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城山时，我和楚溪也简单的学过一些医术。
人类是所有生物中，最弱的存在。
孕育期长，成长期也长，不像鸟能飞，鱼能游。
没有尖牙，没有利爪，也没有强大的免疫力。
那时我就问过楚溪：“女娲是创世之神，人类据说是她按自己的模样所创造的产物，可为什么人类会这么弱？”
那时楚溪就告诉我，或许女娲才创造出的人类，不是这样的。
毕竟众所周知，女娲人首蛇身，可没见哪个人长条蛇尾吧。
现在这些玄门长老，大概认为，尸蛇就是女娲从初创的人类体内，剥夺而去的东西。
百年啊，别说对于一个物种的发展变化。
就是一个朝代更迭，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人类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了，中华文明却才上下五千年，可我们这些能存活的时候，和这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这些玄门长老，对尸蛇的研究又有多久？
可他们又有多长的时间，来确认尸蛇真的没有害？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玄溟。
可他却轻敛双目，只能看到修长且黑亮的睫毛轻轻抖动，完全看不出他眼中的神色。
楚溪脸带无奈，朝我道：“人类在追求自身完美，以及长寿无病的路上，走了很远很远了。”
“苏嬗，云堂主说，女娲或许就是尸蛇的祖神。神话传说，女娲之肠，化为十巫，操不死神药。这些都是典籍可查的，尸蛇就算化石也不会死。你阿妈断腿可化蛇，不就验证了女娲之肠可化十巫，上古那些巫祝、山神都借蛇相通，是不是和你见过的无脸人相似。苏嬗，如果尸蛇真的可以……”
我听她的意思，也是认同的。
齐孟已经用我的人蛇血鳞驱过蛇了，楚溪和他感情这么深，怎么会希望他出事，自然是希望尸蛇寄生之后，能好好活着，不死不灭。
人心里，还是侥幸的希望朝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的。
“那些长老认定的原因，还有一个。一是你阿妈是条尸蛇，却也与常人无异。玄溟和那牛首异蛇同根同源，可也成了蛇神，能正神显圣，就证明尸蛇是能得天地认可的。”楚溪努力的安抚着我。
朝我沉声道：“我以前和你讲过病毒学，病毒的最终目的，都不是让宿主死亡。它们的发展历程，都先是病害，再弱化毒性，然后达到共生的目的。”
“就算抛弃那些不可查证的神话传说，就按尸蛇是种病毒，或是个寄生虫，它们要想生存下来，至少也得学会和人类共生。既然它们从被创造出来，就没有占领人类的主导权，我们不相信，现在人类文明和科技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它们还能反向占领人类。”楚溪伸手来牵我。
我看着她伸来的手，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和以前一样，顺势因牵住。
可玄溟却一转胳膊，将我整个人搂进怀里：“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手里还有一点阿嬗的人蛇血鳞，足够应付现在的局面。自然调查局和玄门商量后的结果是，先对这批人进行观察，如果可以，就希望你后续能够配合。”楚溪目光闪了闪。
却还是朝我道：“这是官方的说话，可我认为，你和玄溟先避上一避。毕竟玄门中有多少隐藏着，气悬一线的千年老不死，他们不可能有耐心等上你说的十年、百年。”
“活石已经流传出去了，只有你的人蛇血鳞，他们没有。我手里的，已经由师父带回望城山，他们不敢去抢。可你……”楚溪叹了口气。
幽幽的道：“苏嬗，我在征用镇医院的时候，查过所有的病历，仙石村这十七年里，没有一个人生病住院，别说伤残，连伤寒感冒都没有，也没有新增的死亡病例。也就是说，这些村民从寄生尸蛇后，是真的没有生过病，也没有受过伤。”
“我自然也希望尸蛇的东西，能完善人类基因中的不足，造福人类，达到长生不死，永保青春的效果。”
“可我是学医的，也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齐孟已经感染上了，他成了我第一只小白鼠，我自然希望他好好的。可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被豢养、抽血的鲎。”楚溪脸带痛苦。
朝我挥了挥手道：“我是直接召了小草，借十方阎罗之路来的。外面结天网的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可怕是呆会就收到了。不过云莫风找到了一条通道，你和玄溟从那里走，这里我来挡一挡。”
楚溪医术高超，又是第一个用人蛇血鳞驱蛇的，她手握着这样的技术，无论她做什么，那些玄门长老都不会要她的命。
我知道她说得没错，可还是轻声道：“可村民的结果，那些玄门长老没看到，你们不是看到了吗？你们又怎么确定，就算用了人蛇血鳞，他们就不会变得像村民那样。”
“你们怎么知道，现在你们验证的这些好处，不过是尸蛇暂时蒙蔽所有人的假象？”我知道尸蛇现在的诱惑力太大，可还是得提醒楚溪啊。
但就在我说完的时候，楚溪目光闪了闪：“可已经有很多存在，验证了二十多年了，不是吗？”
玄溟冷呵了一声，一把将阿喜扯了出来，丢地上。
我猛的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楚溪。
她目光闪躲，脸带无奈的道：“我想找你，就先召了小草，发现阿喜和她在一起，就多问了一句，然后就找到了蛇巢，知道了那些尸蛇人蝎的存在。”
“苏嬗，你阿妈也知道尸蛇可以无害，更甚至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所以她救了你阿爸，救了那些被抛弃的女婴，让她们在那蛇巢里，凭着本能生存。她们已经存活了二十多年了，她们的存在，就证明这个猜想是可能成功的。”楚溪抿了抿嘴。
朝我轻叹道：“你就让我试一次吧，为了齐孟，也为了整个人类。”
“师姐！”我朝楚溪摇了摇头，轻呼了口气：“没想到你也有被蛊惑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那些同样被抛弃，又死而复生的女婴，让她有了感触。
或许是因为齐孟……
可她怎么不想想，如果尸蛇是女娲初创人类的时候，就与人同存的。
或是女娲本身就是条尸蛇，如何如何的！
那这本身就是对人类有益的事情，为什么又被剥离！
玄门中人，对尸蛇有所了解，那为什么这几百万年的发展，几千年的文明史里，没有利用起尸蛇。
更甚至，她还提到过，人类试图用火化来避免尸蛇的传播。
现在就因为有利，人类就甘愿被它寄生，与它共生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