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安静,但若浔还是前看后看,确保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解下了腰间的许怨瓶放在地面上。
从她走出酒吧后,这许怨瓶就静悄悄的不再有任何反应,阿甬也异常的安静,任她怎么召唤都没有出来。
若浔心知,这与阿甬刚才在酒吧里失控有关。
她从包里抽出了一张黄色符纸,熟练地比划了几个手印,那符纸便凭空烧化,化成了几滴星火落入瓶中,沉进瓶底后又缓缓消失。
等了片刻,瓶底升起了一股黑烟,紧接着,一个黑色地影子猛地从里头跳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那团黑烟里露出了一张灰扑扑的脸,慢慢的,黑烟化成了一个小孩模样。
正是阿甬。
阿甬捂着嘴巴用力的咳了几声,气愤道,“该死的,真是憋死我了。”
盯着他铁青的脸色,虽然他的脸本来就是这个颜色,但若浔还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咳得更顺一些。
等到他缓过来了,她才开口问道,“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甬叹了口气,脸色有些难看,神情严肃道,“夜玫酒吧里有非常奇怪的东西。”
若浔也凝神起来,“什么东西?”
阿甬摇了摇头,吞了口唾沫心有余悸道,“我不知道,一开始我只是察觉到一缕奇怪的气息在靠近,后来就感觉一股压力场在极力压制着我,不得已下,我才钻进了许怨瓶,只是没想到,那气场竟然跟着我压进了瓶子里,差点把我给闷死,幸好你及时用符纸破了那层压制。”
他抖了抖肩膀,像是有些后怕。
若浔皱眉,阿甬虽是小鬼,但道行并不低,普通的大鬼用全力跟他打起来都未必能打得赢他,而一层气场就能压制住他的,若浔十几年来还没见过呢。
她无奈扶了一下额头,“看来师父叫我来夜玫酒吧,真的不是让我来喝酒而已,我也总算明白,师父要让我修习两年之后再来夜玫酒吧,竟是这个原因。”
是的,来夜玫酒吧,记录故事是次要的,师父两年前的嘱咐才是主要。
两年前的若浔刚刚接触术法的时候,她的师父便告诉她两年后要来一趟夜玫酒吧。至于干嘛,没有明说,若浔便猜测打趣着说莫不是让她来喝酒,当时师父并没有跟她开玩笑,只说了一定要整整两年时间过了之后才能来夜玫酒吧。
当时的她应了师父的嘱咐,却没在意来夜玫酒吧要做什么,只知道师父让她来,她便来了而已。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师父让她两年后来,是想让她修习有所成的时候来,免得碰上酒吧里什么奇怪的东西,被打的连家都不认识。
沉思之下,若浔看着还在拍胸脯的阿甬道,“刚才酒吧那东西压制你,可能是感知到你非人,不是为了自保,就是怕你对酒吧有威胁,姑且认为它就是为了自保吧。而且,先不说我们压根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就算知道,如果那东西不伤人,我也总不能平白无故找那东西的麻烦,所以,师父让我来酒吧,到底还有什么事。”
见她纠结,阿甬缓缓开口,“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先让自己留在酒吧里,总会知道你师父让你来这的目的。”
若浔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先混个酒吧职员留下来,后边的事另说。
想到这儿,她又突然记起一事,看向阿甬道,“对了,你是不是觉得,那个酒吧女老板有问题?”
她可没忘酒吧女老板出现的时候,许怨瓶细微的抖动提醒着她什么。
阿甬揪了揪眉头道,“那女老板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她身上的气息特别的奇怪,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
若浔挑眉,“哪一点?”
阿甬:“这个女老板一定特别不喜欢夜玫酒吧。”
身为老板,却不喜欢自己名下的产业,简直听都没听过。
可是若浔并没有反驳阿甬的话,因为,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夜玫酒吧的装修,可谓是酒吧界里最为简约的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低端简陋,连风格烂大街的寻常小酒吧都比不上,可偏偏,夜玫却因过于朴素反而闻名,很多人认为,夜玫的朴素是一种逆向竞争手段,如果是一开始,若浔可能也会这么觉得,可是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夜间的人流高峰是在夜晚九点之后,人家都是敞开大门欢迎顾客,可夜玫却在九点之前就打烊关门请人离开,这哪里是做生意,这分明就是不让财神爷进门,可不就是不喜欢自己名下的产业,不让自己的产业挣钱嘛。
可是,她不理解的是,如果不喜欢,那又为什么要坚持营业这间酒吧?
实在是,太矛盾了……
夜色渐深,若浔在角落蹲了许久。
近一个小时后,她才看到那女老板和酒吧员工们走出酒吧。
明遇不紧不慢地走在他们身后三米处,已经褪去了那身调酒师服装,一身墨黑的休闲打扮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雪白。
他们兀自朝停车场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明遇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可再三确认,明遇始终是背对着她的方向的,或许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
不多时,停车场里传出汽车发动的声音,而后她便看到几辆车齐刷刷驶出离开了,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若浔仔细观察了一下,确保酒吧里所有人都离开了后,她才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许怨瓶,重新系回腰间。
酒吧里头还亮着好几盏昏黄的夜灯,其中有一盏刚好照在了酒吧大门的那把厚重的锁上。
若浔看了一眼,手上迅速结了个法印,猛力一点,那把锁便像一块任宰的豆腐一样,松垮掉落。
若浔忙用手接住,拍了拍锁身,发现这锁竟是一件开过光的古时名锁,算是一件小法器,而且她似乎在哪看见过这东西。
锁个酒吧,何止于用法器?
她将锁小心放在地上,随后推门进去。
阿甬趴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环顾四周,像是怕再遇到刚才那股压制性的气场。
不过酒吧里安静异常,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阿甬从她背后跳出来,小短腿试探地踩了踩地板,“咚咚”两声后再无其他。他又竖起三根手指挑衅般的施了个小法术,但也只是平地起了一阵阴风,酒吧里其他的一切都岿然不动。
阿甬这才松了口气,“看来那股气场现在已经离开了,这酒吧现在就是个普通酒吧。”
若浔自然也知道。
不过既然已经这么不礼貌了,那就干脆再不礼貌一点好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往里走了几步,可是,越往里走,她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干脆停了脚步。
见她停了,阿甬疑惑地挠了挠头,“怎么了?”
若浔扫视头顶上的昏黄灯光,低着声音道,“这里未免有点太过安静了。”
闻言,阿甬闭眼听了一会儿,“确实安静,但是夜间人烟稀少,又没有人,这么安静不是很正常吗?”
若浔却摇了摇头,“不,刚才一路走来,我明明是刻意压着脚步的,可是脚步声依旧那么响,而且现在时间也没有多晚,这里离市中心又那么近,即使酒吧隔音效果再好,也不可能一点点外头的杂音都没有。”
阿甬神色也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