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让小厮去问前厅的张大人,事情确实如侍女说的那样。
“既然张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想必问题不在你的身上,”太子神情凝重道,“你为两位大人端茶倒水时,可曾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或是曾见到过不同寻常的人?或许酒中的毒药,正是某些人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去的,如今宋大人变成这副模样,正是拜她所赐?”
侍女细细回想了一会儿想,先说了有,随即又摇头说没有。
在此期间,她的目光若有似无一直流连在唐落樱身上。
看到唐落樱一个激灵,酒意顿时清醒大半。
不至于参加个婚宴,某位大人被人暗算也会被算到自己头上吧?
若早知如此,唐落樱就应该在出门前先看黄历,以免烦小人。
南宫宸也发现了某个人的目光,下意识把唐落樱护在身后,神情冷淡道:“既然御医已经来了,本王就不多留了,先告辞。”
他说罢拉起唐落樱的手便往外走去。
安雅一看心急如焚,就差没直接上手去拉他的手了。
“和硕亲王留步,事已至此您难道不好奇宋大人究竟为什么会被人下毒吗?”
南宫宸不以为意道:”本王一点都不好奇。”
安雅像是一愣,这回再也接不上话了。
还是太子激灵,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就找到了说辞:“和硕亲王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难不成是因为心中有鬼?如若本太子没有记错的话,床上躺着的国子监主簿宋大人,最近好像刚好跟和硕亲王您闹了矛盾?此时你们正处于水火不容的时候?”
太子的怀疑尽数落在唐落樱眼中,南宫宸不以为意,喝醉了酒的人却有了脾气。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太子殿下您不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么?“
太子这样的语气与说辞,分明就是怀疑南宫宸,如今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证明南宫宸与这件事情真的有关系,他们心中有鬼?
唐落樱一点都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目光转而落到地上那位侍女的身上,神情疑惑道道:“究竟有什么异常,你可以直接说。”
安雅在边儿上也笑着温声附和道:“正是呢,我与太子也在,你根本 就不用顾忌。”
他们口中的话语就像是烈酒壮了侍女的胆子,她一下子就不害怕了。
“两位大人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奴婢给宋大人送酒的时候,和硕王妃故意撞了奴婢一下。”
唐落樱虽然吃了酒脑子有点昏沉,却不意味着她是傻子了,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什么叫我故意撞上去的,分明就是你故意往我身上撞的,竟然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也不嫌丢人现眼不成?”
她的话语落到侍女耳中,侍女立马便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宛若一只暴露在雄鹰视角下的小白兔,整个人都惊慌失措的。
“奴婢,奴婢说的都是真话,还请太子与太子妃相信奴婢一回!”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的恼怒与不满完全源于她自己心中有鬼?
唐落樱冷笑一声,正打算为自己辨别的时候,安雅与太子突然开了口。
“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和硕王妃与和硕亲王向来平和,怎么可能会在酒水中下毒,而且还是在朝廷命官的酒水中下毒?”
侍女宛若一唱一和般摇头,一口咬定自己看见的人正是唐落樱。
“撞了奴婢的人就是和硕王妃,当时奴婢手中端着的酒正是端给宋大人的。”
唐落樱与南南宫宸静默的站在边儿上,看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再看几个跳梁小丑。
难怪他几次三番想带唐落樱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安雅与太子总是极力挽留,原来他们早就在前边挖好了坑等人往下跳呢。
只不过这点伎俩就想困住他们,安雅与太子也太痴心妄想了。
唐落樱紧紧拉住南宫宸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落在安雅身上。
彼时安雅与太子正一唱一和的说着话:“和硕王妃与宋大人之间本无仇怨才是,怎么可能会在他的酒水中下毒?更何况医者父母心,和硕王妃再怎么也不可能会下得了手吧,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想错了?”
“谁说和硕王妃与宋大人之间没有仇?此前他与和硕亲王不是闹得不可开交么?”
太子此言一出,房中的人顿时都露出惊讶地神色。
只有唐落樱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就像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般。
“和硕亲王与这位宋大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此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有位御医欣赏唐落樱已久,便解答道:“和硕王妃最近或许是因为在府中与外界接触不多,才不知道其中具体事情吧,且由我慢慢道来。”
他告诉唐落樱,南宫宸最近在朝堂中的日子一点都不如意。
他的不如意正是源于床榻上躺着的那位主簿,前段时间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提笔上奏当今皇帝,说南宫宸激荡营私!
南宫宸在朝堂多年,这是头一回被人参奏,如今脾气相对来说比较坏一点,倒也合乎常理。
唐落樱赶在南宫宸之前先开了口:“毒不是我下的,加害者更不是王爷,理由一共有三个。”
她望向床榻上正昏迷的人,神情淡漠道:“我与王爷一直寸步不离,如果是我下毒或者是他下毒,我们彼此都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偏偏我们都不知情,这是其一。
当时大厅上,宋大人昏迷在地时,我与王爷正打算离开太子府回府,要是毒是我们下的,大可以直接离开,或者事不关己任由他地上生病抽搐不是么?又怎么可能会回头来看?\“
唐落樱顿了顿,又笑着对安雅说道:“第三个理由就是,我们不至于那么傻。今天可不是一个寻常日子,今日太子大婚,乃是国之大事,我们夫妇两个要是有意让宋大人难看,又怎么可能会挑在这个时候?这等近乎愚蠢的手笔,根本就不是处自我们夫妇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