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阿妈当年的事情,就一阵心烦。
“对,就是养殖。”齐孟拍了下手,朝我道:“这些蚺蛇和美人蛇,地府只能统计到出生数目。”
“但现在有多少,出生后,在哪里?蛇魂怎么样,地府都感应不到,所以没有统计到。”齐孟将平板收好。
朝我沉声道:“你发现了实体的牵魂丝,证明地府那边也怕出了大漏洞。”
这怕不是大漏洞,这是大大的失职。
我到现在,都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事情。
感觉有点好笑,自然调查局搞了这么多事情,二十几年都盯着仙石村。
结果啥都没控制住,粤西还有个大型的妖蛇养殖场。
“苏嬗。”齐孟敲了一下桌子,朝我轻声道:“我们怕的是,这粤西只不过是个试炼场。成熟的蛇妖,再输出外地。”
“地府掌三千世界,亿万生灵。一个疏漏就是成千上万的生灵,更何况尸蛇这种强大的物种,在刻意布局,怕是有了漏洞,地府也不一定知道。”
“如果这些蛇妖在粤西带试炼过了,再分散出去捕食。每个城市消失百来人,地府那边怕不到死者阳寿尽,要拘魂归地府,也不会有察觉,所以他们下手的,大部分都是青壮。”齐孟眼睛发涩的看着我。
轻声道:“那养蛇的地方,能逃过自然调查局和地府,大概率就会藏在山中间。就是山体里面……”
我猛的想到楚溪让小草带的话。
她让我,不要感知,不要动用自然大道。
齐孟的意思,是让我动用自然大道,与山相通,感知那养殖场在哪里?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没什么的。
可现在,我每动一下,消耗的,都是自身的精血,就离死,近了一步。
我转眼看向齐孟:“师兄的意思呢?”
“呵!自然调查局的意思,是让你发动自然大道,寻到养蛇场,再由玄溟灭掉。”齐孟呵笑了一声。
朝我道:“可我和楚溪,都希望,你不要动。”
他脸露伤感:“在小观的时候,我经常不理解师父。别的师父教的是肩负苍生,拯救天下。师父却教我们,要爱自己,要团结友爱,要吃好喝好玩好,要学会摆烂,学会无所事事的活着。”
“那会我不理解,总感觉师父在拖我后腿。”齐孟抿嘴笑了笑。
抬眼看着我道:“现在发现,师父才是大智慧。可他……”
齐孟说到后面,似乎说不出来了。
收起平板,朝我苦笑道:“他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拯救苍生,所以他自己也知道对不起你,内心过不去,将自己锁在那石殿里。”
“含光让他收我为徒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望城山最不听使唤的观主,让他当我师父……呵!”我苦笑了笑。
含光那时就料到,师父会这样吧。
站起来道:“那师兄打算让我怎么办?”
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不救苍生,救己身!
那肯定先好好爱护自己,其他的能帮就帮吧。
“你还是叫我齐孟吧,叫师兄,显得生份。”齐孟苦笑了笑。
朝我道:“其实很容易,玄溟收了那条叫小小的美人蛇当蛇奴,他肯定知道小小从哪里出来的,或者让小小带路,就能找到养蛇场了。”
“如果不行的话,我今晚想办法用梦回,进入整城人的梦中,总能得到点消息。”齐孟一扫原先的沮丧。
朝我笑得牙白亮白亮的:“到时你可得帮我,我没用过这么大范围的梦回。”
蛇也有梦,他说是进入人梦,其实是想从那些蛇妖的梦里探消息。
这也是个办法,但这么大范围的梦回,极为伤神。
“当然。”齐孟又往我身边凑了凑,咧嘴嘿笑道:“我也想好好活着,你如果能从玄溟嘴里,套出消息,不用我伤神动脑的,就更好了。”
“靠你了,苏嬗!我去调人手,到时还得你手上那长老令当虎皮。”他伸手拍了我肩膀一下,挤了挤眉就走了。
他这次来,带的消息有点震人。
我坐在椅子里,将事情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
九五年阿妈出世,同年出了很多怪事,同年蚺蛇和美人蛇的数目突然开始增涨。
而阿妈怀了我后,又逃到了仙石村。
按皮六的说法,阿妈极有可能和仙石村关系很深,是含光刻意将她放逃,引到仙石村的。
那养殖蚺蛇和美人蛇,会不会和阿妈有关?
玄溟在小小脑中,是看到了养殖双蛇的场景,所以才悲凉和伤感?
那又是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就发……
我摸了摸唇上的伤口,让自己不要去想玄溟。
不想他,我思维就清晰点。
一想他,就忍不住想他昨晚去找小小,是不是……
咬了咬唇,我直接倒在床上。
伸手卷着被子,将头往被子里扎,打算先蒙着被子睡一会,将脑袋清醒下来。
可刚一扎,就感觉被子一滑,跟着就被扯开了。
一抬眼,就见玄溟站在床边,双眼幽怨的盯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脑中闪过小小那双娇小白.皙的脚。
以及玄溟昨晚明明动了情,却突然离开时的样子。
胸口一股什么,直接往脑袋里冲。
干脆翻过身,趴在床上,搂着枕头,不去理他。
在心底一遍遍的念着清心咒,让自己不要被情绪所左右,不要被带偏。
这是我上望城山的前两年,一直在学的东西。
可还没念完一遍,就听到“呼”的一声火苗声。
吓得我忙坐起来,就见玄溟弹指,引着火烧着那床被子。
也亏得他用的是幽离焰,火光一闪,那被子瞬间成了灰。
要不然,这焦臭味,不得熏死!
“这被子上有云莫风的味道,你要被子,让他们再拿新的!”玄溟垂着眼,一脸无辜。
我……
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地上落的一层灰,突然感觉有点头痛。
玄溟却还委屈巴拉的往前靠了靠,将手放在我膝盖上,从背包里扯了件衣服,给我盖着脚。
嘟囔着道:“齐孟不是让你哄哄我吗?你怎么不哄?”
我……
突然有点明白,昨晚他和齐孟聊了什么了!
齐孟向来自认为是大师兄,我和楚溪都得听他的。
每次和楚溪吵了架,他都冷战,等楚溪去哄他。
还有几次,他幼稚到和山脚白云庵的一堆小师妹,去采.花供佛,想刺激楚溪。
气得楚溪一个月没理他!
现在他居然还跟玄溟打包票,让我哄玄溟?
我想到齐孟离开时,交待的话。
只感觉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