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因为玄溟的话，气闷得厉害。
干脆趴在床上，直接装睡，不想理会玄溟。
免得他再做出一幅“我准备好了，你哄我吧”的表情。
他还好意思，让我哄他？
他在小小脑中看到了那些信息，脸色不对，我也没想逼他。
他对我那样，我也从自身找原因。
他情动之后，直接开口说去找小小，我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结果，他还有脸，让我去哄他？
真的是给他脸了！
我趴在床上，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但越想越气，干脆直接起来干活。
免得一直想着这些事，憋屈得很。
穿好鞋袜，不管站在床边，还是一脸幽怨的玄溟，直接去隔壁房间拍门：“云莫风！云莫风！”
齐孟不是要用梦回，寻那双蛇的养殖场吗？
云莫风是山鬼血脉，还有灵藤，让他围着这附近的山，都种了一圈灵藤，总能找点消息。
让我哄玄溟，我实在不想哄，也不知道怎么哄。
玄溟听着，立马一把扯住我，直接一转身，就将我拉回了房间。
将我摁在房门上：“为什么叫他？”
“找他帮忙。”我撇过头去，实在不想将脸撕破得太难看。
免得亲者痛，仇者快。
都没几天好活的了，干吗要把时间用在吵架上！
“帮什么忙？”玄溟嘴角的毒牙又开始朝外冒。
硌硌的磨着牙，用身体将我压在门上：“小草叫他姨父，他居然敢答应。”
“小草叫你姨父，你不也答应了？”我冷呵了一声，嗤笑道：“凭什么人家就不能答应？我和你……”
“阿嬗！”玄溟猛的沉喝了一声。
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却又一点点的变得伤感，身体慢慢的贴了过来。
他眼中的伤意太浓了，我都不敢直视，本能的避开。
“阿嬗，你看着我。”可玄溟的脖子真的是太灵活了，无论我怎么扭过头，他都能转过来，与我直视。
就算我倒垂着头，他也又能拉长脖子，转一个圈翻在我下巴处，抬眼与我对视。
这么一个诡异的姿势，实在是让我有点莫名的惊悚。
避无可避，只得盯着他。
或许是这上下双眼互瞪的样子，太过古怪。
玄溟脑袋充血，跟着叹了口气：“算了，你不可能哄我，还是我哄你吧。你那齐孟师兄，说的，一点都不对。”
他松开我，跟我一样贴在门上，扭头看着我道：“小小的记忆，太过不堪，你还是别看了，我和你说说吧。”
我靠着墙，扭头看向他：“有多不堪？”
七岁前，我和阿妈在仙石村，过的日子还不够不堪吗？
比我亲眼看着阿妈双腿被铁链锁着，扯向两边，一个又一个的老光棍进出房间。
那个男人一边笑呵呵的收钱，一边对着蹲在角落发抖的我，踢上两脚，骂我没用，又说让我快点长大，给他挣钱。
还不堪吗？
“阿嬗……”玄溟皱了皱眉。
转手轻抱住我，柔声道：“我知道你幼时在仙石村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更不敢让你看。”
他幽幽的道：“蚺蛇有公无母，你是知道的。三胆壮肾，蚺蛇一旦追上妇女，九死一伤。活下来的那个，就会产下蚺蛇。”
这个我也知道，“双蛇惨案”那些女子死时的照片，简直惨不忍睹。
那哪是相交，简直就是虐杀！
“刚养殖的时候，他们还不敢大肆的抓人。”玄溟语气慢慢的变沉。
幽幽的道：“而美人蛇这一族，也叫美女蛇，有女无男。所以养殖的人，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将蚺蛇和美人蛇配对。”玄溟抬眼看向我，低声道：“你看到齐孟给的数据了没？”
我猛的想到蚺蛇和美人蛇的出生数据，蚺蛇的新出生数，比美人蛇多了近一倍。
玄溟低呵了一声：“美人蛇要与人相交，才能生下美人蛇。一旦与蚺蛇相交，就只能生下蚺蛇。”
“而蚺蛇相交，会致死。为了提高存活率……”玄溟说到这里，错了错牙，开始哽咽。
呵笑道：“你不能想象那些美人蛇经历了什么。她们就跟养殖场里，那些蛋鸡一样。不，比蛋鸡还惨。至少蛋鸡不用一直含着枚蛋，她们却要先与人生下美人蛇，再一直含着个东西，等她们能适应蚺蛇后，再与蚺蛇相交，生下小蚺蛇。”
“就像人类养殖，为了繁衍，会人为的配对，人为的配种。生下蚺蛇没死的美人蛇，就会被关在一个特定的笼子里，专门用来生育蚺蛇……”玄溟转眼在屋内看了看。
指了指床：“和这一半大吧，因为太大了，不好抓捕，不好控制。就这么大一个笼子，到了要相交的时候，就让蚺蛇进去，这样两条蛇在里面挤得满满的，那美人蛇就无处可逃。”
我听着胃里一阵恶心……
美人蛇虽然有蛇的称谓，可因为半人身，算得上灵蛇。
与蚺蛇的臭名昭著不同，美人蛇总带着三分灵三分艳四分奇。
结果在这养殖场，就沦为了生育的工具。
“小小她们出来的每一条美人蛇，都要先生过一波美人蛇，再经历过训练。比你想的更严苛，就像她一勾脚，就能迷住云莫风那种，是最简单的。”玄溟紧抱着我。
轻声道：“她们从小，就被喂特定的食物，只为了能更好的吸食人的精血。”
“她们也很痛苦，更甚至想死都不能死。所以这个披着人皮，进入人群，猎杀人类，对他们而言……都得想尽办法来争取。”玄溟说着身体开始发抖。
一点点的搂紧我：“她们争取机会的方式，就是……就是……”
“阿嬗。她们没有其他的，她们有的只有她们自己。”玄溟吸着气。
幽幽的道：“那些养蛇的，都是寄生了尸蛇的人，不过是蛇奴。可在蚺蛇和美人蛇眼中，就是人，所以他们恨人。”
我心一点点的下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玄溟。
他却抱着我，幽幽的道：“我一直以为尸蛇，如若不是被逼，也不尽是坏的。尸蛇与人，不能共融，或许是种族之争。”
“可蚺蛇和美人蛇，不是人，也没有影响到尸蛇。就为了养出蛇魂，用来喂养那条大尸蛇，让它醒过来。他们就能这样，饲养折磨这些同族吗？”玄溟错着牙。
紧抱着我道：“阿嬗，我不敢让你知道啊。你不知道，看到小小的记忆，感知她那种无尽的绝望，我有多崩溃。”
我转手抱着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也看过一些养殖场。”
蚺蛇和美人蛇，对于尸蛇来说，不过是食物。
谁又会关心，一只蛋鸡被关在不能转身的笼子里，吃着调配好的饲料，二十四小时的灯光，不停的下蛋，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