去,就朝楚溪指了指我的脸,跟着又指了指办公室抽屉。
楚溪笑了笑,从里面抽出一个纸糊的玩具,在不锈钢盆里点了。
还没等火熄灭,她就急忙从烟火中拿出玩具,笑嘻嘻的就穿墙跑了,估计是去找这附近的阴魂小鬼玩去了。
楚溪天生阴阳眼,小草是她养的小鬼,很多年了。
哪来的,她也没说,反正就一直当女儿一样的养着。
不过一个小鬼,被她养得衣着鲜艳、花里胡哨,天真活泼,确实挺惹人爱的,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让小草来哄我。
我看着火盆里已经冷却的纸灰:“我们兵分两路吧,你和齐孟在这里给那些人驱尸蛇,我先去找找那两条断腿蛇,再回一趟村子,有消息我会让鬼役传给你的。”
楚溪却只是定神看着我,扔了个药瓶过来:“你这又是要做孤胆英雄了?”
“这不还有玄溟陪着我吗。”我接着药瓶,倒了两粒直接丢嘴里:“尸蛇的事情,我和玄溟才是关键,我们不会被寄生,你们一旦沾染,风险太大。”
“玄溟?”楚溪敲着手指,眨眼看着我,揶揄的道:“你是真的爱他爱惨了啊。”
这种连师父都看得出来的感情,我没有否认。
可楚溪声音突然一沉:“所以就算你知道他有问题,还是愿意跟他这样纠缠在一起?”
“他哪有问题?师姐,你都说了,他是真心对我的。”我将药瓶递给她。
“周平那条护脑尸蛇原本因为你的控制,完全失去了反抗的。玄溟是可以显圣引彩云飞天的蛇神,你的眼睛对蛇有多强的控制力,不用我强调吧?”
“有你们在,那蛇主想控制那护脑尸蛇,也不容易。可为什么周平体内的尸蛇突然发作,瞬间就将他吃得渣都不剩,你知道的对吗?”楚溪语气带着从所未有的沉重。
低声道:“还有那个山洞,你一直没有跟我们说过里面有什么?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我眼前闪过那些让人身体发紧的壁画,忙低咳了一声:“可能是周平脑中的信息太重要了吧,怎么可能是玄溟。你不是也说了吗,玄溟是真心为我好的,为了我,连命也可以不要,你别多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强调这句话!
“可他的命,不是他的,也不是你的!”楚溪突然眼神变得凌厉。
盯着我沉声道:“苏嬗,你把过往村子里那些事藏在心底,我可以理解。但玄溟太危险了,你和他又都情根深种,我怕你一旦走了哪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到时就算我可召十方阴魂,也招不回你的魂。我连给你烧纸,都找不到坟头!”楚溪眼睛跳动。
一把扯住我胳膊:“你和我都知道,最后引动那条护脑尸蛇吃掉周平大脑的,就是玄溟!”
“苏嬗,从你用血唤醒他的这十七年里,他都呆在村子里。你们失联的这十年,他见到了村子炸山采石,挖出有如他血肉的活石,他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村民用三牲血祭邪神,那条牛首异蛇醒了,他也变得强大,你也感觉到他性情有了变化。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幽离焰下,我们再也查不到,村民血祭的法子哪来的。”楚溪紧捏着我的肩膀。
语气森森:“连周平这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苏嬗,你要想清楚。他终究是条来历不明的蛇,更甚至可能是一条尸蛇。”
“尸蛇内部也在抢夺控制权,但目前我们知道有这个能力驱动所有尸蛇的,只有那牛首异蛇,玄溟,和你阿妈!你能保证另一条争权的尸蛇,不是玄溟吗?”楚溪越说说严重。
我听得连看都不敢再去看楚溪,因为我知道,她这些分析都有可能。
所以我才不得不让她们离开,和玄溟一起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