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身怀尸蛇,且显露了出来,一家子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和玄溟自然也不能时时守着他们,其实我们守着,更不安全。
望城山有护山大阵,有师父,有那背后的人坐阵,一山之大,养活他们一家三口,根本就不成问题。
只是我没想到,玄溟却替我出头,估计他还想着,强逼望城山接收这一家三口。
其实他想多了,根本不用。
只要我开口,望城山巴不得送他们一家三口上去。
云淼以为这一家三口是烫手山芋,可又何尝不是个宝!
就在玄溟说完话后,云淼似乎也想了过来。
正要说什么,我直接一道符纸飞出去,沉唤了一声:“师姐,速来。”
云淼却冷呵一声,手指一点,那盆她摘过花的月季,瞬间迎风而起,那被掐掉花朵的枝头,瞬间长出一只由花枝变成的巴掌,对着那张符纸就抓去。
“风起!”我手掌轻转,直接引起一道狂风,对着月季的娇藤就转去。
风呼的一下卷过去,月季藤断,残花落地。
可云淼并没有收手,还一挥手,整个院子里的植物都在疯长,结成网般的困住那张符纸。
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连厨房的方瘸子一家,也都知道了。
我瞪了云莫风一眼,怕是他将我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云淼。
她知道我除了引雷,就是化蛇,没有其他的术法可用,所以这才逗着我玩。
一边的玄溟似乎也想知道我的本事,所以就在一边看着。
眼看着那些植物长出的藤网,就在遮住整个院子了。
那张符纸,在空中如同风中残烛般左摇右摆,怎么都飞不出去。
我瞥了云淼一眼,干脆伸手撑地,掌心一吸。
只不过了刹那间,原本长势茂盛的植物藤网,直接就宛如冬日残荷一样,先干后萎,跟着耷拉了下来。
那张通知楚溪的符纸,哗的一下就飞了出去,消失不见。
云淼猛的朝我看了过来,朝云莫风冷呵了一声:“你不是说,她不会其他的吗?”
“这不是其他的啊,你说的大道自然,万法天成。”我将掌心收回,看着云淼。
然后朝玄溟道:“我说过,望城山对我很好。这法门真的是大道,就是修炼起来,很慢,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绚丽术法。”
可真的大道自然啊,只要我驱动术法,与天地相融,这天地万物皆为我身,我就是这自然,自然就是我。
这是整个玄门都知道的大道,要不然为什么成立的组织,就叫自然调查局。
可大家都知道,修炼起来太难了,大多选择实用、拿得出手的术法。
他们调查自然,探索自然,我亲近自然,与自然相合。
这就是我的道!
不违背我的蛇性,不让我感觉自己是半人半蛇,就违背自然了。
望城山那位,能想到这个法门,再让师父教给我,其实已经很用心了。
玄溟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云淼却冷呵了一声,沉眼看着我,嘟了嘟嘴,就好像个得不到玩具,生气的小女孩一样,转身就朝着院子外面摆着的饭桌走去。
我这会突然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古怪了。
云无常形,水无常态。
她叫云淼,就表明云水无形无态,却又有万千形态。
所以无论她露出什么表情,都不违和。
只是她这样的存在,居然自己跑出来找尸蛇,就有点怪了。
她家那条快要化龙的蛇,难道就不管她了?
方瘸子一家太过兴奋,饭菜做得越发的丰盛,还说要去买鸡鸭,被我拦住了。
等菜端上桌的时候,全是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
腊鸡炖干笋,泡椒鱼肠,还有几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菜。
但做得很鲜明,让人食指大动。
尤其是泡椒鱼肠,里面拌了很多现摘的紫苏,那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阿喜还一个劲的问我,这是不是和麻辣小龙虾一个味,闻着就好香。
在动桌前,他依旧还是各装了一小碗,送到牌位前供着。
这会连借着隐身,将人家玩具翻了个遍,还偷吃了泡椒鱼肠的阿喜,也恭敬的朝牌位行了礼。
云莫风朝我挤了挤眼,示意我问。
吃饭的时候,方瘸子怕我们嫌弃,还不让那傻女子上桌,自己也说吃过了,不吃。
还是我们坚持,一家三口才跟我们同桌坐着。
我假意给牌位供饭菜,给阿喜装了一碗。
顺势问方瘸子:“这供的是我阿妈吗?为什么叫大.奶夫人啊?”
阿喜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但被饭菜香给勾走了,完全没有杀伤力。
方瘸子呵呵的笑:“仙姑治好老三后啊,还让我好好守着他们母子过日子,不要去村里石场上工了。”
“我给钱,送东西,仙姑都不要。我就想着给仙姑立个牌位,问仙姑名字,村里人都不知道。我就去问了仙姑,她说让我供这么个牌位,没有不好的意思。”
“仙姑说这大.奶夫人,有来头有说法的,太长了,我记不住。大概就是杀了个吃人的蛇母,又保护小孩子们。我想着这不正是仙姑吗,就按她说的,供了这个牌位。”方瘸子笑得真诚。
将香点上,递给我:“我早晚都上香,本想着仙姑长命百岁的。可哪晓得村子里炸山出事了,我去村口打听了几次,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仙姑腿不好,也不知道……”
他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吸了吸鼻子,又点了几根香,递给我道:“你也给仙姑上柱香。出事前的那一晚啊,仙姑给我托梦。说她要出事了,她女儿会回来,让我有什么事,找小仙姑。”
“我还正想着,怎么去找你了,你心善,就来看我家老三了。”方瘸子满眼感激。
我猛的醒悟了过来,在垃圾站外面,他对着我磕头,叫仙姑。
并不是把我错认成阿妈,而是明确的知道是我。
所以,他信我。
并不是因为我和阿妈像,也不是轻易信人,而是阿妈早有交待。
也就是说,就在出事的前一晚,阿妈就知道,我会来找方瘸子。
就像她知道,我会去找阿喜,去那蛇巢。
那也就有另一个可能……
我转眼看向玄溟和云淼,他们也脸色都变了。
胡婶脑中那份名单,能被查出来,或许就是一条线,一个局。
我阿妈知道,那蛇主将胡婶放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放出名单。
我们,依旧还在局里!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的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