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关山见我神色，因明白我知道其中关键。
当下笑道：“那西王母得了不死神药，给不同的人试药，可结果想来蛇母已经知道了，没有一个成功的，以至于那些想借着尸蛇长生不死的天神，不得已绝地天通，断了昆仑天梯，砍了建木，自归于天界。”
我听着轻笑道：“如你所说，尸蛇就是女娲之肠所化的十巫，也就是那不死神药。可连西王母和天帝这样存在于神话中的天神，都最终失败了，你们那位蛇主，又怎么保证可以成功？”
许关山听了我这话，笑得意味深长，盯着我道：“那是他们没有找到蛇母。”
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从七岁起，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蛇主派的那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还阴魂不散的蛇奴无脸人，夜夜纠缠我，就是让我当蛇母。
可搞到现在，蛇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这会难得碰到许关山的蛇主，是个肯交流，不硬来的。
干脆就朝许关山道：“那你说说，蛇母是个什么来头？要做什么才成为蛇母？”
在我们的认知中，为母就是生育、繁衍。
可刚才许关山提到“万物之母”，又联想到，他让那水蛇妖姬叫“爸爸”，让我豁然开朗。
或许不是生育和繁衍，而是创造呢？
可这么一想，又不太对。
如果只是创造，为什么一定要我和阿妈这样血脉相承的，才可以。
一提到这个，许关山立马呵呵的低笑：“至于这个问题，等苏嬗蛇母成为真正的蛇母后，自然由蛇主亲自解答。”
“那说说水蛇妖姬吧。”听他的意思，至少不会要我的命，而是让我甘心接受尸蛇，成为蛇母。
而玄溟在我脑中放那护脑尸蛇，反倒可以阻拦其他尸蛇入脑，居然也算一层保护。
“阿茹是个苦命人。”许关山一说起来，就有点唏嘘：“如蛇神所说的，她是一具沉水古尸。”
“我以前是挖河沙的，阿茹是十五年前，从河底挖出来的。她那时全身都是伤痕，下半身都没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却因为怨气太重，泡水不腐。”许关山说起来，好像还挺开心。
呵呵的笑道：“当时一挖出来，她那白得跟鱼肚皮一样的身体，从河沙里滚出来，吓得一船人都蒙了。”
“那时我已经寄生了尸蛇，除了男女方面感觉强一点，并没有其他的感觉，一开始也并不太相信尸蛇真的可以死而复生。阿茹当时也是栩栩如生，我还以为是刚死的，特意发了认尸通知，报了警。”
“可哪知道，这沉水古尸不能离水，且如鱼如鳗。警察带走也没用，封棺材里也不行，或者偷偷找地埋也没是徒劳，阿茹每晚都会跟鳝鱼一样，钻进我们挖出来的河沙里，将自己埋起来。”
“你想想，人家装河沙的时候，挖机一铲下去，挖出具白得瘆人，好像刚死，却没了下面半截的女尸，吓不吓人？”
“一次两次就算了，还天天这样。那时挖沙碰到的怪事也多，大家胆子也大，都在猜测这是什么个情况。我实在是没招了，就想捡点柴，浇点柴油，找个没人的河段把尸体烧成灰。”
“有个老船工就告诉我，这是沉水古尸不能烧，一烧腥臭无比，怨气散开，闻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直接升天。”许关山说着居然一直笑。
好像回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我和云莫风只要一想到水蛇妖姬那模样，就有点毛骨悚然。
“那老船工，让我找个道士，让这沉水古尸消了怨，报了仇，她自然就化水了。可我们这里，穷山恶水，只要能在外面混口饭吃的，都出去了，哪有什么厉害的道士啊。”许关山将摘下的鬼兰塞进嘴里。
很得意的道：“那时我就想试试蛇主说的尸蛇，是不是真的能起死回生。不就是报仇吗，她活了，就自己能报仇了啊。”
“于是我就给她寄生了尸蛇。”许关山跟吞什么一样，将鬼兰吞了下去。
这才道：“当时那些活石，还卖不出去，谁信一块长了肉的活石，能让人长生不死啊。我们那会为了能卖出云，还管它叫活太岁，想着知名度高一点。”
“那会我手里也多，就掰了一块，塞阿茹嘴里。那活石就像融化的冰淇淋，在她嘴里一下子就融化了。”许关山好像很欣慰。
一边摘着鬼兰往嘴里塞，一边道：“可她死得太久了，活石入体后，除了身体软一点，不那么冰之外，一直没有反应。”
“我当时就真的跟照顾自己孩子一样，天天守着她，想着她可以复活。”许关山现在回想，也依旧一脸慈爱。
可手指摘鬼兰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大概七天吧，阿茹那下半身的断口处，开始长出肉芽，然后就长出现在你们看到那种蛇尾。”
“她死得太久了，又一直埋在河沙里，久到连她的身体都变了，以为她是条鱼，长出来的蛇都跟鳗鱼一样。”
“就算尸蛇能让她脑子恢复，可也不能凭空捏造出她的记忆，她很多事都忘记了。”许关山这会手跟捡豆子一样，捡着鬼兰不停的往嘴里塞。
我听着眯了眯眼，所以尸蛇就算能死而复生，也是有条件的。
这确实更像让细胞重新生长的药。
云莫风却好像沉浸在故事里，也不怕了，往前凑了凑：“那她现在没有怨气了？是尸蛇入体后，怨气直接消散了？还是她给自己报仇了？”
这点确实很重要，按理说没了记忆，阿茹就会忘记自己是怎么死的，找不到仇家，就没办法报仇。
那死时的怨气，就会一直堆积在体内，不会消散。
可阿茹怨气消散了，难道是寄生尸蛇后，恢复了她的记忆？
这不太可能吧，脑部损坏和肢体损坏不同，就算大脑能重新长出来，那丢失的记忆却不能的啊！
玄溟就是忘记了所有过往，如果尸蛇能让他想起来……
许关山这会吃鬼兰的速度越来越快，连摘都来不及了，直接伸手扯着那如同珊瑚、又如同蛇一样的浮根往嘴里塞。
见我们看着他，还不停的摆手，呜呜的说着什么。
我瞥了一眼这些植物，看着那朵云莫风差点摸到的血红玫瑰，轻叹了口气。
朝许关山道：“你们要存活，终究还是要吞噬同类。”
阿茹被引出，是用那寄生了尸蛇的玫瑰花汁。
而一拉住云莫风，却立马吸食他体内的血肉，也是因为云家灵藤和尸蛇一脉相承。
许关山现在这样子，也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吞食着寄生了尸蛇的东西。
我不由的转眼瞥了一眼云莫风，秦岭云家是目前我知道，唯一与尸蛇有关，却正常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