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顾天玺2022-03-18 17:423,940

  医生对着娜娜的小屁股,精准地注射了一剂镇定剂。

  很快,娜娜白嫩的小脸上,戾气全消。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凶光全无。

  眸光慢慢削弱,她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刘子明的肩头一阵剧痛,上面是两排娜娜留下的血色牙印。

  “妈——你别哭了!”刘子明一脸亏欠。

  “子明,一定要抓住凶手,替那些被他杀死的亡灵报仇雪恨!

  你赶紧去查案,娜娜有妈照看着,你放心!”

  刘子明被母亲攥着手,他能感受到母亲的身体在战栗。

  那一刻,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一阵紧绷。

  母亲如此深明大义,非但没有怪他引祸上身,还劝他势必要抓住凶手。

  他有什么理由放弃追凶?

  “妈——您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混蛋逃不掉!”

  ……

  医院走廊上,庄建国一脸阴沉。

  “子明,有烟吗?”

  刘子明一脸不可思议道:“老庄,你都戒烟十几年了,咋又抽上了?”

  “年纪大了,提神呗!”

  刘子明替庄建国点燃了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两人猛抽了两口,大脑皮层瞬间舒服多了。

  迎面走来的小护士娥眉微蹙道:“两位先生,医院有明文规定,禁止吸烟。”

  小护士说完,一双玉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禁烟标语。

  庄建国和刘子明顿时一脸愧色,将烟丢进了垃圾桶。

  三个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庄建国心事重重。

  吕墨全程注意观察庄建国的面部微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隐藏的痕迹。

  娜娜已经睡下了,刘子明的心口还是缺了那么一块。

  憋了老半天,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吕墨,妍妍在普外科,还是创伤外科?”

  “创伤外科!

  她伤得不轻,脸上缠着绷带,五官肿得不像一个人。”吕墨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不像人,像啥?我救她出来的时候,还没那么夸张啊?”刘子明急道。

  “像一个丑八怪!”吕墨不厚道地笑了。

  庄建国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收起了笑意。

  “人类脸上的毛细血管破裂初期,一开始没那么肿。

  随着时间的推移,软组织受损,毛细血管一直在破裂,就会导致面部局部皮下水肿。

  这是个缓慢的过程,医生建议24小时内可以用冰进行冰敷来消肿。

  过了24小时以后可以用热毛巾热敷促进血液循环。

  消肿以后会恢复面部正常,不会影响妍妍的盛世美颜!”吕墨解释道。

  庄建国全程脸黑,从他的微表情可以看出,他现在很紧张,很焦虑,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试探他,说不定可以让他露出破绽。

  三个人继续走在去创伤外科的路上,吕墨若无其事地问道:“庄局,你真的不认识吴教授?”

  “我不认识吴超!”庄建国回答得很快,这么一来,反而显得他很急切地回避。

  吕墨吃了一惊,继续问道:“哦?那您怎么知道他的全名叫吴超?”

  只见,庄建国一双黑眉瞬间挑了挑,“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小吕啊,你是不是太困了,要不回警局眯一会儿?”

  “谢谢庄局!我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吴教授的全名吗?”吕墨又故意问了一遍。

  “说了!不然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庄建国的眼底掠过一丝闪烁,被吕墨精准的捕捉到了。

  刘子明全程竖着耳朵,听他们二人的对话。

  三个人几乎是并排走着,却貌合神离。

  很快,他们来到创伤外科的病房区,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刘子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不少家属已经起床了。

  公共卫生间的水池区域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打热水,有人已经去食堂打好了早点。

  庄建国立在病房前不愿意进去,女儿被人打成了猪头,他心疼!

  庄建国不进去探望妍妍,这个时候刘子明要是进去,显得不打自招了。

  他还记得,庄妍初来警局时,老庄已经先入为主。

  他让妍妍在外人面前喊他刘队,私底下喊他刘叔叔。

  这个时候,亲爹都不进去,刘叔叔进去显得很不合适。

  吕墨像是看出了刘子明的顾虑,拉着庄建国,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啊!庄局,您困吗?”

  “困!脑壳有点疼!年纪大了,熬不了夜!”说着,庄建国也打起了个哈欠。

  “走!咱们去医院门口抽支烟,提提神!”

  “吕专家,你不是不抽烟的吗?”庄建国一脸狐疑道。

  “不抽不行啊,熬夜不睡觉,没烟提神哪行?”

  言落,吕墨从刘子明口袋里顺走了一包黄鹤楼,一脸坏笑。

  刘子明瞬间会意,满脸感激。

  走进病房,刘子明一双黑眸落在妍妍的脑袋上。

  白色的绷带缠绕着,她的脑袋显得很大,像个大头娃娃。

  那张娇俏的小脸,面色苍白,嘴巴、两边腮帮子、鼻眼……都肿得失真和放大。

  人被揍成猪头,大抵如此吧!

  这一刻的妍妍,确实有那么点丑。

  不过……即便是穿着条纹病服,妍妍的身材还是凹凸有致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混蛋,幸亏没对妍妍下手,否则他现在就要去刨了他们家的祖坟。

  忽然间,刘子明看见妍妍的脑袋在左右乱晃,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混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说话带着颤音,下一秒像是要哭了。

  刘子明看见她娇俏的鼻尖瞬间变成了粉红色,眼角滚落出豆大的透明液体。

  心口一阵猛缩,疼得没法呼吸。

  他的手开始无处安放,想要安抚她,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走开!信不信我杀了你!”猛地,妍妍睁开了双眼。

  刘子明正在低头看她,两人四目相视时,妍妍瞬间泪目。

  没有多想,她猛地扑进刘子明的怀里,双臂绕着他的脖颈。

  刘子明被扑得措手不及。

  “刘队,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妍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在他怀里磨蹭着。

  “妍妍!以后不允许擅自行动!”

  “嗯!那个混蛋好像跟踪了我,在我到达警局前,他留下了一张米色的信封。

  我跟着信封上的指令,去了东南园30号,最后去了玉溪镇王家村的八怪皮鞋厂。

  结果,被他埋伏了!

  不过很奇怪,他没有要我小命,我差点以为我是他的第三个猎物!”

  “你不会是他第三个猎物,距离他的犯罪冷却期还有两天时间。

  他极有可能在3月29日猎杀第三名女性,我们一定要在这之前抓住他!

  还有,警局有凶手的内应,凶手极有可能位高权重,或者社会地位极高。

  他今天耍了我们两次,我们中了他两次调虎离山之计。

  一次是他故意将死者沐婉晴的阑尾寄到实验小学,制造社会动乱。

  等我们全员出警时,他在警局的内应偷走了我们的录音笔,销毁了录音文档。

  还有,吴教授,他死了……”

  话音刚落,妍妍猛地松开刘子明,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吴教授死了?怎么死的?”

  “就在我救出你之后,王远在皇家花园敲开了吴教授的门。

  他妻子一个人在家,声称吴教授并没有回家。

  我们赶往海刚大学管弦系的时候,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他的一封绝笔。”

  “是遗书吗?”妍妍反问道。

  “看样子,你的脑袋没被打傻!”刘子明接着说道:“吴教授在信中声称自己得了抑郁症,说自己和警察说了一些不属实的言论。他是在故意回避真相,他一定是被凶手要挟了。他根本没有得抑郁症,他只是非死不可!”

  言落,妍妍被一种剧烈的恐惧感漫上了心头。

  “如果我们不去找吴教授,他就不会死!

  正如我们如果不去蒋家村找王半仙,那位老人家也不会被人溺死!”妍妍猛地抓住刘子明的衣领,“刘队,你说对不对?如果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不会死了?”

  妍妍的胸口突然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一般。

  “妍妍,放轻松!这个世界总会有人牺牲,有人流血!

  你要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刘子明的大手在妍妍的脑袋上一遍一遍地抚摸。

  过了一会儿,庄妍的气息平稳了许多。

  ……

  “刘队,咱们出去吃个早饭吧!”

  猛地,刘子明和妍妍听见了吕墨的声音,两人瞬间从连体婴儿状松开了。

  庄妍躺着假装入睡,刘子明起身往病房外走。

  “妍妍醒了吗?”庄建国问道。

  “没呢!刚才貌似做噩梦了,小丫头哭了好半天!”

  “啊?哦——”庄建国脸顿时黑了,“我早说了,让她不要当刑警,这工作不适合她!

  等她醒了,我要将她立刻调到文职岗。”

  “老庄,你这就不对了!庄妍同志这次虽败犹荣,至少她很勇敢,不怕死!

  而且她还看见了凶手的体型,身高约185cm,肩宽约45cm。

  那个混蛋很狡猾,全程声音用了变音器。

  不过我们在现场看见他留下了一瓶法国罗曼尼·康帝的红酒瓶。

  海港市喝这酒的人不多,应该是一条能够查下去的线索。

  酒瓶我已经让人带回去了,上面可能有凶手的指纹!”

  刘子明将“指纹”二字加强了语调。

  吕墨很警觉地发现庄建国在听见“指纹”二字时,风平浪静的外表下,眼神里的蠢蠢欲动。

  如果庄建国就是凶手在警局的内应,那么他极有可能还会继续替凶手将肮脏的罪证抹去得干干净净。

  可眼下,那个混蛋动了妍妍,他的掌上明珠。

  如果他是那个“内鬼”,他还会继续替凶手擦腚吗?

  还有一种可能,凶手这次的调虎离山之计,选择了庄妍。

  吕墨从犯罪心理学分析,此人想利用庄妍鞭打一下庄建国。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人。

  妍妍之所以能活着,证明凶手还不想和庄建国搞得鱼死网破。

  庄建国对于凶手而言,还有用!

  ……

  三人回到海港警局,时间是3月27日,清晨7点30分。

  距离全体警员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刘子明和吕墨坐在刑侦办公室,两人陷入了沉思,眼神却在四目相视。

  他们似乎心照不宣!

  凶手其实并没有在八怪皮鞋厂留下酒瓶,他们在地上只捡到了一个红酒木塞。

  吕墨举着放大镜在木塞的纹路上,看见了法国罗曼尼·康帝的英文字母。

  这种酒通常出现在达官显贵、富家子弟的酒桌上和酒窖中。

  能够喝得起这种酒的人,海港市,就只有那么一小部分金字塔顶端的人。

  酒瓶是吕墨请海港市一个开酒行的朋友找来的,上面并没有所谓的“指纹”!

  刘子明一双猩红的黑眸死死盯着吕墨彻夜未眠的红眼,两人迎着窗外折射进来的晨曦微光,相视一笑。

  那只酒瓶宛若一个鱼饵,鱼饵放得不行,狡猾的鱼儿一吃完鱼饵就脱钩了。

  他们必须将蚯蚓身上多裹一点粉,使它变香一点,诱惑鱼儿腾空一跃,成功上钩。

  “混蛋!你触碰了我最后的底线,我就得不顾一切,亲手逮捕你!

  我当一命相搏,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你挖出来!”

  ……

  3月27日,上午8点。

  海港警局上下,气氛空前压抑。

  新的一天,新的担忧。

  碎尸案过去第五天,死者沐婉晴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凑齐。

  今天,凶手还会继续抛尸吗?

  死者的家属,每天都要来警局嚎啕一次。

  沐婉晴的母亲,来一次,嚎一次,晕一次。

  他们等着下葬沐婉晴的尸体,再不下葬,尸体就没法看了。

  面部尸斑会越来越严重,下葬的时候会很难看。

  尸体会越来越腐烂,除非将尸块全部泡在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眼下,他们女儿的尸体没有凑齐,根本没法下葬。

继续阅读:为什么不,直接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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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三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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