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张锦骐把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跟张锦驰说了一下。道里各处先是被认为纵火,然后是有人在铁桶里放鞭炮,趁着鞭炮噼里啪啦,有些人开了枪。
张锦驰知道他们会有行动,但没想到动静会搞得这么大。原以为自己给一个日本大佐开了瓢已经算是大动作了,没想到他们在外面差点把整个道里都给点燃了。
如果这些都是为了掩护那位扮成郎中的高人,从机要室的保险柜里偷东西。那今天这么大的动作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动用这么多人手,就算不被当场抓住也不可能完全不留痕。很多人,关系网关系和地点都会因为这次行动而暴露。
这里是伪满政权的主场,也就是特高课的主场,这种只用一个晚上攒出来的行动计划,肯定会被他们抓到蛛丝马迹。
张锦驰忍不住问:“那个保险柜里东西这么重要吗?”
张锦骐说:“一会儿见到锦骏,你自己问他吧。”
沉默片刻,张锦驰问:“大姐二姐那边,是你给她们打电话的?”
张锦骐说:“你砸的可是个大佐,我的面子可不够用。”
张锦驰说:“张锦骏就是知道那有个大佐才让我赶紧过去的。我在牢里的时候都想明白了,这都是他的算计。”
张锦骐点点头,也认同这个判断:“也是锦骏让我给她们打电话的。不让张德惠出面松岛一雄不会放你出来的。跟他说话了?”
张锦驰语气一沉:“说了。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什么新鲜的。”
张锦骐问:“又叫你去他那边了?”
张锦驰嗯了一声:“每次都绕不过这个事儿。”
因为刚刚发生的混乱,街面上几乎都没有什么行人。车开得很快,没多久开出了道里。
回到张府,张锦驰一下车就愣在当场。
张锦驰看向其他两人:“怎么,咱家也被点了?”
张锦骐却说道:“真要是论起来,道外最应该被点的就是这张府。”
“也……好像是这个理儿,这宅子的确该烧。”张府的张,是伪满洲国国务总理张德惠的张,的确是该烧。
张锦驰问站在门口迎接的管家:“都烧坏什么了?”
管家回答:“救火比较及时,没有什么大损失。”
张锦驰点头:“及时好,很好。都回来了吗?”
管家回道:“锦骏少爷回来了。”
张锦驰又问:“只有他?四平呢?”
管家轻轻摇头:“锦骏少爷在您卧室。”
张锦驰回到自己卧室时,张锦骏正趴在内室的那张大桌子上,用放大镜专注的看着底片。
听到张锦驰他们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回来了。”
张锦驰没好气的回道:“手脚健全,一个零件都没少。”
张锦骏说道:“呦,听着好像是有怨气啊。”
张锦驰冷哼了一声:“被你算计了,还不许有点怨气啊。富江有日本军官聚会,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
张锦骏十分干脆的点头:“当然知道,所以一直催促你去啊。弹夹都给你卸了,手榴弹也掏出来了。这还不明确吗?”
张锦驰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那计划呢,现在能跟我说了吗?”
张锦骏略有些敷衍的说:“都已经过去了,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张锦驰现在可不吃这套了:“当然重要。”
眼见敷衍不过去,张锦骏只能说道:“行吧,行吧。简单来说,你坐牢是为了给郎中打掩护。今天在外面袭击是为了把两个司令部的人尽量调到街面上来。顺便清理一些敌人暗线和秘密据点。城里的所有动作,也是为了四平去劫车打掩护。基本上计划就是这样。”
张锦驰看向张锦骐问:“四平那边劫车顺利吗?”
张锦骐缓缓伸出四根手指:“可以用四个字形容。”
张锦驰试探着说:“顺顺利利?”
张锦骐微微摇头:“摧枯拉朽!”
张锦驰惊讶道:“这么厉害?”
张锦骐不无感慨的说道:“简直是叹为观止,甚至可以说惊为天人。一个人一杆长枪,对面是六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前后不到半分钟就全都解决了。四平他连汗都没出。”
张锦驰问:“听着像是四平能干出来的事儿,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他认真出手了。那他人呢?”
张锦骏说:“他的个头和身材太扎眼,我们是分开走的。现在他应该赶着驴车慢慢往回走的呢。”
张锦驰问:“卡车上……确定都是尸体?”
张锦骏语气略有些低沉的说:“全都是,而且男女老少,国人和毛子,哈尔滨地区能找到的人车上都有对应的尸体。这肯定不是巧合,南郊的那个基地以后我们会重点关注的。”
“车上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尸体运到山里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毕竟入土为安。埋的地方已经做好了标记。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联系他们家人。”
“那两个同志也找到了吗?”
“找到了。征求了他们直属领导的意见,就埋在能看到北面的山坡上。”
听到他这么说,也算解开了张锦驰的一个心结。
“有机会,我想去给他们上两炷香。”
“献花吧。上香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得到。毕竟,系统好像不一样。”
张锦驰愣了一下,点头:“说的对。”
指着桌上的胶卷和放大镜,张锦驰问:“这就是郎中从保险柜里偷出来的东西?”
提起胶卷张锦骏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是,这里面可是有很了不得的东西。”
张锦驰问他:“了不得到值得付出今天这么大的代价?”
张锦骏把胶卷和放大镜推过去:“你自己来看,看过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